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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牡丹魚片

皇甫仁品嚐到了久違的豆腐口感,卻沒有把江小廚封為御廚,御廚另有其人,就是袁刀。

江小廚被指派給田菲兒,做了田菲兒小廚房的廚娘,只要能進宮,江小廚也不在乎是不是御廚,反正本來就沒有打算長幹。

田菲兒的長淑宮並不是很大,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奢華,但是種了很多種花,遠遠看著是一片花海,走近卻發現自己身陷花海當中。

田菲兒一臉微笑,自來熟的拉著江小廚的手:“你喜歡花嗎?”

:“喜歡,做菜的時候經常需要用到花的。”

:“這麼說你對花很有研究了。”

江小廚謙虛的說道:“不敢當。”

田菲兒摘了一支茉莉花:“曾經我特別喜歡茉莉。”

江小廚笑著應付道:“我也喜歡茉莉,茉莉花泡茶有一股讓人心情平靜的感覺,只是不知道田娘娘喜歡不喜歡。”

田菲兒看著手中茉莉出神,最後扔在地上,摘了一朵白牡丹,拿在手中:“現在我喜歡這個,茉莉太過於小家子氣了。”

田菲兒看著手中大朵開的嬌豔的牡丹花,他最喜歡牡丹了,尤其是白色的。

:“田娘娘說的是,我最喜歡吃的魚,叫做牡丹魚片,晚上給田娘娘做好嗎。”

:“你先下去吧。”

江小廚點點頭,在丫鬟青羅的帶領下,來到自己的住處,住的地方不大,半個屋子被一條大通鋪佔領,大通鋪上是五個床鋪,江小廚睡在最邊上。

江小廚剛鋪好床鋪,就聽見外面有人議論,自己睡得這張床鋪曾經死了一個宮女。

說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江小廚聽的清清楚楚。

真也好,假也罷,在這深宮大院裡,幾條人命太正常不過了。

都說京都是最講法度的,那只是對外面的平民來說是這樣,在這是非多如牛毛的皇宮,所有人都是皇帝的臣屬奴婢,皇帝不高興,懷疑誰了,還不是抬手的事。

哪怕是皇后,做了什麼觸怒皇帝的事,沒有了丈夫的庇佑,寵愛,估計活的還不如最卑賤的奴婢吧。

田菲兒溫柔大方,但是江小廚總感覺她有些不對勁,並不是真心的喜歡自己。

江小廚抬頭看著她們,一臉詭笑:“是啊,我回來找你們了。”

幾個宮女嚇了一跳,哇哇亂叫,江小廚則恢復正常,不住嘲笑她們,膽子真小,惹得那些人一陣不愉快。

晚膳時間到了,江小廚來到小廚房,掌握小廚房的是房大娘,大家都是這麼叫她,至於真名是什麼,漸漸被遺忘。

房大娘在宮裡做了半輩子,以前服侍老太妃,後來老太妃去世,就被安排到田菲兒這邊。

江小廚初來乍到,自然要去跟房大娘報備一聲。

房大娘打量著江小廚,並沒有說什麼,指著院子裡一堆柴火,打發江小廚去劈了。

江小廚心裡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還是去了。

放眼整個小廚房,切菜的,洗菜的有那個是比得過自己的。

但是老人就是喜歡欺負新人,誰讓你剛來,誰讓你沒有一點勢力呢,不趁現在欺負你,把你欺負怕了,難道等著你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江小廚拿起一塊大腿還粗的木頭,還好自己以前也經常劈柴,雖然火螢可以吐火,江小廚又不是周扒皮,而且中華一廚用火量極大,更多的時候,江小廚會自己買一些碳,還有劈柴。

白月雖然是個男的,但是根本無力劈柴,更多的還是要靠江小廚。

江小廚努力劈柴,柴火不多,很快就能劈完,到時候自己就可以歇歇,或者幹些別的活。

但是江小廚想錯了,這些柴火是永遠劈不完的,往往這邊剛劈了一半,那邊又給添上了,劈好的柴火被人拿走,另外兩個協助房大娘管理廚房的,時不時出來,指著江小廚一陣數落。

不在乎就是幹了那麼久,才劈了那麼一點,至於劈好被拿走的,哪有源源不斷送上來柴火的事,她們完全沒看到,也不聽江小廚辯解,定義江小廚就是一個懶鬼。

江小廚解釋了,見解釋不通也不想解釋了,繼續低頭劈柴。

見江小廚沒有話說,以為江小廚是個軟柿子,更加的過分,得寸進尺。

江小廚舉起斧頭一下子下去,劈成兩半,死死盯著那兩個人看,被看的心裡發慌,知道這是一個不好惹的,也就退卻了。

房大娘看在眼裡,什麼話也沒說,小廚房的潛規則沒有誰比她更清楚。

房大娘沒有替江小廚打抱不平,而且拿了更多的活,讓江小廚去做。

房大娘比另外兩個更高明,她不會直接罵你,說你懶鬼,她會無聲無息給你加重活計,直到把你壓的喘不過來氣為止。

江小廚也不在乎,本身在中華一廚的時候,自己每天都要做很多工作。

但是江小廚幹活很慢,很穩當,不讓自己一下子太累,畢竟這個地方,這個地方的統治者曾經想要自己父親的老命,所以自己要儲存好實力,隨時準備跑路。

天快要黑了,江小廚依舊不緊不慢的工作者,房大娘她們已經在準備晚膳。

田菲兒身邊一等大丫鬟鶯歌走來,無非是皇上今晚又要在田菲兒這邊用膳,整個小廚房也就只有房大娘沒有歡呼,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收拾著食材。

其他人都很高興,如果皇上今天晚上吃的高興,那麼又會有一大筆賞賜。

鶯歌在房大娘耳邊說了幾句,就走開了,房大娘也是微微一愣,很快恢復面無表情的神色。

等鶯歌走後,房大娘叫來江小廚,雙目無神,也不看著江小廚,直接就問:“會做菜嗎。”

江小廚很想說,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可是以第二名的身份,被指派到這裡的。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江小廚並沒有這麼說,而且十分客氣,對房大娘也是很恭敬:“會做。”

房大娘並沒有因為江小廚的好脾氣,好態度,就給江小廚好臉色,依舊是那張既不溫和也不熱情的表情:“田娘娘說,她要吃你白天說的那個牡丹魚片,你趕緊準備吧,然後端過去。”

江小廚點點頭,並沒有因為田菲兒要吃自己做的食物,而沾沾自喜,而且也沒什麼好自喜的。

江小廚來到廚房,拿出自己的菜刀,房大娘依舊在一旁不緊不慢的準備著其它配菜。

江小廚並沒有著急做菜,而且跟往常一樣,換了一身乾淨衣服,頭髮收拾起來,不讓它耷拉在身前。

然後就是清洗雙手,來到水池邊,先把雙手面部洗乾淨,再用半溼的抹布擦試整個身子,保證身上沒有塵土飛揚,就算是有塵土,經過溼抹布的擦拭,也不會亂飛,落入菜中,最後在此清潔雙手,高高舉著雙手,讓它自然風乾。

看著遠處的天空,江小廚想起自己的父親,一瞬間這座宮殿,讓自己喘不過氣來,一個呼吸都不想在待下去。

突然感覺,自己家的茅房,不知道比這裡好上多少倍。

雙手風乾,需要一段時間,卻被後面的人說是裝模作樣。

有本事的人,比如房大娘,也沒有這麼囂張過。

江小廚沒有潔癖,但是做菜的時候恨不得先把自己泡在水裡三天三夜才好,雖然不想給皇帝做菜,但是作為一個廚子,一定要全心全意對待每一道菜,這是江小廚做菜的底線,誰都不能觸碰。

江小廚回到廚房,房大娘的菜品已經準備差不多了,每一道都可以用精美絕倫來形容。

對房大娘菜品的誇讚聲不斷,但是房大娘依舊是面無表情,眼睛裡看不出一絲絲得意,喜悅。

江小廚從房大娘哪裡學了一招,人總是客氣,但是你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如果你全心全意對待每一道菜,這是你應該做的,如果你清楚知道這道菜,你們有用盡全力,就是失職。

牡丹魚片需要用到草魚,皇家的草魚真是又大又肥美,江小廚取出一條活的草魚,開啟遮蔽模式。

當江小廚全心全意做菜的時候,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聽不到外界一絲絲嘈雜的聲音,只有颳去草魚鱗片的沙沙聲。

開膛破肚,小心翼翼去掉所有黑色魚肚粘膜的聲音。

從魚頭那頭起刀,順著魚脊骨慢慢往向魚尾那頭片下整片魚肉,江小廚動作很慢,但是很細緻,片下來的一整片魚,沒有一塊被切破的痕跡。

整個動作一路向前,沒有一絲回刀。

片好一面後,翻面,在另一面魚頭處斜著切一刀,在翻面,順著切開的一刀,片下另外一片魚肉。

魚頭魚骨放在盤子當中,兩片切下來的魚肉,才是主角,從魚背方向開始下刀,輕輕片下魚腹上的大刺,然後從魚尾巴那頭起刀,斜著把魚肉片成魚片,依次片好。

切好的魚片,一片片放入盆裡,拿起一根大蔥,這根大蔥已經很粗壯了,掐著蔥白,依舊嫩的能掐出水來,把蔥白切段,生薑去皮,切掉多餘的塊,一塊方方正正的薑片出現在江小廚手中,順著紋理,切成幾片厚片,然後拍碎加入魚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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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少許蘋果醋,調入一茶勺的食鹽醃製入味,在加入兩湯勺的料酒,用筷子從底下往上翻著輕輕的翻拌勻,以防魚肉起膠,然後就是醃製,醃製入味至少需要兩盞茶(半小時左右)的功夫。

醃製魚肉的同時,就是麵粉的準備工作,江小廚準備了白麵,還有就是篩子。

但是江小廚並沒有著急篩麵粉,醃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功夫,江小廚做了收拾,先把殺魚的工具,自己的寶貝菜刀清洗乾淨,然後收起來,再後來就是案板準備工作,先把案板清洗幾遍,用乾淨的抹布一遍遍擦拭,每擦拭一邊,換一條抹布。

最後看魚片快要醃製成功了,江小廚才開始篩麵粉。

用篩子篩出最細的麵粉在案板上,薄薄的,均勻一層麵粉,包裹著整個案板,鋪上醃製好的魚片,再次用過濾勺在魚片表面篩上一層澱粉。

拿出兩根大小一樣,乾乾淨淨,表面塗滿麵粉的小擀麵杖,拿在手中。

每一下力道都把握的很好,很穩,既保證每一片魚肉都均勻受力了,又保證魚肉的表皮被打壞,打爛,更像是給魚片做了一個前期按摩,保證魚肉口感最好。

做完前期的魚片按摩,江小廚收起了擀麵杖,魚片擺放在案板上,靜至片刻,魚肉的表面稍顯潮溼的時候,澱粉會牢固的粘在魚片上。

鍋中倒入適量油,油燒至六七成熱時,拿起兩片魚肉,去除多餘的麵粉,一片片的下入鍋中。

炸至魚肉八成熟時候,撈出,放在鏤空鐵絲網上,控油。

控油的同時,再次把鍋中的油加熱到冒煙,下入魚肉復炸一遍至表面金黃,再次撈出控幹油份。

拿來一朵牡丹花,摘下上面的葉子,清洗乾淨,放在盤子上擺盤。

然後就是把牡丹花剪下來,摘去一部分花瓣,用魚片代替,插入其中,鮮花的襯托,傻傻分不清,是魚片,還是牡丹花。

如此做了兩朵,花開並蒂無論是宮中還是民間,都預示著好兆頭,江小廚如此做了兩朵,便完成了。

房大娘的飯食已經端了出去,江小廚的是最後一個。

鶯歌打量著每一道菜,仔細看過之後,便是滿意,可以上菜。

一道道精美絕倫的美食上桌,江小廚剛要跟著前面的人一樣,回去,被鶯歌叫住,理由是最後一個人留下來試菜。

江小廚很不理解,為什麼還有這種規定,皇帝一人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但是江小廚沒有辦法拒絕,在皇宮裡,皇上認可的事情,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膽敢有一點不滿意,一點疑問,就是藐視皇威,你就離死不遠了。

好在出發之前,白月給江小廚準備了一些解毒丸,就藏在江小廚頭繩上那些鏤空的珠子裡,警告江小廚每天吃一顆,江小廚不得不佩服白月的深謀遠慮,可惜自己沒有聽話,沒有吃。

江小廚好想哭,好想對白月說一聲對不起,謝謝你一直都對我這麼好。

然而此時的白月,白公公,換上一身太監裝,手裡拿著拂塵,一蹦一跳跑在長廊裡,像一隻快樂小青蛙,蹦蹦跳跳的。

江小廚當然不知道白月潛進皇宮,可憐的火螢,大半夜的抱著一根細針,在做刺繡。

江小廚不動聲色的來到晚膳跟前,飯菜很多,也有御膳局帶來的一些食物,江小廚先品嚐了一口金絲面,熟悉的口感,讓江小廚想起來這道菜的主人。

江小廚從來不會用腦袋記住一個人,但是會用舌頭記住一個人。

比如師傅朦朧,做的菜永遠帶著一股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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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魚片:粵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