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後，老馬給我轉了一千六百塊錢，告訴我莫奈已經簽收片子了。
這錢是我和夏雨秋兩天出差的補貼。
我算了半天，沒算明白，給夏雨秋轉去了一千，畢竟車票和住宿都是她掏的。
夏雨秋道：“怎麼這麼多啊！不是一人七百多麼？”
我道：“也差不多啦，車票不都是你買的麼。”
夏雨秋點點頭，然後開心地說道：“出差真好啊，省下來的錢都快趕上我一個月工資了。”
是啊，出差真好呀，我睡兩天覺，也能賺大幾百。
不知道下一次出差是什麼時候。
接下來的好多天，我們公司又進入了沒有專案的狀態。
整個辦公室除了夏總和妹子聊語音的聲音，就是夏總打呼嚕的聲音。
道哥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跑私活，偶爾過來，就向我們吐槽吐槽他的客戶，為公司增加點生氣。
徐達自然一次都沒有出現，我們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有錢人的生活，誰能夠想象呢。
最可氣的是老馬也有音訊，我不禁想起那一天，在上海吃包子的時候，夏雨秋說的話。
真是又氣又急，再這樣下去，到明年夏天，夏雨秋一定要走了，到時候我就沒有秘書了。
老馬的長時間失蹤，讓夏總都引起了警覺，生怕他天天在外面吃好吃的。
夏總就給老馬打了個電話：“老馬，最近怎麼都不來公司了？忙啥呢！”
老馬道：“最近在談一個大專案，馬上要談成了，你們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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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發工資後的第十天。
也是往常時期夏總花完工資的日子，一般到了這天，夏總就要開始到處借錢了。
借到多就胡吃海喝，借到少就買掛麵，買榨菜。
但是俗話說，有借無還，再借別想。
夏總一直都沒有錢還債，每次能借到的錢就越來越少，捱餓的時間越來越多。
在飢餓的磨礪下，夏總雖然沒怎麼瘦，但是居然學會了節制花錢。
這天中午，夏總沒有向我們借錢，反而問道：“你們說我中午是點烤鴨還是點排骨？”
我特別不愛回答夏總的問題，就假裝沒有聽到。
夏雨秋道：“你自己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呀。”
夏總道：“我好想吃烤鴨啊，但是烤鴨好貴...而且要一隻才能起送，一隻又吃不完，你們誰跟我合點一隻？”
夏雨秋道：“我自己帶飯啦，不用點外賣。”
夏總看著我，我也想吃烤鴨，但是我絕對不想和夏總一起吃。
這事兒之前道哥試過水，道哥一隻鴨腿還沒吃完，夏總就風捲殘雲全給收拾了。
我便說謊道：“我剛剛點好啦。”說完悄悄用手機點了一份鴨腿飯。
夏總悠悠地道：“那我只能吃排骨飯啦。”
正說話間，老馬突然出現了。
夏總像是看見救星，道：“老馬，吃過沒，要不要我買一隻烤鴨來一起吃？”
老馬沒理他，站到辦公室中間對著我們三個道：“你們快點吃飯，一會兒他們兩個過來，要開會。”
我道：“什麼事情啊。”
老馬像是某綜藝節目的主持人宣佈結果一樣，賣起了關子：“我談下了一個價...值.............五！十！萬！的大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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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五十萬塊，我猜夏總和夏雨秋也沒見過。
所以我們都沒有什麼反應。
不一會兒，我的鴨腿飯來了。
又一小會兒，夏總的烤全鴨也來了。
我們三個正吃著飯，徐達和道哥一起來了。
噢，這該死的會議，又要打擾我們吃飯了。
老馬站到會議桌前，又賣了一次關子，把剛才的事情重新宣佈了一遍。
徐達和道哥顯然見過五十萬，給出了熱烈的掌聲。
我和夏雨秋趕緊跟上，也鼓起了掌。
夏總似乎在想念他的烤鴨，沒有反應過來。
老馬兩手往下壓了幾下，說道：“這個專案，我昨天粗略算了一下，我們最少能夠賺個十五萬。”
“但是，高回報就等於高風險，這裡面有一些小貓膩，我是必須要強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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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有個朋友叫做行星，是個很精明的人。
雖然沒有另一個叫做恆星的朋友成功，但是行星在圈子裡也有不少的資源。
行星早先註冊了一家活動公司，就靠自己一個人，做轉包，倒資源，蹭專案，流水和業務都評上了比較高的等級。
然後行星拿著這家公司去投標了一個大電影全國線下推廣承包的專案。
貓膩就出在這裡，原本行星的公司還是不夠資質參加招標的，但是他靠著作假和搞關係不僅參加了，還把這標給拿下了。
如果整個行程能夠順利走下來，那基本上就不會穿幫。
但是如果出了點意外，那到時候查出來，合同就失效了，對方可能一毛錢都不會付。
老馬說道：“這本來都是小事，只是客戶那邊是家大公司，和莫奈他們不能比的，一切都要按照標準流程走。”
“如果出了意外，肯定是有人會來查的。”
道哥說道：“那虛假招標不是犯法的嗎？要不咱們還是算了？”
老馬搖搖頭道：“做是肯定要做的，現在哪有什麼公司是乾乾淨淨的。”
“我們要在前期做好工作，保證所有的環節萬無一失。”
道哥也搖搖頭道：“哪有什麼事是萬無一失的啊，人生的本質就是偏差和紕漏。”
道哥說得太文藝，大家都是一臉懵逼，他只能解釋道：“咱們公司現在幾乎沒有經驗，很多事都要試水，這種做不好不給錢的活，不能接。”
老馬得意地道：“我昨天研究了一晚上，發現這個專案我們全都是有經驗的！”
“它雖然叫做電影地面推廣，但是推廣那都是演員和劇組的事，咱們只要負責地面的事。”
“就是買機票，訂酒店，租車輛，找場地，搭舞臺。”
“舞臺我們在居委會匯演那時候就搭過，其他的事不都是很簡單嗎？”
“難道這年頭還有誰沒坐過飛機啊！”
我和夏雨秋同時搖了搖頭。
老馬咳嗽一聲，接著道：“那都是很簡單的事，識字就能搞，其他的問題都是航空公司的。”
“假如航空公司出了問題，那可能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道哥還在猶豫：“可是這要墊三十多萬，也太多了，真要是出問題，咱們公司就要立馬倒閉了。”
“要不，咱們這樣，以四十五萬的價格轉給別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