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校長不愧是理工科的人才，辦事雷厲風行。
雷不雷厲尚待考證，但是真的像風行那麼迅速。
只兩天時間，就給老馬來了電話：“這邊的片子沒啥問題了，你們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把合同籤一下？”
我和老馬基本上啥時候都有時間，電話結束通話兩小時，我們就出現在了校長辦公室。
其實原本可以更快，只是老馬突然意識到不能這樣空著手上門，找家超市買了一隻盒裝的板鴨。得意地說道：
“這個咱們初次上門，不能兩手空空呀，禮數必須周到。”
我說：“你在金陵城給人送鴨，不是嘲笑別人外地的麼？”
老馬說：“哪能啊？我又不知道他是哪裡的！”
我說：“本地人哪有不知道哪裡的鴨子好吃的！”
老馬點了點頭，又將鴨子藏到了後備箱裡，像是贓物那樣生怕給人發現。
“下回去外地出差的時候，再給人家送。”
但願我們儘早能有出差的機會，否則鴨子可經不起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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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是個十足的效率派，我們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擺在他身前厚厚的一疊紙。
他指著那疊紙說道：“合同我這邊已經擬好了，一共三十萬，兩百多集影片，分五十天拍，一天拍四到五集，沒問題吧？”
不到兩個月，掙三十萬，我們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校長又說：“不過這五十天可不是連著的，具體時間要根據學校裡的教授們來協調。你們沒問題吧？”
教授們既要教書育人，又要科研興國，我們當然不能有任何問題。
校長接著道：“還有就是，這個款子的問題，首先預付款百分之二十，我們簽完合同就會打。”
“剩下的百分之八十，不僅要等到影片全部拍完，還得等到學期末，財務關賬之前才能打。”
“你們沒問題吧？”
一般的公司，籤合同的時候總說著七天，半月，一月就打尾款，可是事後拖個一年半載也是常有的。
對方乾脆利落地表達，倒不像是會拖款的樣子。
可是現在開學都還差個把月，要等到學期結束還有近半年。
這麼誠實的甲方雖然讓人放心，卻也讓人少了點盼頭。
我當然沒有問題，因為我從來都不是靠著盼頭活著的。
但是老馬卻有點問題，當然也不是因為盼頭的問題，而是現金流的問題。
只有百分之二十的首付款，就意味著需要墊很多錢去做這個事兒。
具體要墊多少，老馬可能算不清，但是他很清楚，不管什麼專案，百分之二十的成本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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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死也就夠個血汗錢的。
最廉價的那種。
就像網路上那些撲街作者，一天從早到晚，吭哧吭哧碼上一萬字，也就幾十塊錢的那種。
老馬掏心掏肺十分誠懇地問道：“這個預付款能多付一些嗎？”
“因為我們這行您知道，都是辛苦的血汗錢，還有裝置養護的硬成本，其實沒有什麼利潤的。”
校長說：“這個我知道，但是不能。”
“如果你們公司接受不了的話，那我只能非常遺憾地說，咱們的合作也沒辦法進行了呢！”
“能接受！”老馬再也不敢猶豫了，斬釘截鐵地說道：“完全沒有問題，就按您這邊的制度來。”
他說著這些話，心裡想的卻是，一二十萬總還是有辦法的，至多大不了再賣套房，反正都是能掙回來的。
“我們肯定給您保質保量完成任務！”
“否則一分錢都不要你們的！”
“一分錢不要”這種話未免太幼稚了，連校長都聽不下去：“錢你們肯定是要賺的，如果出現問題的話，合同裡都有明確的扣款明細，你可以現在仔細看下。”
“不看了，不看了！”老馬豪氣幹雲地說道：“我司馬鵬程的優點雖然不多，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無條件地相信別人！”
“因為這個信任，都是相互的嘛，您說對吧？”
老馬說這話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希望對方能夠信任他。
只是他這邏輯未免太抽象了。
無條件地相信別人，也不知道算是哪門子的優點，這分明就是缺心眼。
老馬說完，跟著大手一揮，在合同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了他的名字。
校長見了，說道：“這個不用寫，蓋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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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拿著合同回到公司，感嘆道：“這些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辦事效率是真他媽的高啊！”
剛說完，校長又發過來一份檔案：《線上課程拍攝計劃表》和一個壓縮包。
“這是我們這邊定的計劃，基本上不會有什麼變動，你們可以提前安排了。”
我看了看，大部分的內容需要等到開學以後，也就是說還有小部分是在暑假裡就需要拍的。
比如最近的在五天以後，是一個叫做韓志遠老師的《醛酮極其衍生物》，一個人就要拍四節課。
教案就在壓縮包裡，韓老師還在教案的開頭給我們留了言：“我這些課程，希望能拍得有文化氣息一點，最好能適當點綴一些經典名句和典故。”
還很貼心地留了聯繫方式：“如有什麼疑問或者想法，歡迎隨時與我溝通。”
這些人，也不知道辦的都是什麼事兒，簡直天衣無縫，一點破綻都沒有。
完全不給我們偷懶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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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說：“以咱們公司現在的實力，拍這些課程會有哪些困難？”
他的意思很明顯，單價這麼低的專案，是不可能外包的。
我說：“這個拍攝應該沒什麼困難，問題是我們公司現在沒有實力。”
假如道哥能在的話，這種事簡直易如反掌。
老馬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比如說現在送你去學習，大概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學習除了要交學費，要找對老師，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要帶腦子。
我毫無信心地說道：“學這個學費都很貴的，動不動就一二十萬，而且我沒這方面的專業基礎，學起來很吃力的。”
我的意思也很明顯，我學和老馬自己去學，代價和困難都是差不多的。
我們都不是學習的料。
我說：“咱們其實招個人就行了！”
老馬說：“這又拍攝又後期的，一個人夠嗎？”
我說：“不夠的我們兩個也可以上啊！”
老馬道：“那行，你去弄個招聘資訊，找個有經驗又願意吃苦的。”
“關鍵是不能獅子大張口的，那種人我們可養不起！”
總而言之就是要找個錢少事多能力強的。
我說：“這種事兒還是老馬你來吧，我一點經驗都沒有啊！”
老馬說：“不著急，你先弄個，要是實在找不到，我再來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