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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1、重歸來路(39)三合一

重歸來路(39)

本來還打算去瞧瞧賈母的, 但因為園子的事, 林雨桐倒是省的登門了。彼此見面只剩下尷尬了。

倒是賈家的一些旁支, 原來在寧榮街上住著的,又頻頻的登門了。要見四爺要見林雨桐,意思大致也是說, 願意歸到這一支來。就連賈數那裡,都開始有人拜訪了。

四爺和林雨桐不見, 賈數就更不可能見了。

但正所謂窮在鬧事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跟住的遠近沒一文錢的關係。

結果沒幾日,迎春的女婿, 也就是方時濟, 竟然叫人捎信給四爺, 又有賈家的族人打著四爺的幌子,在外面欠下高利貸了。四爺就說各個衙門口打招呼,他這一支人簡單, 除了親弟弟,就是一個賈芸, 也沒第二個人。若是膽敢自稱是自家族人的,不用看面子,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還當這惹事的人是誰呢, 結果卻是賈芹和賈瑞等人,衙門也不聽他們辯解,直接先關起來再說。賈芹的媽找來了, 在門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林雨桐也直接叫了衙門的差役,連個丫頭婆子都沒派出去。

這番折騰下來,就有人明白風向了。

人家沒得再把這些吸血鬼兜攬到身上。

不過倒是賈薔機靈,當時是一言不發,如今是跑到玄真觀,死皮賴臉,對著賈敬又哭又求的,在道觀的山腳下,叫劃出了一小片坡地。撿著平坦的地方用族裡分下來的銀子蓋了院子,又在那坡地上種上了四季花卉,蓋了涼亭樓閣,卻弄了個柴門,寫著個怡然居三個字。

當時很多人只覺得賈薔發癲,這是看破紅塵了?

可等到第二年春上,林雨桐生下次子賈荀之後,從迎春花開始,次第的花都開了,那怡然居就有點不一樣了。當真有幾分怡然在裡面。有些路過的文人雅士,愛進去坐坐,討一杯茶,做兩首詩,畫兩幅畫的。賈薔會經營,竟然將遊廊給加了木板竹簾子,將這些人的詩作畫作都裝裱起來掛好。

文人圖什麼?不就是一個揚名的機會嗎?

所以,不管是真名仕也好,假風流也罷,慢慢的竟有幾分熱鬧的景象了。一個月裡,又總會辦上幾場詩會,這自然就得有人掏銀子做東了。而賈薔,在富貴門第伺候過的人,想把詩會辦好,那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於是,他這不算是生意的生意卻也一日好過一日,一個月不說百兩銀子,三五十兩銀子是有的賺的。

林雨桐也就是聽打發了去看賈數和錢氏的管家僕從說了一嘴而已,說過就過了。

她是二月初二生下的老二,做完月子這都三月了。

三月十八,是幼娘的婚期。

張家對這婚事很重視,對他們來說,當時定下這婚事的時候,賈家不過是小門小戶。如今一躍成了高門,這高門來的媳婦,家裡自然是一等一的重視。

林雨桐跟人家很客氣,也說幼娘:“雖然如今瞧著門第是比人家高了,可到了婆家,不可總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來。凡事溫和一些。但若是有人欺上門來,你只管鬧,只管擺排場,我跟你哥總能給你兜住的。我們是盼著沒有看走眼,姑爺是個好的。但若是不好的,你不需要忍著,家總是你的家,總有你住的屋子。”

“就是!”蘊哥兒到底是幼娘看著長大的,可記事了。如今也能聽懂這些話了,見娘這麼說,他就道:“姑父對你不好,你就回家來。我養你!”

幼娘是又笑又哭的,抱著蘊哥兒不撒手。

惜春瞧著有些羨慕,心裡卻想:“二姐姐嫁出去,竟是沒有回過門。”

而林雨桐卻和四爺商量著,看賈數和錢氏回來不回來?

連著兩件事,一件是荀哥兒滿月,一件是幼娘出嫁。不管人家打算沒打算回來,林雨桐都得問到的吧。

四爺就叫賈瑕親自去請了,但是人家賈數大有接手那變玄真觀的意思,壓根就不回來。只叫賈瑕捎帶回來兩個平安符,一個是給荀哥兒的,一個是給幼娘的。

至於錢氏,這次賈瑕倒是見到了。還是那麼著三不著兩的,估計之前錢通帶著老婆去看她了,沒見到人,就是隔著簾子說了幾句話。然後錢氏還是往心裡去了,說給幼娘訂的婚事不好,到了人口多的人家不好做媳婦,說你哥哥嫂子只想著拿妹子攀高門,換前程,卻一點也不為你妹妹著想。要是你妹妹嫁到錢家,如何如何的……

賈瑕開始還聽著,後來越聽越不對。先不說如今在家才是高門,就說錢家吧,這錢通是自家表哥,錢通家的兒子是小了一輩的。這也能胡亂做親?

出來之後他又去了玄真觀問他爹:“我娘她……”

“糊塗了!”賈數像是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這種態度倒是叫賈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半晌才道:“您該給我們送個信的,可看了大夫了?”

“就是糊塗了,不耽擱吃不耽擱喝的!”賈數眼裡閃過一絲不耐:“你去翻翻莊子上的賬目,今天肥雞,明兒就是大鴨子,一個人一頓八個菜,頓頓吃的乾乾淨淨。”

那這是要把人吃壞的。

他下去又叮囑莊子上的人,千萬不敢叫老太太這麼吃了,以後只准有兩個葷菜,其他的用素菜替代。

回來之後他這般那般的跟四爺一說,四爺又到處踅摸做素齋做的好的廚子。最後給找見了一個能把素豆腐火腿做出肉味的廚子給送去,賈瑕尤自不放心,又跑了一次,莊子上的人說老太太沒吃出不同來。

那就好!那就好!

素菜可著勁吃,肉少吃,暫時不吃最好。

荀哥兒的滿月,由著齊氏帶著幼娘和惜春操辦。不過幼娘管的少,倒是惜春跟進跟出的幫忙,來的親戚都知道幼娘的好日子近了,少不得要打趣一二。

餘梁和邵華作為孩子的舅家,送來的東西不是頂貴重的,但卻是頂頂用心的,每一件都是合用的。而薛蟠和孫紹祖,說起來也是孩子的姨媽家,因此,也都送了東西,薛家母女甚至上門來了,卻沒有帶餘柳來,只說餘柳身上有些不好,就不來的。薛家送的各色器物到底是不一樣,都是有些年頭的老東西了。而孫家就比較直接,送了一個碩大的金鎖。

迎春送來的都是自己做的衣服,從小肚兜到小鞋子,可見,從林雨桐懷上,她就開始做了。林家是一家都來了,很給面子。

只是賈家,來的人裡除了王熙鳳就是尤氏了,別的人一概不見露面。而來的這兩人還是一見面就恨不得掐死對方的樣,林雨桐還不得不想辦法把兩人給分開。

因著封了爵位的時候自家沒有大辦,如今這藉著孩子滿月,上門的人就比預想的要多的多。貴客不知凡幾,又有宮裡來人賞賜這個賞賜那個的,所以,像是賈家這樣的客人,真心是顧不上。

等忙完了這一遭事,林雨桐又得進宮去謝恩。

皇后笑眯眯的,抱著跟金童似的嫡皇子:“聽說姚先生從南邊回京,要去你府上做先生?”

林雨桐還真不知道事先說好的幕僚先生姓姚,皇后這麼說了,那必然就是:“我們家那位回去說過一聲,大概就是了。院子是早就收拾好的,要是住到那邊園子裡,那裡更是有專門讀書的園子供先生住的。蘊哥兒如今大了,再沒有個正經先生約束,怕不得翻天!”

皇后卻覺得蘊哥兒好:“瞧著多壯實!”說著,摸了摸兒子的頭,嘴角的笑意微微斂了斂。

林雨桐心裡咯噔一下,從皇后宮裡出來心還是懸著的。她還真有點怕皇后打著叫蘊哥兒做陪讀的主意。

她回來就跟四爺說這事:“……再是嫡皇子,咱們的孩子也不去做陪讀……”

反正這事得防備。

四爺眼裡閃過一絲沉思之色,就微微點頭:“你捨不得,難道我就捨得了?”

可這幼娘出嫁,皇后一如既往的給面子,賜下兩臺嫁妝。

一柄玉如意,一對鳳釵。

這不在於東西的多少,而是皇后給的,臺面上就金黃色的絲絹做託底,上面擺放著這些東西。這一件比一百臺嫁妝還頂用!

恩典給了,這就得接著。

送嫁的時候,別人還罷了,就只蘊哥兒,哭著抱著他姑姑不撒手,把幼娘惹的臉都哭花了,補了三次妝才能出門。

蘊哥兒擋住來迎親的新郎官,雙手插著腰:“要對我姑姑好,不要欺負我姑姑……現在我姑姑有我爹和我叔叔撐腰,將來有我和荀哥兒撐腰,要是敢對我姑姑不好……”他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哼了一聲:“咱們走著瞧……”

把張家的新郎官說的連連拱手:“記下了記下了!肯定會對你姑姑好的。”又覺得小人兒那副模樣惹人愛的不行,又下了馬,把這小子抱起來叫坐到馬前面:“那……送送你姑姑?”

“嗯!”蘊哥兒坐在高頭大馬上,朝後面喊:“姑姑,我送你!別怕!”

惹的送嫁的人一徑的笑,幼娘在轎子裡一邊忍著淚,一邊嘴角帶著笑,恍恍惚惚的,走向另一段人生。

嫁走了一個小姑子,別說蘊哥兒了,就是林雨桐自己,也很是有些不習慣。蘊哥兒還小,其實正是要人花費精力的時候,偏又添了一個荀哥兒。往常若是要出門應酬,孩子給幼娘扔下,她就不用管了。幼娘饒是不教孩子東西,可至少能管的住淘小子,孩子放在家裡也不用太過擔心。再者,家裡人到底是知道這是姑奶奶,也聽幼娘的管束。可惜春不一樣啊,她跟幼娘最大的不同在於心態的不同。幼娘根本不用多考慮,橫豎這是自己的家,兄長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需要多想什麼?可惜春不一樣。在她看來,這到底是別人家。別人待她好,這是人家的心意。要是自己不拿自己當外人,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何況,她打小的生活的環境就是那樣的。大家子的人口,親的疏的,遠的近的,主子丫頭,複雜了去了,因此,她的思維模式,還是賈家那一套的模式。而這些偏偏又不是林雨桐能夠幫著點明白的。你越是強調,你跟自家的妹子一樣的,你要放的開之類的話,其實越是提醒她,你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所以,這有些事,還得她自己個去悟。

就像是四爺每次回家,或是賈瑕過來,惜春都是主動要迴避的,林雨桐從來都不讓,只叫她安心待著,該幹嘛還幹嘛。

賈瑕開始會意外一二,但從來都很和氣。偶爾給齊氏買個零嘴什麼的,也會給惜春帶一份。

四爺呢,壓根就沒露出個異樣了。這麼一個漂亮乾淨又懂事,會看人眼色的小姑娘,哪裡就招人煩了?

今兒回來也是,從宮裡帶了兩匣子糕點回來,一匣子給了蘊哥兒,一匣子給了惜春:“你嫂子不愛吃這些東西,前兒見你吃這個吃的好,今兒專門討了給你。要是喜歡,改明給要了方子叫廚房給你單做。”

宮裡的點心口味好是一方面,關鍵是食材好。而這有些食材,饒是當年在府裡,也是沒有的。就比如這點心裡的海味,只怕還是貢品吧。

她就道:“真為了一口吃的,叫哥哥去討人情,該是我的不是了。”

林雨桐就笑:“男人家在外面忙忙碌碌,說大點,那是為了社稷朝廷,是為了忠君報國的。可往小了說,還不是為了家裡人吃的好穿的暖的。若不是為了這個,起早貪黑的圖什麼的。你哥哥給你,你就受著,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蘊哥兒已經塞的滿嘴的點心渣子了,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說完還怕惜春不信,急道:“小姑姑,別怕吃順嘴以後沒的吃。等將來,我給小姑姑掙去。長大了,我不光要養爹孃,還要養大姑姑小姑姑……”說著,還一臉糾結的看著躺在一邊睡的呼呼的吐著泡泡的荀哥兒。“怕是還得養這個只知道吃的熊孩子……”

惜春再多的惶恐也被孩子純真的話給沖淡了,不由的噗嗤一笑:“好!小姑姑等著你養呢。”

開了春了,都開始忙了。今年在東北闢出來一個小縣,要全面的試種水稻。從各種資料上顯示,這地方是合適的,但究竟如何,四爺也沒去過。為了防止那邊出意外,四爺還是請旨,打算去瞧瞧的。

蘊哥兒要跟著去,林雨桐攔著沒叫去。要是再大幾歲,倒是無妨,只是這一次就算了。

這小子撅著嘴不高興了兩天,但因著他舅舅說是去城外住,又帶著邵華和倆孩子去,問他跟不跟,這小子二話不說,竄出門就上了車了。

跟著餘梁和邵華,林雨桐是不擔心的。只不過是叮囑餘梁一聲:“哥哥別縱著他……”

“縱不壞!”餘梁得閒了愛帶著小子上街面上遊蕩,在茶館戲樓裡聽人家說話,叫孩子們自己聽,這裡面有什麼資訊是自家能用的上的。

別小看市井民情,在皇宮裡,在王府裡,在高門大戶裡的見識是見識,在市井之中長的見識,又是其他地方所比不了的。因此,四爺和林雨桐從來不攔著孩子跟著他舅舅亂竄。

送走了孩子,又打包送走了四爺。家裡就剩下她和惜春,外帶一個荀哥兒。家裡人少事少,家務事林雨桐甩手給惜春練手:“……饒是錯了,也在自家錯了,有什麼關係?只管放手,也叫我鬆散兩日。”

惜春想推辭也不行。因為來了這邊之後,她明顯感覺到這邊的模式跟原來那府裡是不一樣的。不說別的,單說養孩子這一條,以前也見璉二嫂子養大姐兒,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親自喂,親自養,尿了拉了也不假人之手的。那是一天能見一回孩子,問一回孩子吃的好睡的好還有哪裡不好這樣的話就到頭了,或是孩子有個病啊災的,還算是重視一二,平日裡哪裡來的那些個精神。二嫂子是不管家之後,對孩子還算是上心一些,可以前管家的時候,誰見過她管孩子了?可這邊呢,反倒是不放心別人管一樣。

那麼丁點大的孩子,夜裡得起來好些回,之前懷著的時候,還總聽桐姐姐說胖了,生了要減肥之類的,如今孩子生下來了,也沒見她如何的控制飲食,反倒是一日瘦過一日了。在她看來,這就是累的。

行吧!就分擔分擔吧。

原以為是家裡的家務事,是像是廚房採買,哪裡短了什麼東西之類的事,可真管家之後才發現,壓根就不是。家務事有一定的章程,自有管家去操持,各人管著一攤子事,每個月做什麼開銷多少,這都是有定例的。在這裡定額裡,管事完全可以做主的。因此,沒什麼事要來問她的。她每天應承最多的反而是外面的交際。

比如說外頭的管事回裡面說:張翰林家弄璋之喜,今兒來報喜了。

她這就得問了,張翰林家是誰家,跟家裡的關係如何?至少得知道張翰林這是添了兒子還是添了孫子了?問清楚了,又得找以前的禮簿,看人家給自己了什麼禮,自家以前又是送了什麼禮。

都弄明白了,才能叫人準備了,然後又去問了問林雨桐的意思。

大部分都是沒改動叫照辦了,而有些人家,林雨桐給稍微做了改動,又說明了緣由:“……原是有些瓜葛,私下裡跟你哥哥有些往來……”到了那家又說:“本是跟咱家有些關係的,但偏他家的子弟,跟你二哥師出同門,是齊家的學生,酌情添上一二,也就是了……”

然後惜春只覺得世界被開啟了一扇大門。原來除了賈家之外,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

以前,總是在自家的事上轉圈圈,人人還都贊二嫂子如何如何能幹。她不否認二嫂子能幹,可再能幹的女人,沒有男人在外面撐起一片天,你也沒地方展現你的能幹去。

短短的一段時間,一個從府裡延伸到府外的大網就在她的眼前一點一點的鋪排開來。從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後來的像模像樣,說起京城權貴,也能說道個一三三來,哪怕是沒有驚豔的表現,但也足夠林雨桐松了一口氣。

姑嫂倆在一起也偶爾能說一說八卦,比如說哪個侯府的婆婆如何了,那家的兒媳婦怎麼頂撞婆婆了。哪個大人家的夫人不像話,兒媳婦病了不說好好叫太醫瞧瞧,卻把孃家的侄女接來如何如何的。

日子過的正愜意了,惜春也覺得,活成桐姐姐這樣的女人,該是沒有任何煩惱的女人。上沒有婆婆要服侍,下沒有刁鑽的妯娌和難纏的小姑子要應付,嫁過來女婿就出息考了一個狀元,進門這才幾年,連著添了兩個小子,也沒有子嗣的壓力。更何況夫妻和睦,別說妾室了,連一個礙眼的丫頭都沒有。說句不怕犯忌諱的話,真就是宮裡的皇后娘娘,只怕也沒她過的舒心自在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在她看來可以沒有煩惱的女人,最近越來越焦躁了。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先到花園裡,蹲下身子伸出手摸花根下的土。家裡的下人之前說旱,要澆地,只她單留出這一小塊不叫碰:“都先漏下這裡……”

不知道的,還一些這個花根下埋著什麼寶貝呢。

結果這麼都有大半個月了,這天早上她過來,才恍惚聽見桐姐姐說了一句:“旱了!”

旱了?

不澆水可不旱了嗎?

林雨桐搖頭:“不是這個……是天旱了!你算算,這下種都多少日子了,都不見落雨。今年京畿之地,怕是夏糧得欠收。”

真像是林雨桐說的這樣,蘊哥兒回來的時候也跟林雨桐說外面的見聞:“我跟舅舅還有……祖父……”說到祖父的時候,他朝林雨桐眨了眨眼睛,林雨桐會意,這孩子說的是老聖人,她也不點破,只叫惜春去誤會是賈數便是了。就聽這小子繼續道:“我們在京城附近轉悠,好些苗都死了,就是補種的苗,靠挑水澆,瞧著也不是長久的辦法。倒是皇莊那邊,也還好,有爹爹弄的那個什麼壓力井,如今也還能用,雖然出水量沒有以前大……但好歹能用。我恍惚聽著,是叫有些地方有能力有條件的不防也弄壓力井……”

這個壓力井,其實跟完全意義上的壓力井還是有些不同的。但饒是這樣,其成本也不是小戶人家能負擔的起的。

所以,當旱災來臨了,該如何應對?還是一個大問題。

惜春以前覺得,這是距離她很遠很遠的事,她都想不出來,這跟她到底有什麼關係。旱了嗎?以前還會因為一場雨的突然而至而生惱,那是因為這場雨,叫自己剛做好的畫上的顏料受潮了。而她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她所惱怒的一場雨,不知道是多少人期盼來的一場甘霖。

蘊哥兒見她這幾天,總是一副沉思的模樣,就問她說:“小姑姑可是有什麼難為的事?”

看著小大人一般的蘊哥兒,惜春也不管他聽得懂聽不懂,便把之前的想法說了:“……只怕以後瞧見下雪,再不會想著圍爐賞雪,吟詩作對了……如今想想,只覺得羞愧……”在他們看來極有詩意的大雪,不知道多少人得抗不過這嚴寒。

蘊哥兒倒是聽得懂這話,聽了這話,他長長一嘆,很有一副老成的模樣:“小姑姑這話猶如警鐘,侄兒也得謹記,莫要真成了膏粱子弟……”說著,對著惜春就是長長的一個揖,禮行的恭敬,小臉板著也嚴肅。行完禮,又邁著小方步走了,瞧那樣子,是往花園裡的書亭去了。

惜春很有些目瞪口呆,而後心裡又暗暗稱奇,回頭還跟丫頭說:“看來我後半輩子真真無虞了……”家中子侄若是有長進的,不用多,只出一個半個的,家就敗不了的。

然後四爺回來之後,就看到一個一本正經的大兒子,站在門口迎接他的父親,禮行的一絲不苟:“見過父親大人。父親大人一路勞頓,母親甚是記掛……”

把四爺說的一愣一愣的,一路上跟看西洋景似的看著,然後回兩句:“為父不累……我兒勿用記掛……”

家裡的下人一個個的都忍俊不禁,偏偏還都一本正經的瞧著。直到內院,見了桐桐,四爺才打眼色,問:你收拾孩子了?怎麼這副德行?

林雨桐聳肩,表示:不知道啊!誰知道受什麼刺激了?!

然後吃飯的時候,這孩子又把恭儉讓那一套拿出來,做了個十足像樣。可卻看的四爺牙疼。

對付這樣的熊孩子,也簡單。吃了飯了,四爺也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兒可伺候父親梳洗?”

熊孩子嘴角抽抽,但還是挺著胸脯應的利索:“自當伺候!”

然後進了洗漱間,被四爺拎起來直接扒了褲子摁在浴桶了,出來的時候所有的一本正經都沒有了。

不過好的地方還是有的,比如說這孩子叫人打聽外面的物價,他非常敏銳的知道,遇到天災,變化最大的是什麼。先是糧價,再是果蔬的價格,就連城裡賣的甜水井的水,也都跟著漲價的事他都知道了。

四爺問他說:“收集這些做什麼?”

這孩子道:“救已救人。”

四爺再問具體的,他就說:“南邊莊子上的糧食,到了夏收,得秘密的分批運來,放在城外的莊子上,以備不時之需。真要是鬧了荒,家裡人好歹不餓肚子。”

四爺點頭,這就是他所謂的救已。

他和林雨桐都不會教導孩子那所謂的先人後己的那一套,他也明白了孩子的意思,先得自救,能自救了,有餘力了,再去救人。這叫量力而行。

這錯了嗎?

沒錯!

尤其是在如今這麼一個世道,若連自己連同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卻張嘴閉嘴的家國天下,在四爺看來,最是要不得的。

正隆帝宣四爺進宮的時候,說起的事的時候也不免有京畿之地的旱災,四爺就把這些當笑話一般的說給正隆帝聽。這位帝王倒是感慨良多:“若是人人都能自救,則天下平矣。若是人人都在自救之後想著救人,則朕這天下可無敵矣。”

四爺就趁機說:“人人能自救,這是奢求。手指有長短,人的能力大小有不同。能自救的人,朝廷不用另外偏愛,也一樣能過活。反倒是不能自救的人,他們正是等著朝廷救護的子民。”

而林雨桐見到皇后的時候,皇后也不免問起這些。皇后的意思,是不是後宮跟命婦們,縮減開支,賑濟災民。這種辦法有多少作用林雨桐其實是這道的,雖然作用不一定大,但這是表達態度的一個途徑,林雨桐當然說好,又說了很多恭維的話才道:“我家那位在家時也說,若是把國家比作一個水桶,這水桶裡盛水的多寡,便是國家昌盛與否的衡量標準。可國家又跟水桶不同,水桶的每塊木板都是齊的,整整齊齊,可國家這個水桶,組成的木板就跟手指一樣,是參差不齊的。這個時候,水桶裡的水到底是多還是寡,不是看長板有多長,而是看短板有多短。只有短板補齊了,盛的水才會越來越多……”

換句話說,就是關愛弱勢群體。

皇后又把這話以閒聊的口味說給正隆帝聽:“……您聽聽這話,許是臣妾孤陋寡聞,竟是從來沒聽過的新鮮話。往常的夫人們進宮,也總說一說憐老惜貧的慈悲話,又說在哪裡拜了菩薩,在哪裡少了多少香祈福,這樣的話,卻是臣妾不曾聽過的……”

正隆帝親自給皇后夾菜:“也是皇后憂朕所憂,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後宮不牽扯前朝的事,你做的一直很好。跟臣下的家眷說說閒話,也順道的替朕考察了臣子……能跟妻子說出這番話的人,必是個有大慈悲的人。這樣的人,用著不用擔心。說到底,還是父皇比朕更會用人。”

皇后謙和的笑:“您這是自謙呢。”

正隆帝擺手,看了看一邊默默吃東西的兒子:“你的心思朕知道。鴻兒很好,朕也不瞞你,朕也有那個心思,只是……如今未必是好時機……”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陰霾,“外患未除,心腹之患又起……”說著,便收起了那兩分感慨,語氣更加親暱起來:“最近這些時日,可是周貴妃對你多有不恭?”

“無礙!”皇后搖搖頭:“有孕之人,心浮氣躁在所難免。”

正隆帝點點頭,輕輕拍了拍皇后的手:“你我夫妻二人,走到如今不容易。可到了如今,卻又叫你受委屈,細細想想,竟也是沒有多少意趣。可是天下這擔子既然給朕擔了,就少不得拉著你跟著朕一起受著。外患未除,內患不可再起,周貴妃那邊……你還得擔待……”

皇后臉上的笑容帶了幾分苦澀:“臣妾無礙,只是鴻兒到底年幼。臣妾不是懷疑周貴妃什麼,只是就怕有人借他們之手……因此,臣妾想求陛下一個恩典……”

正隆帝嘆了一聲:“你不說朕也知道。這事你放寬了心,朕來安排便是……”

於是,這一天,四爺便帶了一個孩子回來。對著這孩子,兩口子連帶了蘊哥兒都不太陌生。那便是嫡出的皇子,名鴻的便是。

四爺只說:“這是新收的嫡子,只叫鴻哥兒便是。”

狀元公收皇子做弟子,也不算什麼吧。

鴻哥兒還眼圈紅紅的,這孩子是出來進學十天,休沐一天回宮去。這麼大點的孩子,要不是沒辦法,皇后也不會給送出來。

見只帶了個太監出來伺候,林雨桐就暫時安排他跟蘊哥兒住了。其實蘊哥兒如今還住在兩人臥室的內閣裡,如今只不是多了一個孩子而已。

等孩子睡了,林雨桐才問四爺:“是周家?”

打從元春隱隱有投靠周貴妃的苗頭,林雨桐就用這種預感。

周家可是從正隆帝打從潛邸時候就跟著的,可謂最堅實的一部分力量。當然了,他們對正隆帝的忠心不會摻假,可是到了如今,也少不得爭權奪利。比如宮裡有了貴妃,貴妃年輕貌美又有了女兒緊跟著又壞了身孕,族裡還送了庶女進宮去說是伺候貴妃的,可實際上,如今也是一貴人了。這個女子據說更貌美,雖然林雨桐在宮裡從未見過。可如此的急切,皇后自然是感覺到了壓力。尤其是在她的兒子還沒長成的情況下。

不過叫林雨桐說,如此這般急切的家族,終也是長久不了的。

皇后未嘗不知道這一點,只是看到結果有什麼用呢,中間的鬥爭必然是慘烈了,而有些犧牲,卻是她承擔不起的。

這事上來說,有些人家遇到這事,把這當成是負擔,也有些人當做是機遇,但對於兩人來說,無所謂負擔還是機遇,以兩人的能為,保一個孩子平安長大,還是能的。只要孩子各方面正常,不說養出多出彩的人才,但至少這孩子明辨是非品行端正還是能做到的。因此上,送來了也就送來了。

卻沒想到,太上皇知道這事之後,直接在行宮的邊上賜了一片有溫泉的地給四爺,還拿出他私庫的銀子,要給四爺修個別院。

說到底,其實還是為了能常見這個送出來的孫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都會掛針,所以本來就不是很準的更新時間,只怕會更飄忽了。病毒性感冒,引發了氣管炎,嗓子疼想咳嗽偏連咳嗽都咳不出來,憋的喘不過氣。因為感冒,渾身發冷,關節疼痛,跟死了一次一樣,從來不知道感冒還這麼難受。再加上週末的時候頭暈頭疼噁心,查出高血壓,高壓能到一百五六,低壓始終在九十五和一百之間徘徊。還沒緩過來呢,孩子又流感,週一給孩子請假,帶著孩子檢查然後打針,週二早上,就感覺自己跟扔上岸的魚,喘氣都難。我是撿著腦子還清楚的時候碼一點,睡一會兒再碼一點,碼完就更新。別催我!我儘量快吧!另外提醒大家:流感來襲,出門戴口罩。尤其是去醫院這一類的地方,更改小心點。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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