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委婉的民族，場面話是一門非常深奧的學問。
比如有人非常中肯地說：“接下來我說兩句公道話。”
那麼接下來他一定要護短了，說一些完全不公道的話。
或者有人認真地說：“我知道這話你們不愛聽，但是我也沒有辦法。”
實際上他想表達的是：你們愛聽不聽，反正你們也沒有辦法，也不能把老子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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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有人說：“大家有意見是好事，請盡情提出來。”
實際上的情況，多半是意見很多，但是並沒有卵用。
徐達明明在環遊世界，不知為何竟能學到這些民族特有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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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達說：“我要說的重點，有三點。”
“第一，咱們的業務來源需要最佳化。”
“第二，我們的專案質量需要改進。”
“第三，咱們的售後服務需要跟蹤。”
大家聽完他說的三點，都暗自松了一口氣，畢竟沒有“團隊最佳化”這一條，誰也沒有滾蛋的危險。
徐達接著道：“首先是業務的問題。”
“我發現咱們現在有些業務，根本就不掙錢，甚至還要賠錢。”
大家一起看著老馬，老馬的口頭禪之一就是“小活不做，大活不來。”
還有另一句口頭禪是：“賺不賺錢不要緊，重要的是交朋友。”
當然第二句，常常是對著客戶說的。
有時候，客戶砍價砍得狠了，見肉見血見骨，心裡做好了準備，對方再跟自己軟磨硬泡，較量一番。
但是老馬常常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這種時候，老馬多半在想，一分錢一分貨，你丫敢出這種價，也別想要好東西了。
老馬的小心思很容易被人看穿，對方不免擔心：這麼低的價格，做的廣告能看嗎，拍的片子會不會比手機拍得還糟糕。
就好像買菜的時候砍價，老闆賣得太便宜了，人們並不會想著有多實惠，而是擔心這菜新不新鮮，來路正不正經。
人心如此，萬般無奈。
然後客戶一般會問：“你們真的是專業的麼？你給我看的案例是你們做的麼？”
客戶當然不會傻到直接說：“這麼便宜，只怕你們要隨便對付吧！”
這種時候，老馬就會拍著胸脯說道：“賺不賺錢不要緊，重要的是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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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老馬把活揣到公司，交給我們，給我們說道：“這個他們他媽的就三千預算，隨便搞搞就行了。”
我們當然很樂意，雖然鑑於我們的水準，認真搞和隨便搞，成品等級並不會差多少。
比如說夏總認真修圖的時候，會從素材網站上，下載素材，一點一點貼到圖片上。
當他決定隨便搞搞的時候，就直接下載一個其他設計師做好的成品，在上面修改一下主題，然後完工。
不幸的是，能在網路上賣作品的設計師，一般都有點水平，大部分水平都比夏總高。
所以夏總隨便搞出來的，經常讓客戶非常滿意。
當他認真做的時候，客戶卻是百般刁難，改這改那，改得夏總沒有了耐心，只能再去買個其他設計師的作品，隨便改改。
這樣算來，隨便搞的成本，好像確實比認真做要低一些。
但是也就低一點點，畢竟夏總的時間又不值錢。
傳媒這行業，方案、平面設計，影片拍攝等。
大部分東西的成本都體現在時間上。
所以客戶給的多，我們就能多賺點；客戶給的少，我們也能少賺點。
要是客戶給得太少，老馬收到的錢還不夠付我們的工資的，甚至還為此耽誤了其他的專案，那就屬於虧本。
徐達說：“我們以前剛剛創業的時候，不知道哪裡能有活做。所以不挑活也是正常的。”
“現在咱們要適當的取捨一下，有些沒有多少利潤的專案，咱們可以放棄一些。”
“然後多找一些規模大，檔次高，利潤多的專案。”
這話沒毛病，就好像單身的同志，對於那些不是特別中意的姑娘，就少接觸一些。、
就算是相親，也要跟那些膚白貌美錢多的富婆相親。
但是這樣的富婆在哪兒呢？
我們一起盯著徐達看，要是能有機會修長城，誰還願意隔著扎籬笆啊。
徐達頓了一頓說道：“好的專案都是需要招標的，就是不太好拿。”
這不廢話麼，就好像漂亮的姑娘不好追一樣。
至於漂亮的姑娘為啥不好追，那是因為追她的人多了，什麼花招，什麼套路，人家都見過，有了免疫力了。
“招標？？”
我們幾個頓時茅塞頓開，老馬天天走路的姿勢，都跟中了大標一樣。、
但是為啥這事兒，我們就從來沒有想過呢。
“所以我計劃咱們公司要成立一個投標部門，專門尋找那些適合我們的專案，然後參與投標。”
大家面面相覷，都是一根筋沒啥腦子的人，投標這種深度心理博弈的事情，根本不適合我們。
徐達半捏著拳頭，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說道：“這個部門非常重要，我和老馬，然後還有...魯達一起負責這塊的事情。”
我？
我...
我說：“我不會的呀，我從來都沒見過投標什麼的。”
老馬說道：“你怕啥，我都沒說不會呢！”
我反問道：“那老馬你會麼？”
老馬說：“這有啥難的，不就是看誰做的活好，誰報的價格低麼？”
我說：“這樣惡性競爭，不會虧本，統統倒閉嗎？”
徐達道：“這裡面的學問很深的，咱們一步一步來，明天開始，先尋找合適的專案。”
“今天先把會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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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開個啥啊，只說了三分之一，我就已經蒙圈了。
以往的想法都是，我們這樣的小公司，能有活幹，能夠不餓肚子，就已經不錯了。
現如今，也沒見怎麼發展，起碼人還是我們這幾個，我們這幾個又都不是學習能力強大的人。
竟然膨脹到要去挑活了。
再者，我們公司目前一共六個人。
第一個問題就用掉了三分之一，剩下兩個問題三個人分。
這是夏總都要獨當一面的節奏啊。
我偷偷看了看夏總和劉一樂。
這兩還沒在會上聽到自己的名字，並不覺得現在的形式有多麼嚴峻。
正仰著脖子思考徐達剛才說的話。
夏總福至心靈，靈犀一動，發言道：“其實找投標專案的話，可以不是只限於咱們自己公司能做的專案，其他專案也可以記下來，賣個其他公司。”
說完有點得意，繼續道：“這也是個不錯的創業項目啊！”
夏總站著說話不腰疼，先不說我們能不能找得到。
光是他的這個設想，就已經又很多公司在做了。
這些公司，有的叫做科技公司，有的叫做資訊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