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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魚游釜中

百花聞言意味深長地望了野利氏一眼,不料恰巧對上後者複雜的目光,一時竟有些慌張地地下頭去。

殿內霎時寂靜得很,百花垂著眸子,既覺得方才的話說得實在有些不妥,又不知要以什麼立場來評議此事才不至於將自己和野利娘娘至於敵對的境地。

方才她所言的,眼下腹背受敵的情勢野利氏怎麼會看不透徹,只是不肯聽別人說出自己的窘迫之處罷了。

思及此處,百花忍不住輕嘆一聲,心想她離開興慶府實在有些久了,早忘了同人說話要時刻小心。

半晌,野利皇后端了桌上的茶杯道:“由著她去吧。”餘音帶了些輕蔑的意思。

直到天霜領了命又退了出去,百花才開口說些不痛不癢的話:“蘭美人也是費心了。”

野利皇后只是笑:“生死榮辱全然仰仗著陛下的恩寵,她自然是該費心些。”

“在這大夏國國土之上,誰又不是仰仗著陛下的鼻息過活的呢。”

這自嘲似的輕嘆落在野利氏耳朵裡讓她心頭一動,沉默了半晌道:“罷了,我也不拘著你在這陪我說話了。”

百花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卻明白野利娘娘今日是不想再留她在此,思索片刻後走下臺階去,俯下身去,竟是行了一番大禮。

野利氏少見她如此,免不了有些驚訝,又聽她一字一頓道:“兒臣自幼承蒙野利先生教導,心中感念這份恩情,只覺此生無以為報;二位將軍更是為我大夏立下赫赫戰功。論語有云:擇不處仁,焉得知——此乃兒臣肺腑之言,還望娘娘體諒兒臣裡仁之心。”

良久,野利氏才緩緩開口,語氣裡多了些柔軟的親近:“本宮自然是知道你的。”末了又讓天霜將百花帶往偏殿休息片刻,待到晚些一起去太液池。

百花從殿裡退出來,跟著天霜穿過庭院往宮闈深處走去。

比起含山,她是一年都難得在宮裡走動幾回,加之與野利娘娘之間算不上十分親暱,這仙居殿更要陌生許多。

但此時四周的桂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枝椏的罅隙透過一縷一縷的日光,細小的桂花簌簌落下,星星點點地掉在草坪上,又是別樣的好看。

天朗氣清,風和日麗,諸多的愁緒在這片刻都被拋諸腦後的,此時此地的愉悅盈了百花滿心。

偏殿掩映在桂樹深處、被濃郁的樹蔭環抱著,正門進去有穿堂的涼風拂過,頗為宜人。

“娘娘著人煮了桂花茶和酸梅湯,又配了些點心給公主解乏。”天霜打點好了茶水點心,又領了兩個宮人上來,對百花道,“這兩個都是宮裡的老人了,公主若有什麼儘管吩咐他們。”

百花目送天霜走出門外,這才轉身往殿內走去;靠著臥榻的小窗被樹枝遮了一半,百花伸手推開窗,午後的日光霎時柔柔地落了下來。

她晨起走了這一天,也著實有些累了,往塌上靠著就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等百花緩緩醒轉時竟忘了自己仍在仙居殿,等到叫了兩聲珊瑚沒聽得有人應,才想起自己是在宮裡,早間出門的時候沒讓珊瑚她們跟著。

門口的宮人聞聲進來掌了燈,一人端來梳洗用具道:“方才陛下身邊的靖柏姑姑派人來請公主,已在門口等著了。”

百花對著銅鏡理了理儀容,出門隨著靖柏就往麟德殿去,路上她抬頭望了望天色,心裡盤算了蘭美人那邊的時辰。

還未到麟德殿,遠遠地就能聽見絲竹管弦之聲,再近些又能看到殿內燈火通明,百花不由得暗自緊張起來,不知這殿內是宴請的何人。

再拾級而上,百花隱隱聽得幾句笑語,大約是殿內之人相談甚歡。

門口侍立的宮人先行一步進去通傳,百花甫一踏進殿內,便聽得李元昊朗聲笑道:“百花來了,在皇后那玩盡興了?”

百花只飛快地瞥了一眼,瞧見李元升坐在李元昊下手,心裡霎時安定下來,俯身笑道:“仙居殿的桂花酸梅湯實在好喝,兒臣一直惦記著呢,只是喝多了有些餓了。”

李元昊揮手示意她入席,又道:“想吃什麼,吩咐御膳房再做些。”

百花往李元升旁邊入了座,聽得他打趣道:“皇兄不必理她,她慣會喊餓,又吃不了多少——還是小孩子心性。”

有人笑道:“公主和親王如此親近,怪不得在戰場上也有幾分親王的驍勇氣度了。”

百花這才趁機打量場上眾人,倒都是些相熟的武將,以及列座其首的,張元。

張元自她進門起,一雙眼睛就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待到她雙目飛快地略過,和他眼神交匯時竟沒有躲開,只是定定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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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雙剪水的眸子裡滿是堅毅和高傲,像是對他的回應,又像是向他宣戰。

張元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舉杯向她示意,邀她共飲,不料後者只是含笑點頭,他無奈只得自己飲了這一杯。

御膳房上來擺了餐,百花瞧著都是些下酒的牛羊肉,油膩膩地叫人不太有胃口,故而指著桂花米糕慢慢地吃,又聽得李元昊道:“我同諸位將軍商議謀取潼關之事,國師說想聽聽百花公主有無別的見地。”

百花打定了主意在事態明朗前不摻和這事,聞言轉頭看了看李元升,見他面無波瀾,這才笑著搪塞道:“前些日子聽爹爹說大宋已重新調整了延邊的佈防,鄜延、環慶、涇原、秦鳳四路的主將都換了人,范仲淹和韓琦只是換了駐地,卻不知道新調任涇原路的王沿是什麼來頭?”

“此前在河北時興修水利,頗有些功績。”張元開口解釋,說的是善名,言語間卻都是嘲弄之意。

有人附和道:“我也聽說,王沿乃是進士及第,對《春秋》一書頗有研究,可別是個‘小范仲淹’。”

“進士如何?范仲淹又如何?”張元嗤笑一聲,道,“沙場之上的事豈會全然寫在書裡?范仲淹會的也不過屯田修寨罷了,他何時打過一場勝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