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道公司在紫峰大廈七樓，這個數字再次證明了老馬早上的藉口有多麼荒唐。
一出電梯，現代化的科技感瞬間消失了，豪華地磚換成了木板，走道牆上畫滿了遠山仙境的壁畫，“果然道”三個字龍飛鳳舞，嵌在畫裡，仙氣縱橫。
這哪裡像是蔬菜公司，倒像是一家修仙公司。
果然，在“果然道”三個大字下面，我又看見一行小字：“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自然。”
我心說完了完了，這老總估計是個修煉的道姑，肯定是不近男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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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行人到達會議室的時候，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
偌大的會議室裡琴音嫋嫋，大前天見過的劉洋等人換上了寬大的道袍，坐在一張長桌的一邊。
桌子上首坐著一個中年女人，約莫五十來歲，帶著黑框眼鏡，挽著髮髻，穿著月牙白色的大袍子。
整個場面，說不出地詭異。
但是也詭異不過老馬敞著衣襟，露著胸腹的樣子。
劉洋的臉色非常難看，看起來想要說點什麼，但是遲遲沒有開口。八成是在我們遲到和老馬的形象這兩件事之間權衡不下。
老馬大喇喇地坐到劉洋對面，雙手抱拳作了一個揖，說道：“非常抱歉，原本我們早就到了，在樓下遇到個偷看女人裙底的敗類，就出手教訓了下。”
“我這衣服，就是給那流氓扯破的。時間匆忙，也顧不上換了。”
說完露出一個瀟灑的微笑，但是期待中的掌聲並沒有響起來。
最終劉洋選擇了直接略過這兩件事，進入到常規環節，給我們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董事長莫奈莫董。”
那女人點點頭，環視一圈我們，說道：“你們公司今天來了不少人啊，”最後目光落在了徐達身上，“剛才見義勇為的小帥哥，就是這一位吧，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你們這麼一群猛男，都不用出手，都能給人嚇死了，嚯嚯嚯嚯嚯~”
我們六個頓時都被震驚了，那輕佻的語氣，妖媚的眼神，和這形象，這環境，這世道，這青天白日，差距也太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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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達莫名其妙背了搶風頭的鍋，他本就內向，更加難為情了，連連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沒有！”
但是這否認，聽起來像極了謙虛。
莫奈面露微醺，臉上寫滿了歡喜。
老馬意識到不對，再這樣下去，宣傳片溝通會，怕是要變成乾孃認親會了。
一伸脖子，腦袋擋在莫奈和徐達的中間，說道：“其實剛才出手的人，是區區在下。”
“我這多年沒有練習，拳腳生疏了許多，不然也不會被一個下三濫扯破了衣服。哈~”
說完，又自以為幽默地笑了起來。
莫奈是客戶，客戶是上帝，上帝自然沒有跟著假笑的義務。
而且從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於被老馬擋了視線這件事很不滿意。無奈自己何等身份，總不能伸長了脖子去瞅徐達吧。
當下不耐煩的說道：“馬總，你這破衣服的事，剛才已經說過了，看來質量不太行了。”
“時間寶貴，別廢話了，咱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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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收回腦袋，徐達又出現在莫奈的視線裡，她的臉色又為之變好。
可能是剛剛打完架很興奮的緣故，這一場老馬發揮得很出色，款款而談而又娓娓道來，時而行雲流水，時而跌宕起伏。就連即興穿插的小幽默，也有那麼一點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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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莫奈作為最主要的聽眾，她的眼神始終沒有從徐達臉上離開。她甚至可能忘記了老馬的存在，全程露著姨母笑，中間還舔了三次嘴唇。
目睹這骯髒場面的我氣憤不已，老子他媽的何必花一個多小時做這指令碼。貼幾張徐達的肉照，現在估計都可以籤合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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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講完，對面幾個男人已經忍不住在鼓掌了。
但是莫奈眼神迷離，像是陷入了幻想。
老馬不得已，提氣問道：“莫總，您覺得如何？”
聲音中暗含佛家無上功法獅吼功，可以震退這世間一切鬼魅淫邪。
莫奈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回憶起自己正在幹嘛。端坐了一下身子，問她自己的人道：“你們幾個，覺得這指令碼怎麼樣？”
劉洋答道：“我個人覺得這個指令碼的呈現度非常好，時尚感兼顧科技感。用超現代的手法，充分展現出我們公司產品優勢的同時，還能兼顧文化底蘊。”
劉洋說了一通圓滑的廢話，雖然沒什麼用，但是無懈可擊。
廢話還有另一個優點，就是不需要別人理解。比如老馬，一大半沒聽懂，照樣接茬道：“當然這個指令碼怎麼樣繼續最佳化，讓它變得更加完美，還需要莫總您的指導。”
莫奈像是思考了一會兒怎麼指導，然後直接忽視了老馬，問徐達道：“你們公司今天來了這麼一堆人，以後咱們要是溝通對接，是要找誰呀？”
徐達指了指我道：“這位魯達是我們公司的總裁，他會對這個專案全程負責。”
我趕緊擺了個pose，好讓自己看起來更有能力一點。
莫奈搖搖頭道：“這個不行，太市儈了，一點文藝氣息沒有，和我們公司的氣質不太符合。”
我心說你丫一種白菜的公司要啥藝術氣息啊，牽頭豬來也知道拱。
徐達又指了指道哥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藝術總監，他也會全程跟蹤。”
道哥沒有高腳酒杯，文藝氣息去了一半，好在哪兒都可以做仰望天空的動作，於是他又把頭微微揚了起來。
莫奈又搖了搖頭道：“這位大致方向上是對了，但是還缺少了點立體感。”
徐達又拽了拽夏總，說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額...形象...額，這是我們公司美術指導，他也可以負責對接。”
夏總來不及擺造型，扭了好幾下，癱倒的身體才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很明顯，徐達已經發現了對面莫奈想要老牛吃嫩草的心思。
但是徐達何許人也？那可是能讓互不認識的姑娘們吃醋互毆的人。再說徐達也不缺錢，所以莫奈這只老牛，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機會的。
莫奈也領會到了徐達的推脫，但是她並不著急，畢竟這場合有些話也沒辦法說開。
於是她吩咐劉洋道：“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兒吧，你去訂個局，我要好好招待一下各位。”
讓人沒想到的是，作為第三方公司，被老馬拉過來湊數的王導——王霸虎，居然毫無領會，突然插話道：“莫總，其實這個專案直接跟我對接是最方便的，因為我是這個專案的主攝和後期負責人，我們...”
莫奈瞟了他一眼，打斷道：“今天先這樣吧，我有點餓了，咱們一會兒去吃飯。徐總，讓大夥兒都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