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奉孝現在有點鬱悶。
一大早，他就接到通知，讓他以前任大股東的身份，去集團主持會議。
說是主持會議，其實就是為了昨晚停機坪運貨著火的事，傳達上頭的指示，平息西倉和南倉兩邊人馬的怒火，息事寧人。
說得再直白些，就是替周朝擦屁股。
陶奉孝嘆了口氣，推門進去，見西倉和南倉，分別由陶方和周朝帶著，早已分列在圓桌兩邊等待，而且就像是約好了似的，與會人數都相同。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陶奉孝也不廢話，指著周朝道：“大家都是同事。你，給他道個歉，這事兒就算完了。”
陶方立刻不幹，站起道：“二爺爺，你這心偏得也太明顯了吧？他犯的錯，老子替他買的單，足足損失了兩千多萬！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完了？”
“如果是他的錯，為什麼二先生不找他，而是找你？”陶奉孝臉色陰沉，“還有，在通達，叫我陶總！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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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方被他一番話，懟得面紅耳赤，看周朝的眼神，越發歹毒。
陶奉孝全部看在眼裡，把一張空頭支票，輕輕推到陶方面前：“今早大先生命人送來的。大先生的原話，周總昨晚造成的一切損失，由他來賠。你算個數，寫上去，直接找他兌現。”
不光陶方和南倉，就連西倉隨行的幾個部門經理，也都面有異色。
周朝早就猜到，姬文一定會在此時拉攏自己，冷笑著搖搖頭，也沒說什麼。
陶方見陶奉孝搬出大先生來，即便心中極度不爽，也無計可施，用力一拍桌子，起身喊了句“走”，領著南倉的人，頭也不回地離開會議室。
周朝也正準備離開，被陶奉孝叫住。
“以後行事還是要三思。”他摟過周朝的肩膀，看起來簡直敦敦教誨，“這次要不是大先生出面，陶方這小子，絕不會那麼輕易善罷甘休。”
周朝苦笑：“老爺子，您這意思，是要我站大先生那邊？”
陶奉孝一愣，哈哈笑道：“通達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走哪條路，你自己定奪，我不摻和。我只是想提醒你，工作之餘，記得常回來看看，不能總讓小凝一個人……”
周朝清楚，陶奉孝其實早就知道他們夫妻倆名不副實，見這老狐狸無意說破，他也就不提。
送走陶奉孝，周朝回到西倉分割槽總經理辦公室，盯著門縫看了許久，也不進去。
“老闆，怎麼了？”女秘書小心翼翼地問。
周朝搖搖頭，見女秘書點頭離開，又叫住她，皺眉問：“小劉，有人來找過我嗎？”
女秘書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那沒事了。”周朝眼看女秘書走遠，彎下身子，從門縫下方，小心地捏起一根細如牛毛的頭髮，嘴角一揚，慢慢走了進去。
他四處檢查了下，確認所有東西都沒有被挪動過，微微皺眉，似乎很不解，坐了下來。
“好險！”不遠處的安全出口，一人躲在門後，拍了拍胸脯，長出了一口氣。
夜裡，周朝整理完資料，看了看手錶，關上燈，準備下班回去。
一條瘦削的身影，等確定周朝走遠了，這才悄無聲息地，遊了過去。
這人動作輕靈飄逸，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形同鬼魅。
要不是周朝早早躲在暗處，估計還真發現不了。
等那人貓進辦公室，開啟電腦，一心撲在絕密文件的拍照留證工作上時，周朝這才衝進去。
呼——
輕微的一陣風響，那人很快警覺過來，身形一晃，就要越窗逃跑。
只是他沒料到，周朝比他更快，搶先一步到了窗邊，一把扯住他的小腿，將他拉了回來。
“啪嗒！”
燈光下，那名小偷雙手合十，不住地求饒：“老闆！老闆！我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
居然是西倉那個戴眼鏡的年輕男經理。
周朝稍稍訝異，很快又恢復平靜，悶聲問：“都知道些什麼了？”
年輕男經理一愣，也不害怕，賠笑道：“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比如？”
“比如老闆您居然是通達的大BOSS！這點還真挺讓人意外的。”
周朝不怒反笑，雙臂抱胸，問道：“來了那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年輕男經理嬉笑道：“我叫時遷，時過境遷的時遷。”
周朝冷笑：“我看不是時過境遷，是鼓上蚤。”
時遷摸著後腦勺，尷尬地笑了笑：“老闆，實話跟您說，是我師父，哦，就是那個頭髮有點白的老邢，他們始終不放心，怕您是那種人，硬要我來查您的底兒的。我個人是拒絕的。”
周朝根本沒在意，轉移話題道：“看不出來，你輕功不錯。”
“那是！吃飯的本事！”時遷拍著胸脯，“不是跟您吹，咱這偷摸的功夫，放在過去，放眼整個中州，哦不，整個神州，我就沒服過誰！可您別說，咱今兒還就折您這兒了。”
周朝差點沒笑出聲，強行端著架子，繼續道：“你有這本事，怎麼跑通達來了？”
時遷的臉色，瞬間變得黯淡：“我這本事，雖說是老天爺賞飯吃，但終究上不了檯面，吃了上頓沒下頓。要不是敬姐好心收留，讓我在她手底下做事，估計我早進去了。”
“敬姐？”周朝想起之前陶凝有介紹過，“崇敬？”
時遷勉強笑了笑，點頭道：“她其實還沒我大。我們敬她、愛她，所以都這麼叫。西倉當初由她帶著，那是何等的風光！只可惜……唉！老闆，說實話，我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敬姐回來了一樣。你倆……好像。”
周朝皺眉聽完，悶聲道：“到底是什麼人害了她？”
時遷搖搖頭：“這事兒牽扯很深，我們都一知半解。不過南倉肯定脫不了干係！”
見周朝不說話，時遷主動轉移話題：“不過老闆，說真的，我自認放眼整個神州，速度第一，沒想到你居然能追上我。這麼看來，老闆你的速度，才是當世第一！”
“行了，少拍馬屁。”
周朝心說，你是不認識那個能徒手躲子彈的變態。
“是真的。”時遷認真起來，席地而坐，“速度是速度，它跟身法還是有區別的——”
“你既然那麼會偷。”周朝懶得聽他掰扯，打斷道，“我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幹不幹？”
時遷頓時來勁：“只要不違背道義，老闆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周朝兩眼一眯，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當然。不僅不違背，而且還能伸張正義。”
時遷聽周朝附耳說完，眼睛一亮，拍著大腿道：“這事兒絕！老闆放心，保證完成！”
“還有，我是集團大股東的事……”
“也請老闆放心，我一定爛在肚子裡。”
周朝見這小子雖然滿嘴跑火車，但心眼兒不壞，擺擺手，放他回去。
剛送走時遷，兜裡的手機響。
周朝拿起一看，居然是陶凝發來的。
資訊只有一句話：“來雲端飯店，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