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有健子肉就是行家啊!前不久的張三炮,長得跟牛一樣,還不是拔不動,最後被老闆娘一棒子打跑了。”
“這可不同,張三炮那是蠻力,這位一看就是練過武的。”
“練過什麼武,太極還是形意?”
“我草!你是想跟我懟是不?”
“懟就懟,戶怕戶。”
“我拷,洋文啊!好啊油藥媽熱?”
“什麼意思?”
“問候你媽呢。”二個吵架的人旁邊,一個約九、十歲了孩童不耐煩地丟了一句,也不顧身後打起來的二人,直向圍欄旁的周家偉跑去。
“只貓哥,只貓哥!”
“星仔!”周家偉看見周星星,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最近在學校裡怎麼樣?”
“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老師們老是拿我跟你比。”周星星不爽地搖著頭,接著期盼地望向周家偉,“只貓哥,什麼時候帶我去拍戲啊?”
“等你什麼時候能考個滿分再說。”周星星的身後,凌保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敲著自己兒子的頭。
“哼!我就知道阿媽會這麼說。”周星星地低下頭,一臉的不甘。
周家偉看著周星星垂頭喪氣的表情,差點沒樂出聲來。
小子,你以為誰都跟你只貓哥一樣啊!乖乖讀書吧你。
當年周容生和林翠榮也是打算把周家偉送去讀書的,結果周家偉到了學校直接把小學全年級的試卷做了個遍,留下一地的滿分和錯愕的校長揚頭而去。從此以後,林翠榮再也沒有說過要周家偉去讀書的事了,只是在學校裡掛了名。
“對了,只貓,前幾天校長來過,說要你抽時間參加一下期未考試。還有,你的手是怎麼一回事?怎麼纏這麼厚的繃帶?”凌保兒看見周家偉纏滿繃帶的手,臉色立馬變了。
“沒什麼,保兒阿孃,就是受了點小傷,休息兩天就好了。”
“看過醫生沒?”
“看過了。”
“外面的醫生可不行,我去叫胡大夫再給你看下,他的醫術可靈了,我再到老張那裡給你買幾斤豬腳,好好的補一補。”凌保兒說完,也不顧周家偉是否答應,直接就跑了出去,“星仔,看好你只貓哥,別讓他做事。”
“知道了,阿媽!”
“保兒阿孃。”夜幕中,周家偉看著急匆匆離去的凌保兒,心中只覺一股暖流湧過。
場中,李曉龍已跨過圍欄,來到鐵棒前。
“就是這根麼?”李曉龍盯著鐵棒,雙目精光湧動,雙腳一錯,雙手緊握鐵棒,渾身肌肉塊塊壘起,好似散發著無窮的力量,“起~~~!”伴著一聲大吼,李曉龍雙臂猛地一用力,只見鐵棒應聲動了動,一息,二息,三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任憑李曉龍再如何用力,鐵棒除了開始時動了動外,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拔不動。”李曉龍胸中一口氣耗盡,見鐵棒再也沒有動靜,便知道自己拔不出來了。
“真是了不得啊!居然能拔動鐵棒,雖然沒有拔出來,但這力量也不可小覷了。”圍欄外,周家偉看著這一切,驚訝地咂了咂嘴。
李曉龍拔不出鐵棒,周家偉並不奇怪,因為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要拔出這根鐵棒需要多大的力氣,這並不是就李曉龍的力氣不夠大,而是這鐵棒根本就是非人所能拔起的,除非你能擁有如霸王一般的力量,但中國從古至今,又出現了幾個霸王。
“只貓哥,我沒看錯吧,他把鐵棒拔動了。”周家偉的身旁,周星星一手緊緊拉著周家偉的衣服,一手不敢置信地擦著眼睛。
“我知道。”周家偉笑了笑道。
“那不是說他可以在我們這裡白吃三個月。”
“白吃三個月怎麼了,就是白吃三年也行。”周家偉笑著敲了敲周星星的頭,“快去跟我阿媽說我回來了,還有幾個朋友要一起來吃飯。”
“哦。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說。”周星星猛點了點頭,臨走又道,“不過你朋友真厲害,那身肌肉實在太耀眼了。”
“他叫李曉龍,找機會我介紹你認識。”
“嗯。”周星星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周星星不知道,在周家偉的前世裡,李曉龍就是他的偶像,不知道這一世在周家偉的幫助下他們認識之後,又會擦出怎麼樣的火花。
“真是厲害啊!”圍觀的人群中,狄隆也和圍觀的人一樣讚歎道。
“可惜還是拔不出來。”李曉龍灑脫一笑,開始穿起衣服。
“不過也很厲害了,至少在我的印象裡,還沒有人能拔得動,曉龍哥你是第一個。”姜大渭豎起大拇指道。
“也不知道老闆娘是誰,她的力氣才是真的大。”
“嘿嘿,老闆良是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姜大渭和狄隆神秘一笑。
和平飯店共有七層,其中一層二層為餐廳,三樓是周家偉家和周閏發家居住的地方,自從凌保兒離婚之後,周星星一家也搬了過來,再往上四層便是客房了。
周家偉一行人進來時,一樓早已座無虛席,只剩下二樓的包間有位置。
說是包間,其實也只是用木板簡單的隔起來,形成一個個露天的小空間,並不是一個個的房間,人站起來就能看見整個二樓,在這些包間的中間還有一個過道,專門給餐廳車來往用。
“只貓,你回來了。”周家偉一行人剛進二樓,一個掃地的胖漢笑著打招呼道。
這個胖漢只有一隻手,另一只手光禿禿地只剩下一個手腕,整個手掌都沒有了。
“柱叔!”周家偉上前接過胖漢手裡的掃帚,“阿媽不是讓你去櫃檯收錢嗎,你怎麼又來掃地了。”
這個胖漢就是侯得柱了,周家偉一家人初來九龍時,就是他幫忙介紹的房子。不過他那時好賭,老婆和孩子都受不了他跑了。後來他還因為欠別人的賭錢被人砍掉了一隻手,是周家偉的阿爸周容生幫他還了錢,收留了他,並給他一個工作。
侯得柱浪子回頭,戒賭之後又在周容生的幫助下接回了老婆孩子,也就留在了和平飯店。
“人總是閒不住,再說今天上面談判,我怕有事,就上來看看。”今日的侯得柱可和昨日的不同,雖然斷了手,但人的精神倒很好,整個人也比以前胖了很多,和以前瘦瘦的樣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談判?”李曉龍臉色一變。
“沒事,就是一些混混找不自在,在那裡瞎吵吵。”
“柱叔倒看得開。”周家偉笑道。
“瞎混了大半輩子,我才明白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硬道理,是不是,只貓?”
“對!”周家偉笑了笑,侯得柱倒是越活越明白了。
人啊!大起才能大落,大落才能大悟。
“柱叔,有我阿媽在,不要緊的,你先下去忙吧。”周家偉跟侯得柱打了聲招呼,領著李曉龍一群人走上二樓。
二樓的最中間,是一張大圓桌,周家偉上來時,圓桌兩邊及後面各位坐滿大大小小幾十號人,很明顯是分成兩幫,他們個個凶神惡煞,不可一世,在這兩幫人的中間,一個衣著樸素的婦女正百無聊賴正坐在圓桌邊上打著哈欠。
“只貓,你回來了。”突然,坐在中間的那婦女眼睛一亮,猛地站起來大聲地朝周家偉揮了揮手,突如其來的動作直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阿媽!”周家偉也笑著也揮了揮手,找了個鄰近的位置坐下。
“大姐頭,話說你就不能嚴肅點,我們這是在談判哩。”坐在林翠榮左手邊滿身都是紋身的壯漢看了看走進來的周家偉一行人,又看了看林翠榮那隨意的舉動,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我知道這是談判,這不是沒走嗎?”林翠榮有些不好意的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來,“你們接著談,接著談,我嗑瓜子!”
“你!”紋身壯漢看著林翠榮眼皮不停的抽搐,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半個字,最終一拍桌子,朝對面另一個紋身壯漢怒聲道:“你們慈雲山十三太保是不是太過份了,連廟街都想侵佔。”
“想佔又怎麼樣,廟街本來說是我們的地盤。”
“這麼說是沒得談啦。”
“沒得談就沒得談,我怕你啊!駱駝哥!”
“駱駝哥?”周家偉聽到這三個字,好奇地抬頭看去,我擦!談判的一人不正是陳會敏嗎,以後他會在古惑仔電影裡演老大駱駝,原來他的外號真的叫駱駝。
至於另外一人,我草!那不是吹水基麼。
吹水基,原名叫李照基,就是後來著名的香港四大惡人之一,在數不清的電影裡當反派,反正電影裡只要看見他,就知道準沒好事。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周星星的《食神》了吧。
想不到原來是他們兩個是談判啊!
周家偉想到以後他們拍電影的事,只覺得當前的談判說不出的好笑。
簡直就是黑色幽默嘛。
“吹水基,你不要太囂張,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嚇大的。”陳會敏一臉兇狠道。
“那你想怎麼樣?”李照基神色更兇狠。
“你又想怎麼樣?”
“現在是我問你想怎麼樣?”
“你要先說你想怎麼樣?”
“你到底告不告訴我你想怎麼樣?”
“是你要先說你想怎麼樣?”
“你到底是想怎麼樣?”
“我還問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
“怎麼樣?”
“怎麼樣?”
“怎麼樣?”
“夠了,我還想問你們怎麼樣呢?”林翠榮一拍桌子怒道,“說繞口令是吧,老孃的時間是給你們怎麼樣的嗎?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怎麼樣來,怎麼樣去,我要損失多少錢?既然沒想好,還出來談什麼判。”林翠榮看著這陳會敏和李照基怎麼樣個沒完沒了,頓時怒道。
林翠榮一拍桌子,兩幫人都不吭聲了。
“只貓,你阿媽好威武啊!不愧是傳說中的老闆娘。”狄隆看著林翠榮發彪的樣子,不由開口讚道。
“阿媽,老闆娘?”李曉龍看著周家偉疑惑地眨了眨眼,指著林翠榮道:“只貓,你個是你阿媽,還是老闆娘?”
“是啊!這家和平飯店就是我家開的。”周家偉笑著點了點頭。
“那門口的鐵棒不就是她插進去的?”李曉龍詫異道。
“想不到吧。”姜大渭笑道,“不然只貓的阿媽怎麼鎮得住這些混混。”
“原來如此。不過你阿媽不會是混混吧?”
“我阿媽不是混混。”周家偉笑著跟李曉龍解釋道,“只不過是那些混混來這裡談判,讓我阿媽做個見證。這個,是要收錢的。”
“還要收錢?”李曉龍呆住了。
在香港,混混們談判還要收錢?
“當然要收錢,不然他們霸佔著二樓,我們還做不做生意了。要談判前還要先預約,不然到時來了沒位置,不光如此,請我阿媽當公正人也要收錢。大概一次幾千塊錢不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周家偉想了想道。
“啊,還有這回事。”
“其實最開始時是沒有這回事的,只不過我阿媽力氣太大,周圍的混混們都不敢來鬧事,時間長了,那些混混們就約定這裡為中立的地方,誰也不準在這裡動手,免得被我阿媽動手,後來由於大家都不能動手,便用這裡來談判了,不過有時也會談著談著就談崩了打起來,阿媽就把他們扔到大街上,也沒有人會說什麼。”
“照這麼說,你阿媽功夫很厲害嘍?”李曉龍雙目中流露出絲絲戰意。
“我也不知道。”周家偉道。
關於阿媽林翠榮和阿爸周容生會武功的事,周家偉以前也問過好幾次,不過都被他們避開了,從沒有說過關於武功的半點事。
以至於周家偉到了現在都不知道阿媽和阿爸是不是會武功。
“只貓,我想跟你阿媽切磋切磋!”
“啊!切磋!!!”
“曉龍哥,你不會想自殺吧!”狄隆和姜大渭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