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夏總的樂觀，或者是老馬的豁達，都使得公司眼下的處境看起來沒有那麼糟糕。
像是我，甚至還覺得公司前途坦蕩，大有可為。
想想從前，我剛進公司那會兒，也差不多是這個鳥樣。
也是從居委會的匯演做起的，不到半年時間，就跟頂級富豪王世充說上了話。
雖然這會兒，人家肯定不願意搭理我們。
但是以後，誰能擔保他不會再次舔著個臉，自己送上門來呢。
到那時候別說賺多少錢，光那個圈子，也是一筆不小財富。
不過等我們再次發達了，可千萬要盯緊老馬，別再讓他幹翻船的蠢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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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間老馬又不知道去哪兒浪了。
我正沉浸在東山再起的春秋大夢裡，夏雨秋突然發過來一個文件，然後對我說道：
“你幫我列印一下，打五份。”
我二話不說就朝著印表機走去。
哎，世風日下，我堂堂一總裁，竟然淪落到給自己的助理打印文件的地步。
但是我毫無辦法，畢竟這助理是我媳婦。
即便我擺一擺領導的派頭，然後教育我的助理一番。
回到家，肯定要糟。
我打完文件，拿起一張看了看，“個人簡歷”四個大字印在A4紙的正上方，往下左邊是夏雨秋的照片，照片上她穿著淡黃的毛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
右邊是她的籍貫學歷、聯繫方式等資訊，“是否婚育”後面寫著：“已婚未育。”
我點了點頭，這份資料很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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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夏雨秋說：“你怎麼要走啊？你這實習都還沒結束呢！”
夏雨秋說：“就一個月了啊，我這邊打算先找找看。”
“在這兒實習這麼久，什麼都沒有學到，感覺自己一點競爭力也沒有。”
夏雨秋好像確實也沒做什麼事，主要是直播太浪費時間了。
雖然賺了半個首付，但是也欠下了房貸。
這麼一想，好像一點都不划算。
我說：“那我呢？你走了我怎麼辦？”
說完，我突然感覺自己很是肉麻，但是想想又算了，結婚這麼久，也沒怎麼肉麻過。
而且照目前這形勢，這婚應該是不用離了。
夏雨秋說：“你就在這兒繼續做著呀，反正你也不太好找工作。”
這話說得我忍不住低頭自省了一番，感覺夏雨秋說的確實有道理。
於是，讓她也別走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畢竟，她才是我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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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秋只在網上投了七份簡歷，就收到了五條面試通知。
於是她便請了假，斜揹著小包，哼著小曲就去了。
我說：“你要不要先跟老馬打個招呼啊，不然人家到時候錄用你了，老馬又不放人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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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秋說：“馬總幹嘛不放人呢，正規辭職流程，也就一個月時間。”
我說：“哪有公司願意等你一個月啊。”
夏雨秋說：“不用等一個月，咱們現在又沒有事做，一個月，一週還是一天，有什麼區別呢？”
我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夏雨秋花了三天，參加了五場面試。
三天時間裡，老馬只來過一次，但是他並沒有發現夏雨秋不在。
又過三天，夏雨秋收到了三封錄取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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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週末，我坐在床邊，夏雨秋躺床上，一隻腳放在我大腿上，另一只腳爬到了我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種親密突然就變成了一種很正常的事情。
我兩這狀態，確實不適合繼續做同事了。
因為同事，不僅意味著要合作，更意味著要競爭。
兩個不合的員工，往往比兩個好基友能給公司創造更多價值。
比如東漢末年，袁紹袁大帥帳下的許攸和田豐，兩人性格大異，矛盾不斷，袁大帥卻傲視群雄。
要不是袁大帥頭昏腦熱斬了田豐，許攸就不會嚇得降曹，官渡之戰也沒那麼容易敗。
那後來曹家也不一定能得了天下，也就司馬家什麼事了。
一想到要是沒有司馬家什麼事兒，那世上可能連老馬這個人都沒有。
看來太親密的人不能做同事，許攸和田豐那樣你死我活的冤家，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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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秋翹著腳，很是舒服的樣子，拿著手機在網上搜尋著錄取她的公司的評價。
然後十分得意地念給我聽。
這畢竟是她畢業後第一次正式找工作，得意也是可以原諒的。
“網上都說這銀行的策劃就是一個養老的崗，朝九晚五，從不加班，你覺得怎麼樣啊？”
銀行這麼高階的場所，我自然沒有意見，雖然我有意見也沒用：“那你就去唄！”
“我也很想去啊，可是感覺薪資太低了，才六千！”
“都不夠咱們的房貸的，還是算了吧。”
我詫異地看著她，很難理解這小小的姑娘怎麼會有那麼大的野心。
但是我說的是：“就是啊，太低了！咱們這樣的人才，最少也得值八萬！”
夏雨秋輕輕踢了我一腳，像是下了個決心，“要不，我還是去廣告公司吧，雖然累點，但是待遇很不錯，也能學習到好多東西。”
女人就是這樣，經常把決定好的事情說出來，來獲得二次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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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秋的離職沒有遇到任何障礙。
老馬大手一揮，在夏雨秋遞來的檔案上寫下了他的名字，龍飛鳳舞的四個字。
從老馬決定創業那一刻起，就知道以後少不了簽名的，所以經常偷偷聯絡。
練了幾年，略有小成，比起眾多的暴發戶老闆，已經優秀很多。
所以每到需要老馬簽字的時候，他總是有點開心，即便是眼前的員工辭職書，或者是不久前的伏法認罪書。
老馬簽完字，十分豪爽地說道：“那麼今天就是你兩在公司團聚的最後一天了，晚上我做東，喝一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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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飯局上的成員，如果是兩男一女，一般都是十分尷尬的場面。
因為不管哪兩個人聊天，第三個人都插不進來。
比如我和老馬，扯的是淡。
我和夏雨秋——好像沒什麼好聊的，畢竟老闆在邊上。
至於老馬和夏雨秋——那就更沒有什麼好聊的。
老馬只能一個勁地喝酒，一個勁地祝福我兩。
什麼“百年好合、闔家歡樂、樂不思蜀......”也不管氣氛對不對，把肚子裡有限的祝福成語都給用上了。
搞得好像我兩這天才結婚，這才是我們的婚禮。
老馬祝福完我們兩個，又開始祝福夏雨秋，依舊是成語，什麼“前程似錦，錦上添花，花前月下......”
好像所有沒什麼文化的人，對成語都有一種謎之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