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潔聽到聲音便拄著柺杖，回到炕邊，重新把囍眉嫵安頓在被窩裡，拍著她睡著，如此才轉身繼續去忙碌。
那以後，囍眉嫵便不再開燈。秦玉潔下地，她就看著秦玉潔在黑暗裡，將屋子裡的一切有條不紊的安排好，然後盤腿坐在蒲團上開始做早課。
囍眉嫵會在秦玉潔誦經的聲音裡再次睡熟，直到屋裡的大擺鐘，咚咚的響起來。
在陪伴秦玉潔的那十一年裡，哪怕熟睡，囍眉嫵也是耳聰目明的。
......
此時此刻，囍眉嫵病著不假。趙翳珀剛進來的時候她的確是沒有聽到，但是踢踢踏踏，連續的動靜，早已讓她睜開了眼睛。
後來宿寄寧進來，看到的就是囍眉嫵已經醒來的樣子。在趙翳珀接完電話回來之前，兩個人無聲的看著對方。
......
囍眉嫵將臉埋在軍大衣裡哭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再次揭開軍大衣時，宿寄寧仍在身邊。不過是坐在附近的椅子裡，一瞬不瞬的看著囍眉嫵。
“哭好了？”男人聲音，依舊乾淨，沒有一點拖沓。
囍眉嫵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然後懷裡便被人遞過來一張溼巾。她不猶豫，接過來細細擦了滿臉淚痕，然後從包裡掏出出門時帶的護手霜，在手心裡擠了一點，合掌搓了幾下，然後抹在了臉上。
溼冷的南方，讓囍眉嫵覺得自己整張臉都是冰涼的。誠然知道護手霜不是該抹臉的，但是她向來不是一個喜歡過分講究的人，隨身帶著的，不過一個本子，三支筆，一臺索尼的拍立得相機，一份備用相紙和一包紙巾。
“能開始工作了嗎？”宿寄寧問。
“下雨了。”囍眉嫵囁喏唇瓣，從嗓子眼裡擠出幾個乾澀的字。沒有接宿寄寧的話。
彼時，南方又下起了陰雨，連綿不絕。已是十二月初，年曆表上，節氣過了大雪。
“偶爾淋淋雨，生生病，都是常事。可水別往腦子裡進！”
囍眉嫵知道她在說什麼，趙翳珀跟囍潤塵的那通電話，宿寄寧和囍眉嫵都聽了個大概。
......
“你說，趙翳珀這樣對我，是不是因為他不得不這麼做？他是不是也有苦衷？”
囍眉嫵靠在沙發裡，琥珀色的眸子睜大，一瞬不瞬的盯著宿寄寧。這男人，喉結一動，狀似猶豫，卻終究沒有說出什麼讓囍眉嫵心頭一暖的話來。
“囍編劇非要這麼想，恐怕也沒人能夠改變你！”宿寄寧不耐煩的轉身，偏著身子將電腦上剛剛的工作介面關掉，然後開始收拾電腦。
南方的雨，淅淅瀝瀝落在地上。因為劇組拍攝的地方，是在仿古的建築群落裡。窗外斜斜飛著的飛簷拱鬥，和絲線一般的雨，像是背景畫一樣，襯得男人愈見風流倜儻。
“我只知道，你甘願為之作廢自己的那個男人，在跟別的女人以情侶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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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寄寧說完，拿起身後的大衣，提著電腦向外走。他本來之前都已經是離開的人了，車子發動的那一刻，看到了趙翳珀停在劇組附近的越野車。猶豫了片刻，還是下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