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隨著班長清脆的喊聲，教室裡所有的學生都站了起來。
“同學們好，請坐。”此刻班主任的身旁多了位穿白色褶皺裙的圓臉蛋女孩，女孩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來臉上會現出兩個酒窩。
“給大家介紹一下，她是從瑞上高中轉來的學生。”班主任笑著對女孩說：“周揚，你給同學們自我介紹一下吧？”班主任是一位年輕的女教師，態度親切，能夠與班上的大多數人打成一片，深得學生的喜歡。
女孩很大方，並沒有太多的拘謹，“大家好，我叫做周揚，因為爸爸姓周，媽媽姓揚，所以給我取了這麼個名字。以後要同大家一起學習生活了，還希望大家能夠多多照顧。”
周揚的聲音甜美，立刻吸引來了全班男生的目光，有坐在後排的男生乾脆打起了呼哨，班主任脾氣好，只是笑笑，接著說:“周揚，那裡有好幾個空位，你自己想坐哪就坐哪。”
周揚點點頭，走下講臺，向著教室後面走。
周揚微微皺眉，她發覺教室當中的一個座位是空的。這個座位正對著講臺，視線好，又不會被陽光曬到。
這麼好的一個座位居然都沒有人坐，周揚向著周圍的同學淺笑一下，徑直走向中間的那個空位。
“喂，那個座位不能坐的！”左邊的一個女生連忙向正欲坐下的周揚招手。
“怎麼了？”周揚剛把書包放下，並沒有來得及坐。
“那個座位以前死過人的！”女生扶了扶厚厚的眼鏡，“你要是坐那個位子，小心撞邪！”
周揚聽了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周遭的學生都把異樣的眼光拿來看她，周揚心中愈發奇怪了。
“我們這是學校，是課堂。”班主任用書跺了跺講臺，“那些無稽之談純屬虛構，周揚，你可以隨便坐的。”班主任鼓勵地看著周揚。
周揚並沒有再三思索，索性一屁股坐上了那個普通的空位，接著將課本和筆記本擺好，略略回頭同身後的同學打了聲招呼，又對著轉過頭來的前排男生頷首。
“你，你自己要擔心些……”後排的女生神經質似的將頭埋在堆成小山的課本後面。
“百家講壇欄目大家都很熟悉，今天我不單獨講課本上的文言字句，而是想單獨講講《論語》……”班主任的聲音顯得很清亮，周揚認真地攤開筆記本，在扉頁用紅色的圓珠筆寫上自己的名字。
紅色的墨跡在光滑潔白的紙張上顯得十分刺眼，周揚滿意地看著自己漂亮的行書，嘴角淺笑。
是錯覺麼？周揚覺得那兩個字鮮豔欲滴，有些古怪。突然間，那兩個字忽然開始變換形狀，接著，大團大團的紅色液體以字為中心滲透出來，將筆記本全部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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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液體開始在桌子上蔓延，彷彿有生命一般向著前後左右擴散。周揚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連忙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重新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乾淨的書桌。耳畔傳來陣陣讀書聲，周揚也趕緊跟著大家背誦起《論語》，心中揣測剛才不可思議的一幕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班主任繼續為大家品讀論語中所包含著的延伸意思。
清冽的陽光帶著暖暖的溫度從玻璃窗外投射進來，雖然已經進入夏天，但空氣卻並沒有沾染上太多的暑意。班主任的聲音清脆悠綿，恍惚間，周揚感覺一股睡意湧上大腦，眼皮開始打架。
上課呢，不能睡的！
因為今天轉學，所以周揚擔心得整晚都沒有睡著。想到這裡，周揚猛地打起精神。
“《論語》告……訴……我們……”班主任的聲音忽然間拖出老長，周揚下意識地四下張望，發現周圍的同學面孔異常僵硬。
“怎麼了？”周揚心底有些發毛。
班主任的聲音戛然而止，同學們紛紛朝周揚望去，面色蒼白，沒有絲毫表情。
周圍的人眼角開始流血，嚅囁聲此起彼伏，周揚因恐懼而閉上眼睛，待睜開的時候，一切又重新恢復正常。
“周揚……”班主任叫了聲周揚的名字。
周揚的目光有些呆滯，並沒有及時反應。
“周揚！”班主任提高了分貝，周揚這才哦的一聲站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講臺上捧書的班主任。
“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你說說這句的意思是什麼。”班主任話一出口，所有的學生都把目光集中在周揚的臉上。
“是……是說學習要經常複習，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周揚訕訕答道。
班主任點點頭，“上課精神集中，不要開小差。”
周揚悻悻地點點頭，如獲大赦般趕忙坐下。
“下面呢，我們繼續看後面的論語，請大家把閱讀的材料翻到第178頁……”
沙沙的翻書聲一片，周揚絲沒有安心上課的心情，只得百無聊賴地翻著嶄新的課本。
“我就給大家講講第十二段論語的大致意思吧……”
……
“我大概還不太適應這裡的學習環境吧？”周揚自嘲地笑笑，覺得自己的神經異常緊繃，彷彿將斷未斷的橡皮筋，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隱約間，周揚覺得有蟲子爬上了腿，便俯下身子用右手去撓。
手背似乎觸碰到了一團毛茸茸的物體，周揚疑惑地抬起手來，發現手心抓著幾縷黑色頭髮。
周揚疑惑地向桌下看，目光在瞬間凝滯，瞳孔因恐懼而無限地放大。
一張滿是腐肉的蒼白臉孔正惡毒地抬頭看著自己，零散的黑色長髮亂蓬蓬地搭在腦袋上，女人的眼睛裡盡是眼白，居然沒有瞳仁！
“啊！”周揚一下子從位子上躥了起來，驚恐地看著桌下。
桌子底下明明是空的，周揚的胸脯開始劇烈起伏。
周圍的同學投來詫異的目光，剛才勸周揚不要坐那個座位的女生扶了扶眼鏡，嘴巴張得老大。
“怎麼了？”班主任問周揚。
周揚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半天才回過神來，撥浪鼓似地搖搖頭，半晌才說：“我，我可以換個座位麼？”
班主任見周揚幾乎要哭出來了，實在不明所以，只好點點頭。
周揚謹慎地清理好書包，頭也不回地選擇了教室靠後的座位。就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周揚還是不爭氣地流出了眼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