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房間裡的周言和喬喬,誰都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龐燕寧把昏迷的周言送回來房間,陪著她坐了五分鐘就讓紅紅進去守著,他去見喬喬。
喬喬的房間被失控的周言搞的一片狼藉,現在喬喬正在衛東昇的小會議室。
龐燕寧沉著臉下樓,一路上大家自動讓開路。
還是第一次看到龐燕寧臉上出現這樣的神情,有點害怕。
龐燕寧推開了小會議室的房門,正在縮著肩膀跟衛東昇說話的喬喬肩膀猛地顫了顫,抬頭看到龐燕寧馬上站了起來。
“龐醫生……”
可是對上龐燕寧的眼神,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之前在房間裡,龐燕寧抱走昏迷的周言離開時就是這樣的眼神,看的讓人心裡發寒。
龐燕寧在對面坐下來,眼神終於還是和緩了一些。
龐燕寧抬了抬下巴,“先坐。”
喬喬頓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只是緊張的都快哭出來了。
龐燕寧絲毫沒管他現在弱小又無助的樣子。
“你跟她說什麼了?”龐燕寧問。
“我……”
喬喬眼神閃過,“我沒說什麼。”
龐燕寧:“沒說什麼她突然發病?”
他的語氣難免嚴厲了一些,周言那種無助的樣子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衛東昇看喬喬這模樣心裡不忍,小聲的叫了龐燕寧的名字,“好好說話。”
龐燕寧咬了咬牙,吐了一口氣,壓下去心裡的煩躁。
“你跟她說了什麼?”
喬喬都快哭了,他垂著頭,揪著衣服,“我只是問了她一些問題。”
“問了她什麼?”
“我問……大明大海和大方,是不是她殺的。”
“你說什麼?”
龐燕寧那雙向來溫柔的雙眼,瞬間被怒火充斥,他冷冷的看著對面的喬喬,那溫和的嗓音此時卻像是魔音。
他聽到這話都氣的想要揍人,更何況周言了。
喬喬哭了出來,“是有人跟我這麼說的。”
“誰?”龐燕寧啞著嗓子,聲音都給人帶著一股壓迫。
“是……是我住院的時候,有一個人醫生晚上的時候找我,跟我說周言是殺害那三個人的兇手,因為那三個人知道她的秘密,所欲周言……”
喬喬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那個人還說,周言還會殺了療養院的其他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他不敢往下說下去,因為龐燕寧的眼神像是能吃了他。
“你是傻嗎?別人隨便跟你說你就相信?周言把你當朋友,你卻害她。”
“我沒害她,我只是想問清楚,沒想到她就發病了。”
龐燕寧眼中都是危險的光芒,“你……”
衛東昇按住了龐燕寧的手,“你先別生氣,先聯絡醫院那邊,問清楚那天的情況。”
龐燕寧吐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給沈辰規,讓沈辰規那邊的人聯絡了醫院要了當天晚上的監控。
只不過和當時他在地下停車場受到襲擊一樣,醫院的監控沒了,什麼都沒查到。
喬喬縮著肩膀大氣都不敢出,衛東昇喊來了療養院的護理人員,讓他們把喬喬帶走了。
衛東昇把喬喬送出去,回來的時候龐燕寧還在跟沈辰規打著電話。
“好,那就麻煩你了。”龐燕寧說。
“先別掛,我有東西要給你。”電話那邊的沈辰規說。
“什麼?”
電話那邊停頓一下,“今天見了周言的父親,跟他聊了聊周言,我做了錄音,覺得有必要給你聽聽,給你發了音頻文件,接收一下吧。”
龐燕寧頓了一下,“好。”
結束通話了電話,龐燕寧接收了沈辰規給他發過來的一個音頻文件。
……
今天早上,在孟馥珺到達他們療養院的時候,一個衣著得體,經常出現在財經雜誌的男人去了警局,見了沈辰規。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式周言的父親。
沈辰規在接待室裡見到了周父,跟對方講述了一下最近周言的事情,然後又聽對方說了周言小時候的經歷。
說起當年的情況,周父情緒低沉。
“當時我是跟陪著我太太登山採風,在山下的一個村子外面的垃圾堆裡面發現的那個孩子。”
嘆了一口氣,周父繼續說:“那孩子渾身上下髒兮兮,正在從垃圾桶裡扒拉著菜葉子往嘴裡賽,我太太給了她一塊餅乾,她對著我們笑。”
“那孩子眼睛真漂亮,當時我們想把那孩子從垃圾堆裡面帶出來,但是那孩子顯然已經把那惡臭的垃圾堆當成了安全區,不肯離開半步。”
說到這裡的時候周父紅了眼眶。
“根據當地村民說的,這個孩子在那個垃圾堆裡面待了一個月了,刮風下雨都沒離開過那裡,靠從垃圾堆裡面撿東西吃填飽肚子,有村民想幫她,但是這孩子卻像是聽不懂村民的話,村民說這是一個傻子。”
“我太太陪了那個孩子兩個小時,最後買了一隻布偶熊把她騙出了垃圾堆的,然後我們送她去了最近的救助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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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孩子,除了我太太,誰都不讓靠近,那孩子力氣很大,最後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員給她打了鎮定劑帶去了清洗。”
“之後我跟我太太離開了,只是當天晚上就接到了救助站的電話,說那個孩子打了人,從救助站跑了出去。”
“我們是第二天從發現她的垃圾堆裡面找到的她,我永遠都忘不了當時那孩子看到我們的眼神,又清澈又亮,她對著我們笑,當時我就跟我太太說要收養這個孩子。”
“只不過在把那孩子帶回家之後我們才發現了那孩子一些問題。”
沈辰規心也揪著,“什麼問題。”
周父看著桌面,“那孩子有嚴重的認知障礙,不會交流也聽不懂我們說的話,後來我們請了老師,教她學習,她用十歲的身體,學著一歲孩子的東西。”
“她一直在家學了五年我們才送她去學校,可是那孩子……顯得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的,在入學第一天因為同學碰了她的熊先生她打了同學,我們只能把她接回家學習。”
沈辰規問:“熊先生?”
“就是當初我們夫妻兩人送她的那只布偶熊。”
周父繼續說:“之後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我們給那孩子做了全身檢查,發現是智商有點問題,但問題也不大,只是比普通孩子差了一些,這並不影響我跟我太太對這個孩子的愛。”
“其實在我們眼裡她挺聰明,只要有人耐心教她,她學東西就很快,她很懂事,也很乖巧,除非在我們問她在被我們發現之前的事情的時候她才會表現出來不正常的一面。”
沈辰規問:“怎麼不正常?”
“自虐,會咬舌頭,在一次差點把舌頭咬斷之後我們跟我太太就再也沒問過她之前的事情,而且還帶她把胳膊上的刺青洗掉了。”
“我看過周言的資料,好像是在右肩的刺青?”沈辰規問。
“對,肩頭上,一串數字,066,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沈辰規問:“周言身上的那條項鍊,您知道來歷嗎?”
周父搖頭,“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戴著,她任何人都不讓碰,我們也不敢問。”
……
之後的錄音龐燕寧沒聽下去,他心臟傳來的陣陣痛意慢慢席捲他全身。
明明之前就已經對周言童年的經歷瞭解了,但是再聽一邊細述,他還是難受。
簡簡單單的話語在他腦海裡面形成了畫面,小小的周言在垃圾堆裡生活的模樣、小小的周言醒來不見恩人跑回幾十公裡外垃圾堆的模樣、小小的周言咬著舌頭自虐的模樣……每一個他都受不了。
坐在椅子上他微微弓著腰,呼吸有點難受。
在旁邊聽著已經目瞪口呆的衛東昇回神,看著龐燕寧,“你……沒事吧?”
龐燕寧按壓了一下眼角,艱難的起身,用力的握著手機離開了會議室。
衛東昇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操,之前還羨慕周言的無憂無慮,自己是什麼絕世傻逼?
周言,多麼讓人心疼的小天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