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一直喝到深夜，三人都是醉醺醺的。
喝了酒沒法開車，況且家又遠在城市的另一頭，晚上是沒法回去了。
到了凌晨，王霸虎邊哭邊吐，搖搖晃晃回去他的住所。
我們兩個站在後面目送他，一直到人走遠了，老馬才直起腰來，無比清醒地罵了一句：“這王八蛋！”
我們兩人就近找了個小旅館，開一間標間，一點醉意都沒有。
我就八卦地問道：“王霸虎怎麼知道是你整的他啊？”
老馬道：“是啊，一點小意外，主要是當時騙他用的是夏雨秋的頭像。”
“那後來呢？”
於是老馬便給我講了後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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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王霸虎被抓當天，他就意識到自己是被人坑了。
或者說當凶神惡煞的帶頭大哥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
原本以為只是仙人跳，但是沒多久，警察叔叔又上門了。
於是當入獄恐懼過了以後，王霸虎開始思考整件事情的經過。
經過細緻的推敲和努力的回憶，他終於想起了那個勾搭他的妹子的頭像，就是老馬公司的實習生。
王霸虎出獄之後，找到莫奈瞭解情況。兩人畢竟做過幾日露水夫妻，莫奈也沒有隱瞞，把知道的全部都說給了他。
整件事情的真相便徹底在眼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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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霸虎沒有什麼創意，除了罵人，他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招以牙還牙。
於是便喬裝打扮了一個美麗姑娘的社交賬號去勾搭老馬。
可惜彼時的老馬正從長安歸來，剛剛丟了一個大單，心情鬱悶，王霸虎無論如何花言巧語都勾搭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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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之間的距離，如果沒有利益關係，往往就像銀河一樣寬廣。
王霸虎努力了一陣，就堅持不下去了，因為明天的飯錢還沒有著落。
成年人的放棄，如果沒有金錢的支援，就是如此草率。
等到王霸虎安定下來，不需要為了吃飯發愁的時候，老馬已經鹹魚翻身，做起了直播界的大亨。
身份不對等的人，根本就接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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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一旦吃飽了飯，想法就多。
所謂飽暖思舊恨，就是這樣。
王霸虎每天幹著論噸計的體力活，看著老馬混得風生水起，好不得意，每天都恨得牙癢。
他甚至認為老馬的發跡，是從坑害了自己開始的。
於是仇恨的果子深根發芽，終於長成了參天大樹。
王霸虎買了一把刀，九尺長的大砍刀。
一刀下去，能讓人變成兩瓣的大兇器。
王霸虎帶刀拜訪，尚未見到老馬，門衛老張一套伏虎羅漢拳就給制服了。
扭送道派出所，又拘留了半個月。
這出來以後，身上掛著兩個案底，一是人品問題，二是危險分子。
王霸虎只是想找老馬的麻煩，結果找得自己越來越麻煩。
新仇舊恨，促使王霸虎又買了一把便於藏匿的三稜刀，準備給老馬的屁股上開個口，傷口難以癒合，又沒法坐。
好不歹毒。
這一次還是老張，儘管王霸虎已經躲在了公司門外老槐樹的後面，眼尖的老張還是發現了他，又一頓胖揍。
這回倒是沒拘留，王霸虎一口咬定手裡的三稜刀是用來銼鐵鏽的，總算免了一頓牢獄之災。
王霸虎痛定思痛，深刻反思自己兩次發難，連兩老馬的面都沒有見著。
主要原因就是打不過門衛老張，這老東西，一把年紀，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武藝，太難對付了。
他當然不知道老張的功夫都是跟著老馬學的，武力決解的方式，在老馬面前壓根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於是王霸虎隱忍了一個多月，多拼西湊借到兩萬塊錢，請了一個專門以恐嚇為生的犯罪團伙。
團伙老大外號黑龍，據說因為傷人致死判了十五年。這人出來以後，重振江山，集結了一幫喜歡偷懶的民工，和找不到事兒的無業遊民，專門以幫人要債、或是恐嚇他人為生。
如果錢給的多話，還可以給人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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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黑龍帶著王霸虎，又帶著二十多號農民工和無業遊民組成的粗壯男子大隊，浩浩蕩蕩地殺向我們公司。
場面和不久前上門找夏總討債的黃毛一行人，如出一轍。
但是黑龍何許人也，又豈能是黃毛那種小混混能夠比擬的。
門衛老張看著一隊人馬走來，彷彿剛剛還是明媚的晴天，突然間烏雲壓境。
老張不敢託大，提前報了警，又給老馬去了簡訊。
自己躲在崗位亭裡，門窗緊鎖，大氣不敢喘。
黑龍掏出一把扳手，把老張前面的玻璃敲個稀碎。然後一把揪過老張的領子，惡狠狠地問道：
“就是你個老東西為難我家兄弟？”
老張如同一隻被人拎著的小雞仔，縮著腦袋，說道：“老大...老大！我就一保安，拿錢辦事，我能為難誰呢？”
黑龍撒開了手：“量你也不敢，你們老闆在哪間辦公室？”
老張怕歸怕，腦子還算清醒。心想這夥人要是進了公司，看到那麼多漂亮妹妹的主播，見色起意，場面肯定會不可控制。
說不定還會搞出人命了，至於是少了人命還是多了人命，這老張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敢想。
當下出了崗位亭，低頭彎腰站在黑龍面前，說道：“老大，我們老闆一會兒就自己過來了！要不您在這兒等一下？”
黑龍一把將老張推開，喝到：“媽的狗東西！老子從來就沒有等過人！”
說完，揮手招呼身後的兄弟們，正準備往公司大樓走去。
這時候，老馬頂著大背頭，帶著墨鏡，像是小馬哥一樣，從樓裡走了出來。
老張趕緊上前：“老總！這位大佬要找您！非要不可！”
老馬說：“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老張點著頭退回到身後的崗位亭。
黑龍對老馬道：“你就是老闆？挺狂啊你！一個人就滾出來了！”
老馬說：“忙著呢，一直沒空請保鏢，要不然我也不用親自下來了。”
黑龍以為對方害怕了，笑道：“哈哈哈！要不要老哥我給你介紹幾個，都是狠人！”
“給個十幾萬介紹費就行了！”
“不必了！”老馬搖了搖頭：“就你們這樣的貨色，來一百個我也不覺得安全。”
黑龍繼續笑，只不過變成了陰笑：“好小子，敬酒不吃吃...”
老馬打斷道：“別整什麼酒了，你們一起上吧，我趕時...”
老馬的話也沒說完，黑龍就掏出剛剛砸玻璃的扳手，朝著老馬的脖子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