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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章 他的秘密(上)

單戀就像扁桃體,

沒有半點作用,

卻會誘發疾病。

坂元裕二

想知道你的心是怎樣的,如果能夠竊取的話,那麼不求回報的思念就讓它被雨淋溼吧。在記憶裡描繪你的樣子,如何掙扎也忘不了,忘不了你毅然決然保護我的樣子,如果可以走到你身邊就好了,如果可以走進你心裡就好了,這樣不用再因尋找不到你或者觸控不到你而痛苦。很想念你,即使閉著眼睛,你也是我深處中最美的秘密。

我想成為你的光,在拂曉和清晨相遇的瞬間,那個奇蹟,便是我,化作的光芒。彷彿一切都開始了,初次見到你的那刻,世界上所有的光芒,彷彿都匯聚在你身邊,令我久而久之,心動不已。就像最終綻放的花瓣一樣,就像一場陣雨過後,浮現的彩虹一樣,讓我們最終,兩人在時光的某刻,一同佇立在世界的中央,讓我最終成為縈繞在你身邊的星星,照耀著你,就像窗外守護黑夜的,那輪明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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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寒涼,窗外風雨蕭瑟。

萬家燈火都已熄滅,有愛人的早已相擁入睡,孤身一人的只能徹夜難眠。吳宇,他兩者什麼都不佔,此時的他無力地坐在手術室外,魂不守舍。夜幕沉沉,他拼命剋制的情緒四處湧現,任何一點微小的想法都會在此瞬間無限放大,然後無限延長。更可怕的是,無論吳宇怎麼躲藏,怎樣逃避,都避免不了行為上的證實,慌亂和煩躁。

世玲,你一定要撐住。如果你有什麼不測,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機螢幕一次次點亮,再一次次暗下去,合上手機看著天花板,燈光格外刺眼,有些想讓他霎時流淚。心裡便止不住的翻湧傷感,儘管吳宇沒有訴苦也沒有抱怨,作為旁觀者的楊慧媛和孔宵看得出來他分明不太好。

命運為何如此捉弄人?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難道這僅僅才是他和世玲在一起後的第一道難關嗎?真的太難了,真的太猝不及防了。吳宇嘖嘖地想著,苦笑絲絲漸漸掛在臉上,心裡默默感慨著發生的一切,竟如此可笑,如此狗血,彷彿情感偶像劇一般,套路深深。

那場慘幕又開始啃噬吳宇的心,有生之年,他都不忘記這種尖銳的疼痛。他真想趕快忘掉那些映入自己眼簾中的事物,因為他不敢再回憶。誰能告訴他必須想多久才能牢記那幕慘劇呢?怎樣做才能從腦海中抹去對它的記憶呢?風在吹,樹木簌簌作響,但它並沒有吹落樹葉,就好似這場噩夢,將會一直延續下去。

坐在一旁的楊慧媛愣愣地盯著吳宇看了半天,才開口說:"別擔心,小玲福大命大,她從小就很幸運。"

男人不發一言,楊慧媛心裡暗歎一聲,再瞄了一眼從落座至今仍未開口的吳宇,於是扯出個話題,卻沒得到回答。寵妻狂魔孔宵雖然很不爽吳宇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但換做是他,萬一慧媛身處在手術室裡,二次未逃過生命危險,他肯定也會像吳宇一樣,如死一般痛得無法呼吸,只想等待心愛的女人從手術室裡平安回來。

此時此刻,吳宇的心只想懇求世玲快從手術室裡出來,他的難過和擔心正在充斥著全身,令他無力,令他心力交瘁。如果那會兒不保護慧媛小姐和孔老師會怎麼樣?男人的心理因等待而逐漸產生了自私,宋世玲的出事,使他難過,使他沒了理智,矇蔽了理性的層面,吳宇無法掙脫,因為他不想說這一切都怪兩人不會防身。他已經很努力地剋制一切古怪的想法,然而,在過程中,又亂了陣腳。

林子宸火急火燎地領著姜川走了過來。

身影遮住光線,眼前一暗,吳宇抬眸,正好對上姜川氣急敗壞的目光。

繃著臉的姜川想再用拳頭來解決問題,但看吳宇垂首自責不語,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怎麼回事?"

"沒看到嗎?進去了。"嗓音沉悶,令楊慧媛心疼不已。

"吳宇!"姜川開口喊了他一聲。

男人目光淡淡地落在姜川身上,接著簡潔明了地開口:"是真的,進去了。"

宋世玲在裡面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問的是,她為什麼會被打?他們到底招惹了誰?

孔宵出面,對於自己的保護不周感到抱歉,聽了老師一番說辭,雲裡霧裡的姜川,總算恍然大悟。為什麼吳宇不肯誠實坦白,不肯好好說話,原來是因他本人而起,就是他一人,害了宋世玲受傷進院。

姜川暴跳如雷:"當初你是怎麼答應過我的?"他把吳宇從座位上揪起來,"吳宇,你就是個王八蛋!"

吳宇也不打算和姜川硬碰硬,選擇默不作聲。男人看得出來,此刻的姜川,理性所剩無幾,正因如此,他才必須要冷靜理智,"我說到做到,但這次事出有因,不在我意料之內。"

意料之內?如果所有的事都在你預想之中,吳宇,那麼你根本不是人!而是神仙!是上帝!你以為你的解釋能換回宋世玲平安健康嗎?我真的是看錯你了,太過於相信你的實力。姜川冷笑兩聲,揪住領口的力氣越使越大,他不想再控制脾氣,他想揍了眼前這個男人,想讓吳宇知道,只要有自己在的一天,如若宋世玲因他又受傷,她的朋友姜川,決不罷休。

楊慧媛想勸姜川冷靜下來,畢竟此處不宜大聲喧譁。然而下一刻,男人的全盤托出,令她和吳宇同時震驚。

"婧婧出事我是毫不猶豫,挺身而出,你倒好,放著女朋友不保護,任由她被敵人暴打。你算什麼男朋友!"

楊慧媛不信:"婧婧發生了什麼?小川,你最好坦白從寬。"從小到大,她知道性格如烈馬的楊婧婧可從來沒被人欺負過,都是她欺負別人的份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先是她出車禍,接著是世玲和小妹接二連三出事,楊慧媛開始不由地思考,這件事會不會是一場連鎖反應?

混混,會不會也是宋潔派來的?吳宇開始懷疑宋潔,那個女人兵分兩路,殺個片甲不留,只為讓他既能親眼所見,也能親耳聽到,自己身邊的人,都在一一出事,一一陷入沼澤地帶中,難以脫身。吳宇的腦中有巨大的轟鳴聲,像是飛機即將起飛,遊輪在海面上大聲鳴笛,像是一列火車的輪子不停摩擦鐵軌,不計其數的金屬劇烈撞擊聲,產生的碎片,飛向空中。

宋潔,你果然是個狠角。

姜川沒完沒了地叫囂徹底激怒吳宇,僵持了半天,最終兩人還是扭打在一起。在這個場合中,任何一個細節不留神,都有可能導致不可挽救的嚴重後果,兩人正在廝打得熱火朝天,孔宵和楊慧媛以及林子宸趕忙前來勸架,並提醒他們身處公共場所,稍微控制下情緒。

對罵過之後,兩人好半天都沒再吭聲,在這過程中,他們各自往後走了兩步,距離超出五米。這時,姜川失望搖頭:"吳宇,你沒有資格說要護小玲一生周全。"他將男人那晚一同打籃球時說的話一字不漏再現,而男人現今未說到做到,言而無信,令姜川很是反感。換做他,他絕不會讓世玲身處在危險之中。

對於吳宇的身份,既沒有帶給宋世玲一絲一毫的幸福與安定,反而還為她製造了更深更重的災難,不僅沒能照亮她艱辛的人生,反而置她於此黑暗還更黑暗的處境。他已經沒有立場可以去揣測,自己和她還能不能夠再在一起,但是,吳宇,你的確沒資格說保護小玲。

恍惚令吳宇的怒氣慢慢消散,幾乎沒有任何過渡就演變為了一種巨大的愧疚和黯然。他的一生,從未有過如此沉重至不可饒恕的罪孽感,沉吟片刻,他終於說:"是啊,如果能勇往直前,哪怕受傷的人是我,那也好。"

男人的聲音在夜裡聽起來簡直有幾分酸楚和淒涼。然而姜川卻選擇無視,依舊怒甩狂言,"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你再這樣!事不過三!我會再把楊玲搶回來的。因為,我還喜歡她!"

此話一出,殊不知自己身後已站著剛到場的劉蔓文和楊婧婧。

......

話已出口,全場鴉雀無聲。吳宇的目光早已跳過自己不再注視著他,姜川順著男人目光望去,楊婧婧面無表情,直直地盯著他,一聲不吭。

她幾乎從沒有過這一面,除了上次的學長事件。

這個令人失望的事實,在壓抑了這麼多年後,終究還是由姜川自己親口說了出來,猶如晴天霹靂,令楊婧婧不禁內心抽痛,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扯著心臟,使她有些難以呼吸。除了震驚以外,她心裡還有些微妙的情緒,不滿,難過,醋意。

如果說是美麗的誤會,那古靈精怪的楊婧婧可沒這麼好騙。情急之下,是他說出了真心話,他承認,這段時間,他還掛念著世玲,還想與她像往日一樣朝夕相處。但他對婧婧,現在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姜川很鬱悶,也很糾結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小川,你...說的是真心話?"教練林子宸不嫌事大,繼續問明姜川內心。

"我..."欲言又止,講到此處,他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睛一直望著楊婧婧的眼底,雖然她的臉部肌肉沒有任何變動,但眼神騙不了人,充滿了難過以及失望。

沒能等到答案,醫生已從手術室裡走出,"哪位是病人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