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的時候周言已經淚流滿面。
心臟像是被撕裂開一樣的痛。
龐燕寧這麼好的，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於涵還配做一個人嗎？
周言抽著鼻子，哭聲難以抑制，龐燕寧說不下去了，伸手把她摟在了懷裡，親吻了她的頭髮。
“沒事了，是早已經過去了的事情。”龐燕寧輕聲說。
周言抱緊了他，趴在他的肩膀上，一陣痛哭。
“嗚，我討厭死於涵了，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嗚嗚，她好討厭，好惡毒，我最討厭她了。”
“早知道她這樣對你，上次她打我的時候我就打回去了。”
哭的她上氣不接下氣。
龐燕寧滿心壓抑的情緒卻被她這一哭給哭散開了，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抱著周言的力度中了幾分，龐燕寧輕聲在她耳邊說，“寶貝，我心理有病，我這個人做過很多壞事，遠比你看起來的要髒，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好，即使這樣，你還喜歡我嗎？”
周言止住了哭聲，把眼淚擦在了他的衣服上，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悶聲說：“才不是呢，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龐醫生，是我老公。”
龐燕寧眼神微顫，親吻了一下周言的耳朵，再次輕聲問：“真的這麼想嗎？”
周言在他懷裡點頭，“真的。”
龐燕寧好看的雙唇張了張，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件事是他最不想在周言面前說的，如果可以，他想在周言面前維持一輩子溫柔紳士的樣子。
但是現在周言告訴他，她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嗎？”
不由自主的就問了出來。
周言從他的懷裡抬起腦袋，大眼睛含著淚，格外認真的看著龐燕寧，說：“那你介意我的過去嗎？”
從小被當成試驗品，在垃圾堆裡過活，腦子還不聰明，甚至現在想起以前的事情情緒還有波動，做夢都會害怕。
她說她放下了，沒事，但是，哪裡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就過去了，就像是烙在靈魂裡的東西，只能憑著時間慢慢淡化，不可能會徹底的消除。
龐燕寧捧著周言的臉，親了親她的額頭，“當然不介意啊。”
在他眼裡，周言永遠是他可愛的小傻子，以前的事情過去就不會成為他們情感道路上的累贅。
周言大眼睛盯著龐燕寧，軟乎乎的笑臉嚴肅起來到真像那麼一回事。
“我也不介意，生病又不是你的錯，要懺悔也是於涵懺悔，我要的是現在你和未來的你，我很遺憾沒能參與你的過去，但未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龐燕寧愣了，他家的小傻子竟然說出來這樣有內涵的話。
“厲害了啊，我的寶貝原來這麼會說話。”
周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哎呀，別揭我短嘛，這是我從電視上學的，其實……其實，我是想聽你對我說。”
最後一句話她垂著腦袋，心情忐忑，聲音很輕，聽的龐燕寧心口猛地跳動，淚腺瞬間被衝開，他眼睛溼潤，把他家的小傻子攬到了懷裡，一下又一下的親吻她的額頭。
“你的過去我很遺憾沒能參與，沒能保護你，但你的未來，我肯定不會放開你的手，寶貝，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周言感覺到了有液體低落在了她的額頭，她愣了一下用力的抱住了龐燕寧。
“嗯嗯嗯，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又奶又兇的喊出來這句話。
龐燕寧心滿意足的閉上了雙眼，由於激動，睫毛和嘴唇還在顫動。
他跟周言年齡相差了不到六歲，在他最艱難的那些年，周言也在另一個地方經歷著痛苦的事情，冥冥註定他們在若干年後相遇，他懂她的苦，她懂他的痛。
兩人相擁許久，直到手腳都僵硬發麻了之後才鬆開了對方。
周言紅著眼睛，噘著嘴，軟乎乎的笑臉都是委屈，“我腿麻了~”
龐燕寧抓住了她的腿放在了他的腿上，輕輕的給她按壓。
周言胳膊放在身後撐著自己的身體，歪著腦袋看著龐燕寧。
感受到她的視線，龐燕寧抬頭看著她，眼睛裡都是溫情。
氣氛很好，周言咬了咬唇，面色猶豫。
她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讓龐燕寧一眼就看透。
“想問什麼就問。”龐燕寧說。
周言咬著唇，神色格外認真，“剛剛，你說你人格分裂，那麼現在……”
現在呢？已經好了嗎？
龐燕寧垂頭看著她細長的腿，“嗯，早就好了，被人指指點點，老爺子接受不了有一個‘神經病’兒子，所以於涵就花了大價錢，請了很多醫生給我看病，用了……三年還是四年看好了。”
周言看著他的側臉，“真的嗎？”
真的看好了嗎？
其實，只要是牽扯到龐家的事情，龐燕寧的情緒都表現的不正常，她雖然無法形容這個“不正常”具體怎麼樣，但是她能感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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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龐燕寧出院，衛東昇和紀雯過來家裡探望，龐燕寧打了衛東昇，然後衛東昇隨口說“犯病”之類的話。
周言感覺到龐燕寧捏著她腿的手頓了一下。
龐燕寧輕嘆一聲，抬頭看向散落在他們面前的相簿，說：“其實，在人格分裂治癒好了之後，我又得了其他的心理疾病。”
周言眉心狠狠的跳了跳，她下意識的想捂住耳朵，但是她忍住了。
虐死她了，比看電視劇都虐她。
為什麼她的龐醫生這麼多的波折啊。
龐燕寧看著又快哭出來她，揉了揉她的腦袋，“是躁鬱症，沒有很嚴重。”
躁鬱症，光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發現的？”
龐燕寧笑了，“說起來好笑，是衛東昇那個傢伙發現的。”
那時候當上高中，那段時間渾渾噩噩，有時候情緒高漲，有時候情緒低迷，甚至是間接性的會暴躁，他跟衛東昇是同桌，當時還在中二年紀的尾巴上，看誰都不順眼，兩人經常打架。
衛東昇人那一段時間沉迷小說，看了幾本關於心理方面的小說之後對心理學很有興趣，買了幾本這方面的書打算泡妹子。
只是妹子沒泡到，卻發現了同桌的不正常，然後就在兩人某次酣暢淋漓的打完一架之後他對龐燕寧說出了自己的懷疑，那個時候龐燕寧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
然後他瞞著龐家人偷偷的看了心理醫生，還真如衛東昇那個狗東西說的，他有躁鬱症的傾向，不過不嚴重。
治療的過程很枯燥，不過在他煩躁的時候衛東昇會陪著他逃課，會陪著他打遊戲，甚至是拉著他打架發洩，後來他病好了，逃課、上網、打架卻也成為了他們的習慣了，至今一中還流傳著他們的事蹟。
好在浪歸浪，之後也沒耽擱高考，不然他們會被衛東昇老爸打斷腿。
在這裡不得不提一句，衛東昇他老爸，是他們數學老師兼教導主任。
反正，他還挺慶幸遇到衛東昇這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