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以後。
老馬還是覺得拍他最有搞頭。
徐達始終堅持光鮮亮麗的流量電影。
道哥覺得應該拍個文藝片，至於怎麼文藝，始終沒有主意。
夏總想拍美食，因為民以食為天，好吃又省錢。
王霸虎鐘意懸疑片，像人生一樣波折起伏的懸疑片。
劉一樂不敢堅持，只能對著光棍片念念不忘，他可能覺得，這個電影一拍完，自己就能有物件，能結婚了。
大家吵來吵去，浪費了一上午，依然沒有結果。
老馬見說服不了眾人，問我道：“魯達有什麼意見？”
於是大家一起看著我，想看看我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我想了想，說道：“我們這幫人，要創意那是不可能會有的。”
“大家想到的差不多都是自己的生活，不如咱們就拍我們吧。”
“就拍我們的公司，在座的各位，還有那些已經離開了的，誰都有份。”
老馬一聽，這分明還是拍他，只不過是把他的一生，濃縮到了搞傳媒的這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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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鼓掌贊成道：“這個好，誰都沒法有意見。”
“誰要是有意見，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老馬多半無法理解，這年頭和自己過不去的，大有人在。
大家一聽是關於自己的電影，也沒有跟自己過不去了。
又跟著開始討論這個電影該怎麼拍。
老馬做導演，道哥做製片，王霸虎做攝影師，夏總負責訂盒飯，徐達去找演員，。
我們一時不知道一個劇組，還需要哪些工作人員，沒有及時給劉一樂安排。
惹得他有些委屈，不滿道：“那我呢。”
道哥說：“你就放心吧，一個劇組，我們這幾個人還遠遠不夠，到時候夠你忙的！”
我說：“那咱們什麼時候開始拍？”
老馬道：“現在。”
我說：“那咱們公司的活，誰去幹呀？”
老馬說：“公司的事兒，我這邊已經著手招人啦。咱們就全心全意撲在電影上。”
我說：“哪有那麼好招人啊！”
老馬說：：“這個不急慢慢來，電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開機的。”
“現在大家分工一下，你們先繼續做好你們原來的事情。”
“我這邊就全心全意撲在招人上。”
“魯達你，你就全心全意撲在劇本創作上。咱們要拍電影，必須要有一個完整的電影。”
-
於是，新年剛剛開工，我就從一個全能型的總裁，變成了一個編劇。
總裁是個捱罵的活，甲方對我們做的東西不滿意，第一時間都是罵我。
如果罵完我還不解氣，就輪到董事長老馬出馬。
這一下子從乙方，變成了自己給自己幹活的甲方。
不用捱罵了，倒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可問題是，我一點不會編劇。
對於不會的事情，就算全心全意撲在上面，也是沒有一點用的。
以前在某個論壇裡，有個中學生突然宣佈要造一輛朗博基尼。
他不是像賈要停那樣騙錢造，而是自己畫圖紙，買配件，徒手造。
沒多久，這個學生還在論壇裡曬出了自己畫出來的歪歪扭扭的圖紙，曬出來他廉價購來的各種材料。
可見這位同學，真的是全心全意撲在上面的。
可是，三天以後，這同學善始善終地宣佈停止造車，並且表示自己要好好學習去了。
停止的原因，當然不是為了學習，而是他不會。
我也不會，可是我連怎麼學習都不知道。
比起我的編劇，老馬的招人應該是會的。
但是老馬還是和年前一樣，一天在公司的時間可以用分鐘來計數。
一星期過去了，也不見有人上門面試。
讓老馬全新全意撲在招人這件事上，可能有點為難人。
畢竟這事兒太無聊了。
對於他，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值得花心思的。
比如創業，比如李甜甜。
大家剛剛開始的熱情，沒幾天就消失無影了。
日子又回到了以前，我們像是一家普通的傳媒公司那樣。
白天拖稿，晚上加班，偶爾罵甲方。
只有我，一直苦苦煎熬。
-
時光飛逝，春去秋來。
轉眼大半年過去了，又是秋天。
這半年，酥寧的專案結款了，老馬又拿了不少大專案。
這半年，公司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每一個都是經驗豐富，能力強悍的樣子。
團隊飽和得都快溢位來了，這時候，完全有條件把人抽出來拍電影了。
這年的秋風起得格外的早，但是秋風並沒能帶走我的煩躁。
我拿著磨了大半年，字數超過五十萬，但是極不滿意的劇本遞給老馬。
我說：“我把咱們公司從開始到現在，都給寫下來了。”
“哪些好，哪些不好，我也不知道。”
“咱們要不要開個會，討論一下，哪些要拍，哪些不要？”
其實我們公司從成立到現在，好的事情數數也沒幾件。
不堪與見不得人的事兒，倒是很多，估計到時候討論下來，只能拍個微電影了。
老馬說：“我先看看。”
五十萬字，以老馬的閱讀速度，沒有一星期，肯定是啃不下來的。
果不其然，半個月以後，這個會才得以召開。
老馬把我的劇本整個打了出來，共兩百多張密密麻麻的A4紙，比一本高中習題冊還要厚。
老馬將劇本放到桌子上，高興地說道：“魯達把我們公司，和公司裡的人經歷的風風雨雨，都給寫了下來。”
“我覺得非常好，一個字都不用改！”
老馬竟然這麼挺我，搞得我都想鼓掌了。
道哥顯然平時不太看書，就算看，也是看那些字數很少的藝術雜誌。
這麼多字堆在他面前，我看見他的眼睛裡有迷霧在旋轉。
搖著腦袋道：“這個寫得不錯，就是太長了。”
“電影可沒有這麼長的，都夠拍一個電視劇了。”
老馬如同醍醐灌頂，一拍桌子，說道：“那咱們就拍電視劇。”
“你們想，這個電視劇是按集數賣的，有些電視一集都能趕上一部電影了。”
“咱們拍好以後，可以先剪輯一個電影版出來，賺了票房，然後再賣電視劇。”
呵，商人就是商人，談什麼藝術，談什麼情懷。
-
這個有關劇本的會議。
由於劇本太長，又只有老馬一個人看過，所以進行的極不順利。
除了電影改成電視劇的事情敲定了下來，其他問題，不知道。
於是老馬佈置了一個任務，大家把本子在一週內看完。
下週再開一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