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深夜，我和老馬就如何包裝他展開了深刻的探討。
為此，我不得不全面而又細緻地打量了他好幾次。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觀察一個男人，可能也是老馬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麼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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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被我看的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其實也不一定非要我上，你行你也可以上。”
我肯定不行。
想要出名，總得有點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要麼長相出眾，要麼才藝卓絕，要麼理想豐滿。
比如張若曦，長相普通，無甚才藝，就屬於理想豐滿型的。
這條路似乎最好走，畢竟理想是一件很抽象的東西，自己說出來，就沒有不豐滿的。
比如張若曦，打著理想的旗號出了名，也沒見她有什麼作品。
再比如為理想窒息的商人賈要停，打著理想的旗號出名後，騙完錢就飛到大洋彼岸去了。
還有更多的人，打著理想的旗號去泡妞——泡妞這麼枯燥的事情都要利用到理想，可見這條路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而出名的就那麼幾個。
所以這條路被我們第一時間否決了，門檻越低，競爭越激烈。
然後我又觀察起老馬的長相來。
這是我第一次去觀察一個男人的長相，我看了幾眼，果斷放棄了。
倒不是老馬長得有多麼不堪，主要原因因為我是個臉盲。
網上那些紅到發紫的小哥哥，小鮮肉，老馬好像也不比他們難看多少。
當然網上也有一些靠醜吃飯的名人，長得十分有個性，老馬比起他們也沒有好看多少。
總之，這長相，很符合傳統文化的中庸之道。
我直接問老馬：“你覺得你能靠著顏值出名嗎？”
“能！”老馬斬釘截鐵地回答我。
“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我不喜歡被人家當做花瓶！”
老馬可能不知道，花瓶並不全是瓷器的，也有陶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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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重點工作就定在了包裝老馬的才藝上。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你哪個最在行？咱們就專攻哪個！”我問道。
老馬搖了搖頭：“我從小就練武，哪有時間學這些。”
“要不咱們就拍武術吧，我會好多些失傳的招式，拍出來應該也挺好看的！”
我搖搖頭，說道：“老馬，你醒醒，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有人會看武術啊！”
“大家都愛看仙術，修真什麼的，飛天遁地，移山填海，你會嗎？”
“再說就算武術火了，和我們公司也沒什麼關係啊。”
誰會找一個武林高手做傳媒呢。
老馬道：“那什麼和我們有關係？”
我說：“當然是創意了！這年代最值錢的就是創意。”
老馬道：“那咱們可以用創意來包裝武術啊，比如說加點特效，做出移山填海的樣子！”
我說：“特效很貴的，一秒四百。”
老馬說：“這也還好，但是前期不值得這麼投入，咱們再想想有沒有其它辦法......”
“比如說，七傷拳結合廣場舞...少林絕學結合唱歌跳舞...”
我頓時眼前一亮，沒想到老馬能想出這麼亮眼的創意，激動地說道：“這好像有點搞頭，咱們就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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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是個十足的行動派，定下了計劃，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執行。
雖然他這個人幾乎不怎麼定計劃。
第二天一早，還沒到上班時間，老馬就來到我家樓下，電話加喇叭把我弄醒了。
老馬說：“要趁辦公室沒人，趕緊把這創意給拍了，不然人家看到就學走了！”
其實，別人學走創意，又學不走武功，頂多搞個廣場舞加唱歌跳舞，不倫不類。
老馬這麼早，多半還是怕別人看見了說他不務正業。
抵達辦公室坐定，老馬道：“那咱們就開始唄，是不是還要先寫個劇本啊？”
我兩手一攤：“咋開始啊？”
劇本倒是其次，關鍵是沒有燈光，沒有收音，更重要的是連相機都沒有，拍個球。
那些裝置，早就當工資發給曾經的員工們了。
老馬說：“不要緊，就用手機拍，重點是咱們的是創意，又不是畫面。”
我只好照做，雙手持著手機，低頭弓背，模仿道哥攝像時候的樣子，像模像樣地拍了起來。
但是老馬顯然沒有演過獨角戲，之前雖然和漂亮姑娘們演過小短片，這回做了主角，居然緊張的不成樣子。
僵硬的手腳像是一個銅人，打了一套硬邦邦的羅漢長拳。
假如少林寺的十八銅人，也是這般拙劣，少林派估計早就滅了。
老馬打完拳，又對著鏡頭清唱了一首《精忠報國》，活像一個參加音樂考試的中學生。
整個片子粗製濫造，創意一點沒體現出來，純粹是為了浪費人力和手機電量的存在。
我拍完，感覺不忍直視，發送給老馬後當場刪了。
老馬在一旁端詳著手機裡的自己，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表情甚是豐富。
這方案基本上已經可以看做撲街了，我生怕老馬再讓我重拍，趕緊說道：“整體效果還不錯吧！手機拍成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老馬搖搖頭道：“不是拍攝的問題，是我這歌唱得不太行。真是奇怪，我在KTV唱得比這要好多了！”
我說：“KTV的話筒有美化聲音的作用，就和服裝店更衣室裡的鏡子一樣。”
“你現在聽到的，就是你真實的唱歌水平。”
老馬道：“原來如此，這麼說我不是唱歌的料咯？”
我本來想說，就你這鏡頭感，根本就不是出名的料。
考慮了一下，還是算了，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有些真相還是不要拆穿的好。
我說道：“也不能這麼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強項，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老馬道：“我哪沒有自信啦！你看我這拳耍的，不比武術比賽中那些花拳繡腿好看一百倍？”
老馬要是說他能打一百個門派掌門人，我信；但是這玩意好不好看，那就沒法比較了。
畢竟“好看”這東西完全是人的主觀意志，也有些漂亮姑娘習武的，往那一站，老馬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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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子終於做了廢，也等於我和老馬的首個計劃流了產。
老馬抱怨道：“這都我琢磨的，你咋都不琢磨琢磨？”
我攤開手，做了個無能為力的動作：“我除了會抬槓，啥也不行的啊！”
老馬道：“抬槓咋就不行呢？抬出創意，抬出花樣不照樣能出名？”
我說：“老馬，現在要出名的是你不是我呀！再說我一看鏡頭，就要頭暈。”
老馬道：“我的意思是你把你要抬的槓，告訴我，我來抬！這樣成嗎？”
“成成成！”我連道。
我還有些沒說出口的話，雖然我喜歡抬槓，但是並不意味著我能抬出創意和花樣，我其實和普通的槓精也沒啥區別。
老馬一拍手：“那行，咱們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