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寧三百萬的專案，我們公司只做了兩張海報，2018年就見底了。
那兩張海報，本來是夏總的活兒。
夏總改了十幾稿，都沒過，老馬一氣之下，找了另外一家傳媒公司幫我們做。
兩張圖報價四千，老馬花了五千塊。
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仔細想來，好像每年的冬天都特別的冷。
大抵是因為冬天總是從夏天走過來的。
這一年也是格外的長。
當然肯定不是每一年都會這麼長。
如果每天一成不變，日復一日，那一年和一天也沒有區別。
這一年，我們從迷茫到膨脹，又從膨脹到絕望，最後又從絕望裡站了起來。
這一年，我們見過很到人，也道別了很多人。
道別的那些人中，有些可能以後還會遇到，有些則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不論如何，至少我們還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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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年的這個時間，公司專案冷清，業績慘淡。
唯一的指望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投資人不太靠譜的承諾。
雖然靠不靠譜只是我們這些淺薄之人的膚淺臆斷，並不決定事情的走向。
只不過不管靠不靠譜，只要是還沒到賬的錢，那永遠都是個未知數。
當今社會，借錢不還者大有人在，更何況天使般送錢的投資呢。
所以，上一年年關的年會，我們公司定在了一家連鎖火鍋店，坐在大堂，和前來吃便飯聚餐的人們濟濟一堂。
場面雖然很熱鬧，但是人心很冷清。
那一天，作為嘉賓出席的道哥，對老馬說了一句經典的話：“創業就要腳踏實地好好做點賺錢的專案，過年了好帶兄弟們吃頓好的。”
所以這一年的年會，老馬定了一桌比去年高階十倍，昂貴十倍的酒宴。
這一年，我們倒是賺了很多錢，但是我們又賠了很多錢。
總之，這一年，我們還是沒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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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沒錢，年還是要過的。
雖然沒有錢，老馬卻依然是一副開心的樣子。
沒有錢，還能開心的人，大概就叫做樂天派。
出發之前，老馬就高興地對徐達和我說道：“今天是高興地日子，你兩把你們的媳婦你喊來一起吃個飯，大家熱鬧熱鬧。”
這讓我有點擔心，雖然解決了一個人的伙食，但是夏雨秋畢竟以前也是我們的同事。
她會不會願意為了一頓飯，來面對著老東家，這我完全沒有把握。
畢竟場面有點尷尬。
我說：“那老馬你也要帶你媳婦麼？”
老馬笑道：“我的事兒你就不要管啦，反正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徐達自然沒有這種顧慮，畢竟他的老婆是仙女。
他只是問：“莊夢蝶和張若曦能聯絡上麼？”
張若曦肯定是聯絡不上的，萬一能，我們也付不起出場費的。
莊夢蝶好像可以，但是她遠在海外，估計聯絡上也沒用。
我突然又想起一個人，道哥又沒有出國，也沒有出名，咋就沒人提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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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抵達飯店的時候，道哥已經獨自坐在那裡了。
雖然依然託著他的高腳酒杯，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更文藝，更憂鬱了。
以前的道哥也是憂鬱且文藝的，但是總給人是裝出來的假象。
而現在，單憑這份氣質，連我這樣摳門的人，都想掏錢投資他搞藝術。
我高興地說：“道哥，好久不見啊！”
道哥冷冷地說：“其實並不久，你們覺得久，是你們總是習慣性地浪費時間。”
我又說：“咱們一會兒吃完飯，要不要回公司殺一把？”
道哥還是冷冷的，似乎對我有啥不滿意：“我現在可沒有功夫玩物喪志，你也該好好規劃你的人生了。”
媽的，這傢伙，以前每次被我殺得丟盔棄甲，常常耍賴拽著我。
不贏一把就不讓我走。
氣質進化了，但是這討人厭的情商，依然沒有改變。
算了算了，反正搞文藝的也不用情商。
不一會兒，我媳婦兒夏雨秋來了。
還是那副實習生的模樣，對著大家笑笑，小聲說幾句話，就算打過招呼。
接著，徐達的媳婦宋琪兒也來了。
一襲白色長裙完全無視冬季，仙氣飄飄，人間的寒冷又怎能凍得到她。
明明不是我們公司的人，大家竟然情不自禁地一起鼓起掌來。
宋琪兒笑著道：“你們別這樣呀，我都不好意思了！”
這確實也太誇張了，哪有人光是露個面就值得我們鼓掌的。
所以這姑娘，一定是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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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公司全都是男人，其中有三個人結了婚。
目前兩個人的媳婦都來了，大家把眼光齊刷刷地看著老馬。
跟你幹了這麼久，也不給我們見見老闆娘。
老馬明白我們的意思，看了看手機，笑道：“在路上了，馬上一會兒就到了。”
不一會兒，老馬接一個電話，匆匆忙忙地就出包廂去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肯定是接他媳婦去了。
大家懷著期待的心情正等待著，然後老馬帶著李甜甜進來了。
李甜甜化了一個微醺的妝，穿著一束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魔鬼般的身材，也是完全不把冬天放在眼裡。
這天這麼冷，正常嬌滴滴的姑娘怎麼可能不怕冷的。
所以這女的，肯定是個小惡魔。
一黑一白，一仙一魔兩個女人正面相逢。
空氣好似液體一般地凝固了。
她們本來是不認識的，但是女人天生的敏銳，讓她們在一瞬間就嗅到了對方。
雙方不由自主地鼓足了氣場。
我們這些可憐的男人，頓時全都像是背景畫，失去了色彩。
這個世界，果然是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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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現場還有一個女人。
夏雨秋倒是沒受什麼影響，比夏總還速度地吃起了菜。
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不愧是我媳婦。
這個世界，還是女人的。
王霸虎和劉一樂兩個憨憨，不識人家真面目，以為李甜甜就是老闆娘，把手掌鼓得比剛才還響亮。
但是他們的掌聲很快就停了下來，就在道哥冰冷目光的注視下。
道哥，徐達和夏總，都是去過老馬家裡的人，所以他們的表情格外地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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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認識老闆娘，但我知道李甜甜不是。
而且我既不想鼓掌，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這個時候，如果夏雨秋吃東西能夠吧唧嘴，場面可能都沒這麼尷尬。
老馬感受到氣氛異樣，調笑道：“今天公司裡有物件的都帶上了。”
“咱們明年加把勁兒，爭取每人都能夠帶一個！”
大家虛偽地笑一陣。
老馬又說：“哦！忘了介紹了，這是我的女朋友。”
“李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