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鴻一片,我們紛紛蹲在地上,等候著風沙過去。
寂靜的峽谷迴響著狂風的嗚嗚聲,十分詭異。就像身處暴風雨中的海洋,大風像海浪一樣拍打我們瘦弱的軀體。
當我們重新站起來,清理臉上的沙塵時候,眨眼功夫就雷電交加。
閃電接二連三在遠處直上直下,大大的火線讓人不敢直視,怕閃瞎眼睛。
暴雷在天空中炸響,驚天動地,連鬼聽見了都可能被嚇得躲起來。
整個峽谷都在顫抖,兩邊有細碎岩石墜下來,嚇得我們紛紛抱住頭,但卻沒有地方可以鼠竄。
頃刻之間,一陣暴雨激烈地砸在我們的身上,像冰雹打的“啪啪”響,我們無處躲閃,暴雨澆在我們身上。
在這樣的地方,有房子可以躲雨是不可能的,因為連人都沒有的地方,哪來的房子?
更沒有涼亭那種文明世界才有的東西,甚至連我們經常光顧的公路橋洞也沒有。
“快!快過去,快!”墨鏡喇嘛一邊高聲喊著,一邊自己先往坍掉了上部岩石、離地面大概1米高的一個山洞跑去。
山洞的空間很逼仄,但是勉強能擠下6個人。
逼仄倒可以容忍,我心裡擔心的是,萬一上面的岩石和土方在暴雨沖刷下,塌下來怎麼辦?只能是一鍋熟了。
大雨洗刷著兩岸的岩石,黃濁的水流像一鍋湯,翻吐著白色的泡沫流下來。
剛才沒看見一點水的峽谷,經過暴雨的猛灌,已經是汪洋一片,水流還打著漩渦往低窪處急速流去。
山頂鬆動的石頭,隨著雷聲和雨聲,不時墜落到峽谷的汪洋裡,像一顆空投下來的炸彈,發出巨響,激起幾米高的水花,濺到我們身上。
我們卻無法躲避,本能地想向後退縮,但是山洞已經擠滿了人,退無可退,只好閉上眼睛。
要不是我們穿著防雨的衝鋒衣,帶著帽子,穿著登山鞋,早就溼透了。
溼身,失溫,感冒,發燒,如果再加上高原反應,在這麼高海拔又偏僻無人的大山裡,後果不堪設想,凶多吉少。
墨鏡喇嘛雖然淋了雨,但是念起了經,不知是為自己驅寒,還是祈盼暴雨快停,或者為這次進山祈福。
我儘管聽不懂墨鏡喇嘛念的是什麼,但是他會唸經,不是在寺廟混飯吃,還是學了點混飯吃的本事的。
站在我後面的花兒問:“哥,你怎麼樣?”
我回應花兒:“我還好,你沒事吧?”
花兒說:“沒事”
我說:“沒事就好”
大鬍子笑著說:“又撒狗糧,一對狗男女。”,大家跟著笑。
花兒懟大鬍子:“大鬍子,你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說:“把大鬍子綁起來,押他喝光外面的黃水,洗洗他那張不乾淨的嘴巴。”,大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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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問墨鏡喇嘛:“師傅,還有多遠?”
墨鏡喇嘛停止了唸經,平靜地說:“不遠了”
胖子繼續問:“不遠了是多遠?”
墨鏡喇嘛說:“就是不遠”。
我們對藏民的距離、時間概念已經無話可說了。
大鬍子說:“這雨得下到什麼時候啊,下面的水要是漲上來怎麼辦?”
胖子說:“這不有喇嘛在嗎?師傅法力高強,整個陽光燦爛唄。”
墨鏡喇嘛回應胖子:“下雨是天意,天意難違。”
胖子問:“那唸經有啥用嗎?”
墨鏡喇嘛說:“唸經的作用很多,比如積攢功德,參悟智慧,修心養性,祈福還願。”
胖子說:“來點實際的唄”
花兒插話:“比如?”
胖子說:“比如現在有飯吃,能睡覺。”
大鬍子點評:“庸俗”
胖子反問:“吃飯睡覺,怎麼就庸俗了?”
花兒及時制止他們:“你們兩個別吵了,你們兩個真是的,一說話就要吵架。”
暴雨下了2個小時才停,我們6個人就像雕塑一樣站著。
暴雨來匆匆,去也匆匆,還想著今天可能無法往前走了,等雨停了就遊回到鵝卵石坡,再坐拖拉機返回日松鄉。
但是,峽谷剛才還像汪洋一樣,過了好一會兒功夫就只剩下爛泥塘了。
暴雨已經停,看著時間還不算太晚,我們決定繼續往前走。只是要踩著這些爛泥往前走,定是很艱難的了。
我們跟著墨鏡喇嘛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逐漸看到峽谷兩邊的山體色彩豐富起來。
彷彿進入了丹霞山區,不斷地出現嫣紅色、土黃色、藏青色、藍綠色,色彩繽紛,應接不暇。
我們走到山谷盡頭,一座高聳的石壁擋在了我們的面前,分別有左右兩個岔路口。
“走這邊”墨鏡喇嘛說著,然後往右邊的岔路進去,我們跟著過去。
過了一會看到的東西,讓我們5個人無法相信這是真的,驚訝之情無法言狀。
墨鏡喇嘛說:“這裡,就是你們要找的地方。”
我驚呼:“這就是祭壇啊”
花兒喊著:“哇,哦,哇,哦。”
大鬍子喊起來:“這是真的嗎?”
胖子驚叫:“靠,靠,靠。”
耿哥一聲不吭,走了上去。
見我們沒有再說話,墨鏡喇嘛乾脆在臺階上坐下來,閉著眼睛又念起了經,隨我們自己逛去。
我們杵在原地看過去,腳底下的前方不遠處,七級不算很高的白玉石質平層像一個梯形,古樸原始。
每級平層之間有三級矮小的臺階,臺階上生著稀疏的小草。
在最高的平層上,有一個看似平坦寬闊的廣場,廣場的兩邊和後面都是赭紅色的直壁山崖,山崖高數丈,崖面平整,崖面之外是大石堆砌的山體。
廣場後面的直壁山崖上方,有幾棵樹木組成的樹林,樹木高大挺拔,直插雲天。
這是我們從新疆庫地村出發,將近1000公里後才再次看到樹木,而且是在日松鄉的山卡拉裡。
樹林所在的山坳後面,很遠的地方,分別聳立著兩座形勢陡峭的高大山峰。
在樹林的左邊和右邊遠處,則是延綿不斷,像牆壁一樣敦實的土坡,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修築。
廣場的整個區域,是一個封閉性良好,溫暖小氣候的環境。
我們緩緩地踏著條石鋪設的臺階往上走。臺階雖粗糙,但還算平整。
每上一個臺階,獲得的視野都不同,廣場逐漸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