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長老居然吐血了，蒼寒嘶的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連連變化，連忙關切問道：“楊長老這是？氣血攻心吶。”
“雖說仙道漫漫，通天境近在咫尺，但也不能急於求成，否則適得其反啊長老大人。”
蒼寒驚訝中又頗為遺憾，發自肺腑的苦口婆心，舉手投足中，都帶著濃濃的關心。
那是一種，把紫霄宮當成自己家，把諸位長老當成親人的慰問。
那是一種，面對長輩的尊敬，面對強者的敬佩。
“你…你給…你給我……”
“哦，明白了，晚輩明白了，晚輩這就來攙扶你。”蒼寒伸出手，有模有樣的，臉上載滿好心好意。
“你給我滾！”
楊長老狠狠一揮袖，把蒼寒推到老遠。
他氣喘吁吁，看著蒼寒口是心非的得寸進尺，當真是氣上加氣！
“少爺！”芯兒一步落來，生怕蒼寒受傷了。
正要開口訓斥楊汕，卻被蒼寒攔住笑了笑道：“沒事，楊長老很要強。”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你給我閉嘴，你個信口雌黃的小滑頭！”
“宮主，宮主大人啊！”
“千萬不能輩此子迷惑，此子太狡猾太無恥了！”
楊汕是最為年長的太上大長老，同時也最為忠心耿耿，倒不是說別的大長老不好，而是他太好了。
時時刻刻，一點一滴都為紫霄宮上下著想，使得他聲望很高，備受敬仰。
此刻一堆手下長老喝弟子們圍上來，都怒目而視看向蒼寒。
“無恥？”
“哼，知道本宮剛剛有多無恥嘛？”
芯兒在心裡念著，臉上便泛起淺淺的羞紅。
“無恥？你們才是真正的無恥！”
蒼寒沒有過多注意這些，他看著被自己引起怒火的眾位弟子長老們，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
“小子，你有什麼資格！”
“小鬼，你狐假虎威就罷了，你侮辱我等就是在侮辱宮門，就算是宮主，也無法護得周全！”
蒼寒的話，就像一勺子烈油，嘩啦一下澆撒在火堆上，嘭的一下，大火滾滾。
“侮辱？我什麼時候侮辱你們？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麼？”
蒼寒並不受威脅，他知道，紫霄宮這些的大勢力，必然有不少規矩，侮辱這最精銳的天字輩弟子，確實等同於侮辱宮門。
但他既然敢說，就不怕反駁！
靠芯兒解圍？不不不。
他這前前後後的舉動，是在幫芯兒，而非給芯兒添麻煩。
本末倒置的事兒，完全浪費時間，他可不想去做，也不會去做。
“實話？好一個實話，老夫就要聽聽，你還能油嘴滑舌到什麼時候！”
“對，你倒是說說看，你何以沒有侮辱？”
“說不出來，要麼滾出扶搖界，要麼自己去天刑山受罰！”
越來越的弟子們匯聚上來，他們雖然不能落地，但還是可以腳踏虛空，遠遠觀望的。
不過一小會，就有數千之多。
密密麻麻，頗為壯觀。
大多數弟子都對於蒼寒很厭惡，更對宮主感到失望！
“只我有懲罰？你們要臉麼？”蒼寒打了一個響指，再度搖頭。
“你…你還想怎樣？”
“你還要我們一起給你下跪磕頭才行？”
一聲聲呵斥，已然夾雜了怒罵，怒不可遏！
“既然你們都自信滿滿，都胸有成竹，又為何心慌意亂呢？”
“難不成，我這一言，能比得了你們千語？”
蒼寒繼續搖頭，只是幅度越來越慢，就像他的心情，越來越穩。
凡是辯論，當掌主動。
以此步步為營，方可固若金湯，所向披靡，縱看天崩也不心亂。
這是夫子曾經傳授他的技巧，沒想到，在這裡也會用到。
“臭小鬼！”
“說的倒是不錯，只是……”
在場挑出任何一個都是老謀深算的強者，都城府極深，都心思縝密。
但眼下，非比尋常。
不是說，他們沒有自信，相反，他們都極為自信。
可，
凡是從未有過絕對。
修為越高，越會有這種感覺。
越觸碰到天際，越接近成仙，就越強烈。
這看起來貌似有點矛盾，實際又很容易理解。
比方他們一個個修煉到道臺歸元乃至即將通天。
每一步都是千難萬險，越往上，越是萬里挑一！
使得很多人，乃至大部分人，都無法承受失敗的風險。
因為一旦失敗，很可能數百年來的努力朝夕間灰飛煙滅！
這就好比，辛辛苦苦數十載爬到宰相之位，卻一步只差，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譬如，齊國的張天正。
當然，他們不知道張天正是誰，也不會去關注。
但他們都是一樣的人，越身處高處，越小心翼翼。
一步邁出，要麼功成萬古，要麼歸回黃土。
事情回到現在，對於蒼寒的挑釁，他們何嘗不能接？
但如果有那百萬分之一的可能失敗了呢？
所謂聖人千慮，都必有一失，他們又如何能全知全能？
相信自己的道？堅信自己的道心？所謂的道心，放眼天下，也不過都是自己的執念。
便是通天境，便是通天境大圓滿！
在還未成仙之前，沒有人敢說，自己的道心是絕對正確！
唯有成了真仙，方可豪言。
畢竟扶搖界萬載，也至多出兩位仙。
話說回來，如果他們輸了，難不成真的給蒼寒磕頭叫爺爺？
若蒼寒都修為和他們差不多，又或是比他們高，那真的磕幾個頭，也說得過去。
可偏偏，蒼寒才剛剛邁入千仞，這等修為，就算是天驕，也是紫霄宮最底層的天驕！
除此之外，蒼寒還不是他紫霄宮弟子，甚至算不上扶搖界修士。
不過是一位來自蠻夷的小鬼，就算對方潛力無限，但沒有完全成長起來，想獲得他們的認可，還為時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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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古往今來，夭折的天驕太多了。
比方一萬年前，他紫霄宮一位準宮主，以絕世之資之一甲子內晉升通天！
卻還是落敗於恐怖的天劫下，人未死，也廢了。
種種結合在一起，本都無傷大雅，但看著蒼寒那昂首挺胸的冷靜模樣，不少人的心底在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