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的。”文清泉博士笑了笑。
“我還以為是玻璃呢，沒想到只是一層塑膠。”我摸了摸橢圓形的容器，感嘆道。
“這可不是普通的塑膠哦！”文清泉博士笑著解釋道：“這種材料是我們不久前開發出來的高透光性的強韌蓄水薄膜，厚度只有不到五毫米，但卻比最純的鋼鐵還要堅固。加上內壁又增加了一層添有命之遊氣的隔離膜，就算是藍色級別的觳類也不可能從裡面鑽出來的。”
“科學還真是奇妙啊！”披頭士感慨道：“看來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早已經脫離了時代嘍！”
“您才多少歲啊！”文清泉被他一句話逗樂了。
“他們不會醒過來麼？”我指著容器裡的觳類問道。
“不可能醒過來的。”文清泉博士解釋道：“我們特別用新增了靈介質的高純度水溶性液體作為它們的培養液，呆在這種營養液裡的觳體是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意識的！”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一般是在哪裡開展研究工作呢？”披頭士接著問道。
“想要知道的話，就請隨我來吧！”文清泉博士很快領著我們走出偏門，來到了另外一個比較小的房間。
“這是什麼？”披頭士指著門內飄蕩著的一層彷彿流冰一樣的物體。
“高分子透光水牆。”文清泉博士笑了笑，隨即上前穿了進去。
我們只得跟著穿進了門當中，就在接觸水牆的瞬間，我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你們看！”文清泉博士摁下了門邊的一個鮮紅色按鈕，那層流動著的水牆很快變成了一堵厚厚的牆壁。
“太神奇了！”我驚歎道。
“其實原理很簡單，就是簡單的分子結構重組，這些本來是些零散的高強度塑膠，只要將他們凝結成固體，就可以瞬間阻止任何物體的進出，這樣一來，如果發生了什麼異常情況的話，我們這些搞科研的也可以暫時安全地呆在這裡了。”文清泉博士笑著用中指摳了摳臉頰。
透過一層玻璃屏風，小型實驗室當中正有一個黑影在緩移動。
“魯教授正在做觳體分析，你們待會記得小聲些，他這人有些科學脾氣。”文清泉帶著我們繞過屏風，走入了實驗室當中。
“什麼叫做科學脾氣？”我問披頭士道。
“少說話！”披頭士推了推我，示意我保持安靜。
我們繞過了屏風，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附帶有超大無影燈的手術檯，此刻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頭正在手術檯邊忙碌。老頭頂著一頭花白頭髮，年紀不下六十歲。
“清泉，你來的正好，我正愁沒人手呢！”魯關平博士自顧自地埋頭做實驗，頭也不抬。
手術檯的邊緣太高，我們被擋住了視線，一時看不清上面到底放著什麼。
“博士，他們兩個想要觀摩觀摩您的實驗。”文清泉走近說道。
“恩？”魯關平博士猛地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們，隨即哼了一聲，責備文清泉道：“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這裡不是什麼博物館展覽廳，外人就不要讓他們隨便進來……”
“哎呀，魯博士，您就別跟我們計較了，他們啊，都是因為太崇拜您，所以才千方百計想進來看看的，是吧？”文清泉說完，轉頭衝我們眨了眨眼鏡。
“呃……是，是是。”披頭士趕忙發話，順便推了推我。
我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好吧，不過盡量少說話。”魯關平的語氣溫軟了些，大概是看他妥協了，文清泉立刻招呼我們上前。
無影燈的光線有些刺眼，我們走到魯博士的身後，探著腦袋看他做試驗。
此刻展現在手術臺上的，居然是一隻被人從中央剖開的黃色觳！
黃色觳的內髒器官全都清晰地展現在我們眼前，看了一眼那些同人體內臟結構迥然不同的觳體構造，我立馬將頭瞥向一邊，胃裡一陣翻湧。
“年輕人，這樣就受不了了啊？”魯關平博士冷哼了一聲，繼續用手術刀將那些糾結在一起的腸子小心地挑開，撲面而來的惡臭差點燻得披頭士背過氣。
“博士，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試驗啊？我怎麼一點兒也看不明白？”冷不防披頭士冒出一句話，文清泉趕緊朝他使眼色，示意他閉嘴。
“這是當然，要是你們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我在做什麼，那我們這些搞科研的也就別想混口飯吃了。”出乎我們的意料，魯博士並沒有因為披頭士的插嘴發火。
“您可以再說得清楚一點兒麼？”披頭士從來都不是一個見好就收的人，沒來由又問了一句，簡直讓一旁為我們提心吊膽的文清泉險些急暈了。
“來，你們都過來看看。”魯博士透過厚厚的眼睛片看了披頭士一眼，隨即讓開身。見我還杵在原地不動，連忙抓住我的衣角把我牽到他的跟前，“來來來，你也過來！”
“雖說我們這些搞科研的，同你們一樣，都是正兒八經的操觳者，但是……”魯關平博士抬眼看了我們一下，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道：“我們卻比你們腦子活絡，知道為什麼嗎？”
我和披頭士不明所以地搖搖頭，站在旁邊的文清泉看著我們的樣子笑了起來。
“因為……我們比你們要更加透徹地瞭解觳類。”魯關平用手術刀小心地挑開黃色觳的頭顱，從下顎裡翻出來一個橙黃色的菊花似的器官，指著說道：“這個就是觳類真正的舌頭，你們看，這上面還有倒鉤呢！不管是什麼樣形態的觳，它們身體內部的結構都大同小異，這個倒鉤一樣的舌頭就是他們用來吸收自然人生命跡象的器官。”
“我們還真沒見過這東西，尤希，你見過沒？”披頭士轉身問我道。
“你別問他，他也差不多是個二百五。”魯關平繼續說道：“我用含有靈介質的濃縮溶液浸泡過這只觳的屍體，因此可以使其在空氣中儲存二十四個小時，你們幹掉觳之後，它們通常都會在十秒之內消失，所以你們也就當然沒有見過它們身體的真正構造了。”
“也是……”我點點頭，對魯博士的觀點表示同意。
“你們再看，這個就是觳的心臟。”魯關平博士小心地劃開屍體胸口處的一片白色薄膜，取出裡面鮮紅的心臟。
我們面前的這顆心臟通體呈現紫黑色，此刻還在撲通撲通地跳動，脈息強勁有力。魯博士沒夾住，心臟居然蹦到了手術臺上，彷彿一個橡皮球，跳上跳下。
“怎……怎麼還是活的……”披頭士看得太入神，心臟突然的跳動讓他險些栽倒。
“含有靈介質的營養液能夠讓觳類的屍體繼續存活，不然的話，不等你研究完畢，它就已經變成一堆土了！”文清泉博士笑著回答。
“我好像記得上個月也是來了幾個美國人，他們跟你們一樣，問東問西的……”魯關平擺出一副老學究的樣子，隨即用力拍了拍後腦勺，“哎呀，光跟你們講話去了，今天的課題研究還沒有完成呢！清泉，帶他們先離開吧，晚飯的時候不用叫我了，我要集中注意力。”
魯關平博士突如其來的逐客令讓我和披頭士摸不著頭腦。
“領教了吧？這就是我剛才說的‘科學脾氣’。”文清泉邊走邊說道。
我們穿過了實驗室的大廳，走過寬敞的過道，很快來到了船艙的中央。此時杜麗娜和儒生正站在立體投影平臺邊，一旁還站著唐文，三個人嘰嘰喳喳，似乎在談論什麼。
“你們才來啊？都幹什麼去了？”杜麗娜問道。
“剛才文博士帶著我們四處晃了晃。”披頭士回答道：“誒，你們這是在幹嘛呢？”
“哦，我們正在複述在婆羅浮屠裡的生活狀況，唐部長希望我們配合一下，他得把材料整理清楚，然後上交給中方的CHK組織部。”儒生解釋說。
只見唐文的手指不停地觸控著平臺上顯示出來的圖形和資料，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各位，已經到了午餐時間了。”一個身著粉紅色工作服，披肩長髮的女工作人員上前說道。
“文博士，你們先去吃吧，我還得留下來整理中方需要的資料。”唐文並沒有回轉身，而是繼續盯著那些三維立體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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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先失陪了。”文清泉溫婉地衝工作人員點了點頭，隨即同我們一道向宿舍的方向走。
宿舍的旁邊就是職員餐廳，餐廳被刷上了米白色的油漆，看上去十分整潔。
披頭士很快找了張圓桌坐了下來，我們隨即入座，文博士坐在我們的對面，我摸了摸光潔的桌子表面，特殊的材質顯得十分雅緻。
“請問大家想要吃點什麼？”女工作人員掏出一支錄音筆對著我們道。
“哦，她怕你們吃不慣印尼菜，所以才先問清楚的，想吃什麼都可以，隨便點。”文清泉博士向我們解釋道。
“那……我想吃肯德基，加冰鎮可樂，有麼？”杜麗娜毫不客氣地說道：“在浮屠裡都吃了二十天的壓縮食品了，我現在看到餅乾就想吐！”
“既然人這麼多，幹嘛不圍在一起吃中餐呢！”披頭士倡議道：“就給我們一人上兩道菜，我們五個人，一共十個菜。”
“那我想吃芙蓉菜卷和宮爆雞丁！”杜麗娜搶先說道。
“我想喝湯，大骨湯就好，還有，來份螞蟻上樹！”我直接報上了菜名。
……
“好，各位請稍等，菜馬上就上來！”女服務人員笑了笑，隨即轉身，走到了餐廳的正前方，那裡正擺放著兩臺模樣酷似自動售貨機，但體型明顯偏大的機器。
只見她將那支錄音筆插入了機器左側的一個小孔當中，兩臺機器眨眼就開始微微轟鳴。
“她在做什麼？”我好奇地問。
“給咱們做飯啊！”文博士笑了笑說：“那兩臺機器是專門用來做飯的，是半年前美國科研局剛剛開發出來的新式玩意。”
“只……只需要把菜名報上去麼？材料從哪裡來？”披頭士瞪大了眼睛。
“對。”文清泉博士皺了皺眉，“別看這兩臺機器體格龐大，但卻不是虛有其表的東西。裡面的電腦安裝了幾乎世界上所有的菜色品種，只要輸入菜名，系統就會自動檢索，然後適當控制材料的搭配，就可以烹飪出各種各樣的菜了，不過呢，這個機器因為被一下子塞進了許多的裝置，所以故障也是頻繁發生。飛船每次著陸之後，就會有有關人員運送來各種各樣的瓜果蔬菜，以此保證船上的工作人員優質的飲食。”
“乖乖，這機器可了不得，要是普及的話，那所有的廚師和飯館不都得倒閉啊？”披頭士連連嘖嘴。
“賓果！”文博士豎起食指道：“這個東西一經開發出來，立刻就遭到了飲食界的抗議，因此這種機器，美國方面總共只開發出了十臺，印尼這邊的人脈好，所以我們一下就分得了兩臺。”
“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社會問題。”我說道：“不過你們船上的那些裝置也的確夠先進的，我在市面上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那是當然，其實人類的科學早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只不過，因為各種原因，所以暫時只向世人展示了一部分低端性質的產品。試問，誰會打破自然規律，去告訴一群自然人，他們心目中理想的科研技術早已經被我們這些操觳者用超能力創造出來了呢！那樣的話，不引起全世界的恐慌才怪！”文清泉博士一字一頓地解釋說。
“這倒也是……”披頭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菜上來了，請各位慢用！”才過不到二十分鍾，工作人員就用小車將菜送了過來，“這裡有大米飯，還有小米粥，還有饅頭……”
“開動啦！我倒要看看，這機器做出來的味道同廚子相比孰優孰劣。”披頭士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大骨湯，立刻美得口水都流了出來。
“這機器可是融合了世界上頂級廚師的廚藝，當然不一般了！”文清泉見披頭士獨自狼吞虎嚥，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