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伯。”陶凝聲如蚊蚋地打招呼。
來人正是陶仲祥的胞兄、陶蝴的生父——陶伯吉。
“狗仗人勢的東西！”
周朝心中冷笑，迎著陶伯吉凜然的目光，毫不畏懼，敷衍地作了個禮。
陶伯吉見他不似之前在陶家時那麼乖順，暗歎原來坊間傳言不虛，這小子最近長本事了，有些騎虎難下。
二先生面前，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故意粗著嗓子吼道：“就是你陷害我們家世則和小蝴，強搶小蝴……二先生通達的股份？臭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
周朝語氣平靜地道：“通達本就是家母方木蘭的，我不過子承母業，不存在搶奪一說，您要不信，可以自己去問姬夫人。至於陷害您女兒和女婿一說，您幹嘛不問問您身邊這位？”
陶伯吉見他侃侃而談，一時有些慌亂，轉移話題道：“我不跟你爭這個。二先生有意小凝，作為陶家長輩，我和秀蘭舉雙手贊同。你不過一個徒有虛名的女婿，憑什麼在這兒瞎攪和！”
周朝冷笑：“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包辦婚姻一說？不說男婚女嫁，兒女自有主張，就算要聽媒妁之言，也還輪不到你在這兒顯威風吧？你把陶老爺子置於何地？”
“你……”陶伯吉沒料到，往日老實窩囊的周朝，今天居然會變得這般伶牙俐齒，被他懟得肝火上湧，雙手發顫，說不出話來。
周朝不再跟他糾纏，看向作壁上觀的姬武，淡淡道：“二先生，我們一家現在要去祭掃，您要願意一道的話，可以跟在我的車後面；不願意，就請回吧。”
姬武死死地盯著周朝，看了很久，默然鑽回車內，悶聲對司機道：“回武道會。”
“大伯，你呢？”周朝一臉揶揄，看著被姬武落下、處境尷尬的陶伯吉。
陶伯吉嘴角抖了抖，哼聲道：“用得著你問？二弟的忌辰，我這做大哥的，自然是要——”
周朝不等他說完，招呼陶家姐妹，強行攙著劉秀蘭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誰他嗎告訴我，這小子是個軟柿子來著？”陶伯吉臉一垮，忿忿地打了個車，追了上去。
“周朝，你這麼跟他們硬著來，大伯這邊倒是沒什麼，可二先生那兒，我怕……”
祭掃回來，見後座的陶燃和劉秀蘭昏昏欲睡，陶凝悄然提醒周朝。
周朝目光堅定地道：“你放心，我周朝就算粉身碎骨，也會保你們三個周全幸福的！”
見陶凝目光閃動，俏臉微紅，周朝情難自禁，悄悄伸手，去抓陶凝的纖手。
陶凝的手微微一縮，卻沒有收回，讓周朝緊緊握在掌心，嬌羞地螓首微垂。
周朝心中澎湃：過了這一關，媳婦和丈母孃這邊，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眼下最大的難題，是如何讓姬武知難而退。
周朝也清楚，像他這樣的紈絝，凡事若是求而不得，萬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所以要確保陶家母女三人安全，他必須主動出擊！
這一次，為了陶凝，他必須捨棄一些東西，去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送回陶家母女，周朝先給姬文打了個電話：“要我幫你做事，沒問題，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確保陶家母女安全。能做到，以後通達和我，都是你的。”
姬文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冷笑道：“我怎麼知道，你這不是權宜之計？”
周朝不理，反問道：“陶仲祥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沒有。”姬文不假思索。
“那你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周朝說完，不等姬文開口，直接掛了電話。
他知道姬文一定會答應的，因為他的條件足夠誘人。
世人眼裡，姬文和姬武分庭抗禮，分管中州騰達實業和武道館兩大支柱產業。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相較於大先生，姬昌業顯然更寵愛二兒子。
武力這一塊，由姬武全權打理。
至於姬文的騰達實業，周朝現在才知道，其實大部分股份，都掌握在他大姑姬昌華手中。
所以姬武能睥睨眾生，姬文卻不能。
他需要周朝這樣的狠角色，去幫他開疆闢土、鞏固勢力，真正讓他們兄弟倆勢均力敵。
掛了電話，周朝沒有多想，又給姬武打了過去。
“喲，周總，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你不是跟我大哥更親近嗎？”姬武在電話裡陰陽怪氣。
周朝懶得搭理，冷聲道：“你不用費心思在陶家母女身上。真想和我搶陶凝，像個男人一樣，咱倆單挑！誰贏了，陶凝和通達都歸他！”
姬武冷笑：“好，有種！隨便你帶多少人來，我等你！”
下了戰書，周朝驅車先趕往集團，交代四倉股東，各司其職。要是姬昌華帶人來發難，能拖就拖，儘量不和她發生正面衝突；一切等他從天下武道會回來，再行定奪。
溫禾等人聽周朝的語氣，是要單刀赴會，說什麼也要跟著去。
周朝搖搖頭：“這是我和姬武的個人恩怨，沒理由帶著你們去冒險。”
時遷擔憂道：“可是老闆，你道義，不代表二先生他也道義啊！要是他不守信用——”
周朝依舊堅持：“他若不道義，別說是你們，我帶再多人去，結果也還是輸；他若還有一絲道義，我也未必全然就贏不了。我意已決，你們不用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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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周朝決絕離開，時遷忍不住嘆道：“老闆這氣度，這要是擱古代，那就是荊軻、高漸離、豫讓呀！帥，太他嗎帥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
“壯你個頭啊！”王秧白了他一眼，“你說的這些人，有哪個活著回來了？”
陶燃剛趕來上班，就見周朝執意離開，差點氣哭，給陶凝打電話，卻沒人接，慌得一把拉住溫禾，央求道：“你們不是有個叫朱……五還是六的兄弟，很能打嘛，讓他跟著去也好啊。總不能真放著我姐夫一個人去，這要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我姐她……”
溫禾納悶她怎麼會知道朱五，不過眼下事態緊急，她也沒心思深究，趕緊給朱五打電話。
天下武道會會館，坐落在帝城北郊，和姬文的皇家別院，剛好在一條中軸線上，南北對稱。
周朝趕到的時候，會館大門的臺階上，除了兩個在悶頭掃地的老頭，不見其他人。
他不由心生納悶：難不成姬武知道自己隻身前來，沒安排攔門的？這也不像他的作風啊！
正想著，其中一名老頭一邊掃地，一邊悶聲道：“今天會館不招新，先生請回吧。”
市郊風大。散落的樹葉，被竹帚和大風吹得沙沙作響。
老頭的聲音，卻異乎清晰地，傳入周朝耳內。
周朝不由渾身一緊：這兩個老頭，是高手。
王秧曾說過，帝城地界，藏龍臥虎。神州其餘四州，江湖高手榜幾乎從未變動過；可在中州帝城，這份榜單卻時常更替。
僅一流水平的高手，帝城就有二十多個，幾乎是其他四州的總和。
溫禾不在，周朝沒法一眼看出眼前這兩個老頭的水平，只隱隱覺得，有些麻煩。
內力渾厚，絕對一流水準；至於身法和速度，那得交過手才能得窺一二。
打定主意，周朝只有進，沒有退。
“老爺子，莫說是您二位，今天便是有千萬人攔著，會館的門，我也進定了！”
周朝暗中運力，一步一個臺階，衝兩個毫無防備的老頭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