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口的警戒異常嚴格,隔著車窗老遠就能看見那些指揮行人依次透過的警察。
“我靠,傳聞美國的警備非常強大,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哪!”披頭士一拍大腿,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異常興奮。
“尤希,快點喝藥水!”儒生回過頭來催促我說。
我低頭看了看還在手裡來回晃動著紫藍色藥水,隨即旋開瓶蓋,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味道就像藿香正氣水!”我苦著一張臉,感覺身上的皮膚軟趴趴的。
“等等,這個時候千萬不要睜開眼睛!”我才要睜開眼,儒生立馬制止我,並且很快將一張卡片遞到我的手中,“現在睜開眼睛,仔細看看卡片上的人頭像。”
我睜開眼睛,展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張俊美的有如日本花樣少年的臉孔。
“怎麼……”我的腦袋忽然劇烈地搖晃起來,身上的皮膚奇癢難忍。
“忍耐一會,馬上就好了。”儒生安慰說。
“趕緊點,有警察往這邊來了!”披頭士連忙催促儒生用帽子遮住我的頭。
“Come out,Please!”一個彪悍的身型向著我們的車子走近。
“走,大家一起下去!”披頭士率先下了車,儒生隨即將一張塑膠卡片塞進我的手中。
“這是你的新身份證,等會就把這張拿出來給他們看就行了。”儒生附在我的耳邊小聲嘀咕。
通關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可我卻覺得比一個月還要漫長。我被其中一個年輕的小警察強行拿掉帽子的時候,著實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雖然我肯定自己的實力足夠對付這些警察,可萬一周圍此刻埋伏著操觳者的話,那我們就別想順利過關了。
披頭士在渡口隨便叫了一輛快艇,我們乘上了快艇,直接從水路駛往最近的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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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現在全美國都在通緝我吧?”我小心地問披頭士道。
“何止是全美國,還包括中國在內。”披頭士一口氣抽完一整支煙,眯著眼睛說道:“現在你連中國也回不去了,萬一回去的話,搞不好立刻就被判死刑。”
“死……死刑?”我驚訝得心臟都快迸出來了,“有那麼嚴重嗎?”
“你是不知道,中國對間諜罪可是判得非常重的。”儒生解釋道。
“我最最擔心的就是我做的事情萬一傳到我爸媽的耳朵裡的話……”我感覺自己的臉色蒼白。
“這個大可放心。”披頭士擺擺手,“我們操觳者同那些自然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中國**怎麼也不會傻到把業界的事情告訴那些普通的公民吧?要真是那樣的話,整個地球還不都亂套了?”
“聽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稍微放心了一些。”我長長地出了口氣。
“用不著擔心的。”儒生說完,隨即從自己的挎包裡掏出一疊東西,很快遞到我的手中。
“這是什麼?”我將手裡的東西翻開,居然是出境護照,“哎呀,這人根本就不是我嗎!幹嘛把別人的護照拿給我……”
“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披頭士叼著煙,抬手將一面鏡子橫在我跟前。
我皺著眉,只見鏡子裡映出的是另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看到了吧?”披頭士吐出眼圈,“這才是你現在的樣子。”
我這才記起自己剛才在車子裡喝了變身藥水,鏡子裡的那張臉就是儒生遞給我的身份證上的那個人頭像。
“記住,現在,這個才是你的護照。”披頭士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從此以後二十年,你也不叫尤希了,正式改名為速水龍一,日本神奈川縣人。”
“恩?”我著實有些訝異,“為什麼會是日本人?”
“美方現在對出境的中國籍人調查得非常嚴格,緋雪恐怕其中會有眼力高超的操觳者,所以才為你選擇了日本國籍。”披頭士道。
“緋雪?”我雙眼圓睜,一臉的無法置信,“這些……都是緋雪給我辦的嗎?”
“她可是冒著牢獄之災給你辦理的這些假護照,你那女朋友可真是夠有義氣的!”披頭士嬉皮笑臉地看著我道。
“對了,差點忘了。”儒生給了我一個助聽器似的綠色 塑料制品,“這是文清泉博士託人給你帶的萬能翻譯器,戴在左耳朵上就行了。”
“博士倒是幫了我不少忙,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我的眼角溼潤了,“對了,我會被送去哪裡啊?”
“法國巴黎。”披頭士說這話的時候,機場大廳的喇叭裡正好傳來了催促飛往巴黎的第三次航班旅客登機的聲音。
“護照一定要保管好,還有你的新身份證。”儒生叮囑我道:“這是你的機票,自己拿好,我們只能送到這裡了,待會還得回國,一大堆麻煩事兒等著我們呢!”
“對不起,都是我惹的麻煩……”此時我才在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了背井離鄉的情愫。
“有什麼好傷心的,反正你也只是暫時在那兒呆上一段時間,只要有機會,我們幾個人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洗脫罪名的。”披頭士邊說邊將我推進了登機入口處。我咽了咽喉嚨,朝黑白二俠揮了揮手,隨即託著行李,慢慢地向飛機走去。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我的身體開始失重,飛機在滑行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起飛,我懸著的一顆心也跟隨著飛機離開了美國。
也不知道兔子呆在行李箱裡悶不悶,我忽然有些乏了,隨即用手撐著下巴,很快便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早已經全黑。我揉了揉眼睛,立馬從口袋裡掏出披頭士給我的那面小鏡子。
鏡子裡還是剛才那張陌生的臉孔,我稍微安心了,立刻就有空乘小姐推來裝著飲料的小車。
“我這算是流亡嗎?”我露出苦笑,隨便在車上揀了瓶可樂。
空乘小姐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好長一段時間,我開始以為她看出了些什麼端倪,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只是在犯花痴。
“真是,還特意幫我搞張日本花美男的臉!”我隨意抬起手臂,看了看那層古銅色的肌膚,將頭瞥向一邊。
漫長的飛行一直持續了將近二十個小時,等我終於走出機艙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
出入境要檢查護照!
我用左手託著皮箱,右手從口袋裡掏出鏡子。
此刻鏡子裡映出的居然還是那張日本男性的面孔。
“不對吧?”我抬起手腕,初步估計了一下變身的時間,二十四個小時應該早就到了才對的啊,怎麼可能還沒有變回去呢?
才開啟的手機忽然傳來短消息,我接過來一看,是披頭士發來的。
“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們怕你一時接收不了,所以才騙你的,那個藥水其實是永久性的。記住,以後你不再是尤希了,而叫速水龍一,日本神奈川縣人。”
“什麼?”我過於驚訝,下巴有些抽筋。
才下飛機,我立刻就能夠感受到巴黎這座藝術大都的濃郁人文氣息。道路平整寬闊,綠化程度極高,此刻正值巴黎時間下午三點,我見機場的附近就有一家銀行,便立刻奔了過去,準備兌換一些法郎和便士。
法語我是根本沒可能聽懂的,我掏出口袋裡的翻譯器,摸索了半天,方才知道了佩戴的正確方位。
“Excuse me……”我用結結巴巴的英文同櫃檯後的男子交談,隨即將披頭士給我的白金信用卡遞到櫃檯前。
男子耳朵上夾著原子筆,半天才領會到了我的意思,隨即將金卡在機器上刷了刷,並且遞給我一張表格,詢問我需要兌換的金額。
萬能翻譯器非常好用,我將它戴在左耳,旁人說法語的時候,我的左耳朵便能夠立刻聽到清晰的中文翻譯,雖然我能聽懂,但是卻無法同別人交談。
我在銀行兌換了一萬法郎,很快出門叫了輛計程車,去到距離最近的旅館。
雖然披頭士給我的錢不是小數目,可目前我這種情況根本就沒有賺錢的可能,因此必需要省著點花。我趴在車窗上看到了一家還算漂亮的小旅店,便立刻讓司機停車。
兔子在皮箱裡悶得慌,我才開啟箱子,它立刻就從裡面蹦了出來,撒歡兒到花園裡去找嫩草。
小旅館的全名叫做‘月亮旅社’,主人是位扎著淡粉色圍裙的中年婦女,看上去身材有些發福,眼睛是那種純淨的藍色,一頭慄黃色的捲髮,態度還算和藹,不過旅館內不準飼養寵物,因此我每個月不得不多交十法郎的罰金。
我始終一言不發,因此女主人權當我是個啞巴,自己滔滔不絕地將旅館的運營時間表交到我的手中,並且囑咐我按時下樓到餐廳吃飯,超過了時間的話就沒得飯吃。
儘管法國現在正處夏季,可天氣卻比美國那邊涼爽得多。我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感覺渾身痠痛。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兩下,我這才記起自己還沒有去買法國本地的手機號碼。
簡訊是披頭士發過來的,我想也沒想,直接檢視。
“到了之後好好休息,隔天記得去香榭麗舍大道137號報道,那裡是法國CHK的組織分部。緋雪已經幫你辦理好了移民手續,是從日本移民到法國的,證明過些時候就給你寄過來。盡量少說話,上崗之後就把你的固定住址告訴我們!”
我開啟小房間的窗戶,呼吸著異域國度的空氣,心中百感交集。
那個叫做尤希的人……就這麼消失了麼?我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這樣思念過自己的父母,一個人在外久了,心裡難免會感到落寞。我不曾得知披頭士他們是如何向我的父母解釋我暫時不會再回國這一訊息的,也從不知道這個被我頂替了身份的真正的速水龍一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小旅館的地理位置極佳,背靠著街心公園,因此環境十分幽雅。
這裡的老人很多,幾乎每一張長凳上都坐著一個安靜佝僂的背影。我隨意地繞著旅館轉了個圈兒,開始熟悉周圍的環境。
我去到附近的書店買來一本法譯漢的詞典,然後用筆將香榭麗舍大道幾個歪歪扭扭的法文單詞寫下來拿給旅館的女主人看。
女主人只當我這個啞巴是去探親訪友,隨即跟我解釋說月亮旅社距離香榭麗舍大道只有八站路,坐計程車正好。
一整晚我都無法習慣這張陌生的臉孔,以及一身的古銅色皮膚。輾轉難眠之際,我開啟了電視。電視剛好轉到了巴黎當地的頻道,此刻新聞解說員正對著觀眾滔滔不絕地解釋著什麼。我見新聞圖片被放大到了整個螢幕,便仔細瞅了瞅。
面前的圖片背景一團漆黑,一個宛若抖動著的煙塵的金黃色影子映入眼簾。
案件發生的地點正好就在距離香榭麗舍大道不遠處的一處民宅當中,當時宅子裡的男主人因為心臟病發猝死,路過拍照的行人正好拍到了這個彷彿鬼魅一般的金黃色身影,因此當地的晚間新聞便立刻將奇聞爆料出來,大肆向觀眾宣揚鬼神一說,以此來提高收視率。
“不就是只黃色觳嗎!”我在心裡嘲笑香榭麗舍那邊的CHK成員,居然連自家門前的觳類都管不了,簡直就是一群飯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