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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 他的不辭而別

宋世玲怎麼也沒想到吳紹陽有一天會不辭而別。

吳紹陽與宋世玲自從成為好朋友,兩人約定只要一放學或者放假,就在公園那棵樹下見面,再一同去踢足球。

對宋世玲來說,在未遇見吳紹陽之前,她討厭一切球類運動。只因小時老是被球砸到腦袋讓她有陰影。但遇見會踢球的他後,她開始慢慢接觸球類,甚至愛上。吳紹陽做好簡單熱身後會教宋世玲踢球,語氣中沒有半分不耐煩。

暑假來臨,吳紹陽若有足球比賽都會帶上宋世玲。隊友只要見到宋世玲都會朝她喊聲,“嫂子。”吳紹陽就算聽到了,他也是面無表情,埋頭做自己的事。反而身邊的宋世玲聽到這稱呼被弄得滿臉羞紅。

十年後的宋世玲還記得,那時有場足球比賽,她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在她眼裡,一群足球男孩中,吳紹陽最為亮眼。似乎是他自身散發出的光芒,讓她眼神始終停留在他身上。那時的他,一個漂亮的進球,引來觀眾席上熱烈的歡呼聲。她也激動地為他鼓掌。他用手擦流下的汗珠,倏地轉頭看向她,隨即衝她驕傲地一笑。

這一笑,讓她心動,讓她至今無法忘懷。

宋世玲還記得,那晚吳紹陽和她曾並肩坐在樹下。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吳紹陽抬頭望著星空。

“我想去看海,聽樹源爸爸說大海很漂亮。”宋世玲答。

“長大了,我們就一起去看海吧。”吳紹陽開口。

宋世玲心中一喜,“真的嗎?那說好了可不許變了噢,拉勾。”她舉起小拇指等吳紹陽回應。

他抬手,手掌輕摁在她腦袋上,撫摸道,“我說話算話。”語畢,勾住了宋世玲的小拇指。

宋世玲輕點頭,算是作了回應。

然後,兩人便是沉默了一會開始聊其他的話題。

……

秋季開學,班主任做了簡單的位置變化。

宋世玲坐在第四排,發現同桌已不是石婉。她暗自地吐出一口氣,耳根子終於可以清靜許多了。

班裡的同學各自翻看手上新發下來的課本,幾分鐘後,蔣榮榮如風一樣衝進教室。

班主任抬頭看了一眼,在學生到校名單上給蔣榮榮的名字後打了一個勾。

蔣榮榮位子就在宋世玲的後面,他一坐下就拍宋世玲的肩膀主動打了招呼,“好久不見啊。”

宋世玲眉心緊擰,沒有扭頭回應他。

直到上課,蔣榮榮拿筆戳了下宋世玲。她不想和蔣榮榮計較,索性將椅子往前挪了挪。

緊接著蔣榮榮又是一戳,她自然清楚躲不過了,迅速回頭壓低聲音,“幹嘛?”

他託著下巴對宋世玲笑了笑,“放學後我跟你說件事。”

“不聽。”

語音落下,蔣榮榮伸手抓住她的馬尾,一邊看黑板,手一邊固定住位置不鬆手。

宋世玲急著要掙脫,後面的人抓得更緊。她慌得不敢動,挺直背坐著沒多久,路過教室門口的校領導,果斷教訓了蔣榮榮。

放學後,宋世玲將新書全部塞進書包裡,沒在意身後蔣榮榮呼喊,走出學校。

宋世玲牽著楊婧婧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到一會就可以和吳紹陽見面,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地哼唱。

兩姐妹走在前面,胡亂收拾書包的蔣榮榮跟在她們後面。

“蔣榮榮,我記得你家不往這邊走。”宋世玲注意到了他。

“你確定你不聽嗎?我要給你說的事。”蔣榮榮黑著臉看她。

宋世玲讓楊婧婧先走,她不想讓妹妹捲入到她與蔣榮榮的紛爭裡。

蔣榮榮看楊婧婧走遠後,躊躇了一下淡淡地開口,“吳紹陽上次沒和你說嗎?”

上次?什麼上次?哪個上次?宋世玲滿腦的問號,心底卻突然湧上不安的預感。

蔣榮榮饒有興趣地搖著頭,“嘖嘖嘖,我以為他會什麼都說耶。既然他不肯說,那我就來告訴你吧。之前我帶朋友去球場找吳紹陽,把他打了一頓,我還把他的足球扔出好遠,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出球場就再也沒回來過。我還以為他有多厲害呢。”

宋世玲感覺到一陣寒意。想起那天足球滾到她腳下,一抬頭就看到滿臉傷,滿身土的吳紹陽。這下,她徹底明白了。

蔣榮榮見宋世玲有些不淡定了,不自覺地瑟起來,說得隨意:“沒想到我第三次見到他,就把他打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欺負人很好玩嗎!”宋世玲大怒。

蔣榮榮傻了眼。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從來不會生氣,就算被人欺負只會忍氣吞聲的女生,“你怕是瘋……”

宋世玲一拳揍在蔣榮榮的鼻子上,他疼得蹲下捂住鼻子,立即噤聲。

她不敢相信自己能有一天會反擊,而反擊的原因是別人欺負了吳紹陽。

……

天色已經暗下來,街燈亮起,月亮升到正當空。

宋世玲沒有等來吳紹陽。

可能是有事,才沒來吧。宋世玲不再多慮,起身拍拍泥土,朝家走去。

然而5天過去了。她放學後依然在約定的地點等吳紹陽來。無論她是早來,還是晚來,又或者是等了一兩個小時,都沒見到他。

第七天。她陪楊慧媛在超市買生活用品。不一會,她一眼就看到了吳紹陽的發小曹駿。

宋世玲立刻甩開楊慧媛的手朝還未走遠的曹駿跑過去,微喘著氣跑到他面前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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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駿看到宋世玲,愣了好一會,許久才咧開嘴笑問:“誒,你也來買東西啊?”

宋世玲平復了一下氣息,“最近吳紹陽有去你們學校找你踢球嗎?”

曹駿不禁皺眉,“啊?你不知道嗎?紹陽哥一家已經離開p市了。”

她的心“咯噔”一聲。

“那他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耶。”說完,曹駿轉身離去,留下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的宋世玲獨自站在食品區。

楊慧媛好不容易找到宋世玲。本想好好教育妹妹一番,卻看宋世玲憂傷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生生給咽回去。

回家的宋世玲向房間走去,緩緩地關上門,手握在門柄上還未放開,想到吳紹陽的不辭而別,一顆淚珠從她眼裡流下,流到嘴邊。

就這樣,吳紹陽“失蹤”了十年,宋世玲等他回來,也等了十年。

得這兩人只知彼此姓名,卻沒有任何聯繫方式的楊婧婧覺著有些可笑,便問宋世玲為什麼要如此執著,或許自己等的是個不歸人。

宋世玲沒有沉默,反而很肯定地告訴楊婧婧,那個人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找她,她相信他。

吳紹陽的名字慢慢地,深深地烙在她的心裡,成為她歲月中不可磨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