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山。
確切的說，這是一隆起的大地，縱橫數百裡看不到邊際，稱之為高原。
但真相是，這就是一座山，只不過他很大，大的讓蒼寒他們難以定義成印象中的山。
按照師尊的介紹，扶搖山脈裡，是一個廣闊無垠的大世界，大多修士簡稱扶搖界。
具體有多大？
也就幾十萬個楚國那麼大吧。
饒是蒼寒見多識廣，也聽著一愣，難以想象。
“幾十萬個楚國…這是什麼概念啊……”許海棠更是懵了，似乎她的世界觀一時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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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界之大，唯有道臺修士可以橫渡，卻也需要花費很多年。
你們現在不需知曉具體種種，只需瞭解我等腳下是扶搖界最外圍九環區域即刻。”
“九環……”蒼寒眯起眼睛，對於這個稱呼他很熟悉，流芳城便是如此。
數息過後，蒼寒一行人來到山頂，萬雲山的山頂。
說是山頂，也更像是一片直徑數千丈的平原。
而且是一面中心塌陷，四周裂紋密佈的大地。
過去那裡有座巍峨高大的石塔，名為山海塔，隨著山海秘境的崩塌蕩然無存。
而今留下的，唯有那具深坑，坑裡隱約有只鍋，和一根長長的把，黑漆漆的似鐵非鐵。
讓蒼寒面露古怪，實際上凡是第一次看到的人，都有些難以理解。
不過這不重要，晦澀難懂的氣息迴盪四周，化為一張半圓形無法逾越的淡藍色光幕，使得誰也看不清。
蒼寒微微凝目，運轉千里眼之力，倒是看清了，但仍舊看不出這個把柄很長鍋體很小尤其……
“這鍋怎麼這麼扁呢……”
他自言自語道，一頭霧水，如何也想不明白。
正想著，就感受到一抹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瞥眼一看，正是慕容血，披著件血紅色的袍子，似也剛到，端著細長的眼眸淡淡的掃了一眼他，便不再去看。
“他越來越冷了……”秋白嘀咕一句，似心有餘悸。
“記得他是什麼什麼冰寒之力來著？”裴中俊壓低聲音，不願讓陳師兄聽見。
“冰寒之力？有點意思，”蒼寒咧嘴而笑，傳聞這一位過去就冷漠無情，自大半年前那次再戰陳師兄後，更是冷的讓人無法直視。
譬如眼下，他們都生活在春暖花開之際，唯獨對方，好像還停留在冰寒刺骨的嚴冬臘月天。
相比本人的平淡，在旁人眼裡，卻是多出很多想法，一個善火，一個主冰，若是打起來定非常震撼……
蒼寒目光一轉，與另一位確切的說是與一位齙牙仔撞在一起：“紅蓮道門的花戀香……”
每每想起這個名字，他就感覺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一樣，太不貼切了，反常太大了。
“師兄，”刁燕燕努了努嘴。
蒼寒順著目光望去，看到了來自杜國的一行天驕，饒是有所耳聞，也還是微微凝神。
九位天驕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儒雅少年身穿淺綠色滾雲長衫，小麥色的皮膚相貌尋常的很，手持一本厚厚的棕黃色書籍看的津津有味，就像一個……
就像一個書呆子樣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但任誰都肅然看去，任誰都心生澎湃。
只因對方，只因這個名叫禹千秋的少年，是千載難逢的絕世天才。
是只憑十八歲之資，便問鼎九十九條靈河壯舉！
扶搖界九環裡，萬古仙宗首屈一指的驕陽。
不僅如此，對方和蒼寒一樣，同樣是一位生而不凡的超凡者！
此刻禹千秋看向蒼寒，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善意的挑不出絲毫毛病。
可越是這樣，蒼寒越是不以為然，笑面虎這類人，他見過不少。
“真的沒想到，九十九條靈河哎，居然生的這麼普通……”許海棠張著櫻桃小嘴，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人不可貌相，”陳北玄算是終於開口了。
他過去曾有一戰之心，而今還剩多少呢……或許連自己都分不清了。
畢竟連慕容血都無法跨越，談何挑戰那千仞之下第一的禹千秋……
心灰意冷…再如何不承認，多少都有。
與此同時，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人，其中不乏王室中的年輕一輩，譬如和陳北玄交情不錯的楚國太子殿下曲方休。
再比如，當年在三葉城追殺他的百花樓少主鍾長歌也來了。
對方頗為尷尬的衝著蒼寒笑了笑，見沒什麼反應不得不又跑過來賠笑道：“當年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千不該萬不該去捉拿您，還望海涵。”
他的心嘭嘭直跳，饒是早在出發前就做好了無數次的練習，還是好生沒底。
“過去就聞，三葉城草藥無數，丹藥萬千……”
“明白，在下明白！”
鍾長歌立馬點頭，笑逐顏開的取出一隻青色儲物袋，似早有所準備的呈現上來，似蒼寒縱然不提這事，也還是會奉上。
蒼寒開啟儲物袋掃了一眼，發現不少中品丹藥，便是連上品丹藥都有幾枚。型別很全，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他頗為滿意，像是又回到了過去搜刮屍體時的快樂。最重要的是，幾乎填補了那次玩火玩過頭痛失大批儲物袋的遺憾。
雖說山門裡也有發放，但這是兩碼事，他從來不混為一談。
畢竟鍾長歌親自開口，否則以他現在的身份，也懶得計較過去的瑣事。
“哇，這麼多丹藥，他怕是傾盡所有了吧。”許海棠瞄了一眼，聞著沁人心脾的味道舒服極了。
“還算識相，”蒼寒淡淡一笑。
此人當年是九十一條靈河，如今依舊，氣息上幾乎沒有太多變化。
估計也就這樣了，再沒有多少進寸餘地，當然突破個千仞境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切外物都無法在裡頭使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只見姬雄瞅著淡藍色光幕上浮現的字跡，饒破頭皮也沒得思緒。
“或許便是這新秘境的神奇之處吧，”夏宇撇了撇臉。
“所有人都不能倚靠外物……感覺相當不錯啊……”刁燕燕揚了揚下巴，目中流光溢彩，期待感十足。
“認同，”蒼寒附和一句。
“蒼師兄認同，我也認同。”許海棠緊隨其後。
“說的沒錯，這樣的秘境，正適合我大展身手啊哈哈哈哈。”裴中俊秀了秀那一身矯健如虎的肌肉，尤其是拳頭，也是信心滿滿。
“那是…那是齊國的天驕們麼？”秋白的聲音，將蒼寒視線再一次的拉開。
齊國，這個在過去根深蒂固一如家的名字，變成現在只要聽見，就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目光炯炯的看去，看見了兩道長虹一前一後，一方是道袍上繡著飛字，想來是飛天宗無疑。
畢竟他看到了徐龍象！
這個在過去沒什麼交情，但卻是第一個買他偷學秘籍的人，印象著實深刻的很。
至於後面一道，清一色白色長衫，正是落日宗。
為首的那位留著一撮鬍鬚的白袍老者，讓蒼寒微微眯眼，印象格外深刻。
正是沈平天的師尊，落日仙宗的太上大長老青虹上人！
這個一度讓他魂牽夢繞的仙門，一度讓他拼死拼活非進不可的聖地。
一個在過去象徵著可以拯救他父親性命的地方，如今幡然再看，已然是天差地別。
不，實際上落日宗從來都沒有變，變得是他，變得是他的父親早已不再……
可以說，若齊國還是什麼地方值得他留念的，或許就是當年朝朝暮暮時時刻刻都期待入門的落日仙宗了吧。
眼下，蒼寒便是帶著這樣的感嘆一一看去，卻徒然一愣！
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早就封塵在記憶深處的人……
一個他無數次認為必死無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