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柳下不惠最想要的,或者說最希望的是,越野車的車輪子立馬變形,變成坦克車那樣的履帶。
對於坦克的履帶來說,這樣的路況,真的是小菜一碟了。簡單來說,也就是一腳油門的事兒。
可問題是,輪子還是輪子,也沒法弄成履帶啊。
此刻,柳下不惠是多想自己能擁有哈利波特那樣的魔法啊。
然而,並沒有。
柳下不惠開啟後備箱,先是怔怔發了一會兒呆。
然後,在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東西中,找到工兵鏟,拖車繩。
他覺得,目前所攜帶的工具,也許就這兩件有點用吧。
平時看著很精緻、很威猛的工兵鏟,此刻,在柳下不惠看來,幾乎就跟個盛飯的鏟子差不多大小。
拿著這個玩意兒去挖淤泥,刨坑。。。。。柳下不惠自己都覺得有點搞笑。
沒辦法啊,總得去試試看啊。
他拿著小鍋鏟一樣的工兵鏟,蹲在車右前輪旁邊,一點點地刮掉裹在輪胎上的厚厚的淤泥。
又在輪子前進方向上的排水溝邊,用力挖啊,刨啊,拍啊,砸啊。。。。。
累得滿頭大汗,終於總算是掏出一個斜坡。
這樣,車輪應該就能夠慢慢地沿著斜坡上來了。
至少柳下不惠是這麼想的。
做完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身上、臉上已經沾滿了土黃色的泥漿了,看起來像是剛從泥坑裡爬出來一樣,很是狼狽。
他擦了擦手,拉開車門,進入駕駛室,點火發動。
控制著方向盤,讓車輪沿著他剛剛掏好的斜坡往上走。
一腳油門下去,只聽“轟”的一聲,車身一衝,車頭稍微仰了一下。
緊接著,車頭又沉了下去。
柳下不惠知道,車輪已經從斜坡上滑回原地了。
下車一看,挖好的斜坡已經被車輪碾的陷下去了。
最糟糕的是,原本還沒有託底的底盤,經過這麼一下折騰,居然託底了。
畢竟,經過大水浸泡的土壤,已經沒有什麼承載力了,尤其是這些在排水溝邊的土。
重重的車身壓在深深的淤泥裡,真空造成的巨大的吸力讓底盤牢牢地卡住。
使不上力的車前輪一陣空轉,把僅有的那一點點稍微硬質的泥土也攪成了泥漿。
車的後輪倒是穩穩地停在路上,相對堅硬而又溼滑的路面,排水溝邊實在是太軟了,就跟陷阱一樣。
如果後輪能驅動的話,也許就沒啥問題,出來應該是沒有難度的。
柳下不惠知道,他的這部車是前驅的,也就是說,只有前輪才有動力。
如果前面不動的話,後邊的兩個輪子也是不會動的。
下次該換個四驅車了,他有點憤憤地想著,還帶著一點點地懊悔。
“為啥當初不選個四驅呢?悔不當初啊。”
沒有四驅的話,在前輪斜坡沒法用來借力的情況下,要想讓車輪從淤泥裡出來,必須得恢復前輪的抓地力,也就是增大車輪的摩擦力,那麼,車輪下面必須得墊點硬的東西,比如石頭,木板啥的。
柳下不惠扭頭看了看四周,除了巨大得根本就搬不動的大石頭,就是遍地溼滑的泥漿,水溝裡有些枯枝敗葉,也是腐爛不堪,一碰就斷的那種。
除了用力把車拖出來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呢?
他有點感受到什麼是絕望了。
這就是,現在就是!
聽起來很簡單,看起來也很簡單的一件事,實際做起來,如果沒有合適的工具,還真的不簡單。
紙上談兵害死人!柳下不惠心裡想。
他知道自己雖然理論知識很豐富,但實踐操作比較缺乏。
工兵鏟沒啥用,拖車繩呢?
他心裡先是一熱,隨即就又涼了下來。
拖車繩是有了,但問題是,誰來拖啊?難道自己拖自己?
別的先不說,這周圍,連個能固定拖車繩的錨點都沒有。
無處借力啊。
柳下不惠嘆了口氣,一時無計可施。
他又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裡,閉上眼睛,使勁想辦法。
副駕駛的夜夢菲還在呼呼大睡,脖子很痛苦地歪在一邊,看起來姿勢有點彆扭。
畢竟空間太小,在座椅上睡覺的感覺肯定不好受。
無聊中,柳下不惠開啟了手機。
他發現,這裡還是沒有訊號。
來的時候,為了追求新鮮刺激,柳下不惠和夜夢菲沒有選擇去熟悉的地方,也沒有選擇人多的地方,專門找人跡罕至,鳥不拉屎的崎嶇山路走。
本著走到哪裡就玩到哪裡的率性目標,他倆最終去了前幾天他們宿營的那個山坡。
說實在的,這個地方到底叫啥,在哪個方位上,柳下不惠是一點概念都沒有,更別說夜夢菲了。
她純粹是吃喝玩樂的,不負責看路。
手機的離線地圖上顯示,這裡是一片無名的山谷。
地圖上顯示的很粗略,想放大細看的時候,卻是一片空白,應該是這裡還沒有人具體勘探過。
大概可以看出,附近不遠處就是一條高速公路,他倆應該就是從這條高速公路過來的。
柳下不惠大概看了一地圖,這裡距家大概三四百公裡的樣子。
“還真的挺能跑的嘛!”
他自嘲地笑了笑。
無意中看了一眼時間,我的天啊,都已經是快中午了。
只顧忙著脫困,又累又忙,居然忘記了時間和早已飢腸轆轆的肚皮。
暫時是沒辦法脫困了,人總是得吃點東西吧。
柳下不惠拖著又飢又累的四肢,吃力地開啟後備箱,從亂七八糟的袋子裡翻出了點小零食,給自己和夜夢菲各自準備了一點。
然後,回到前面駕駛室,等著夜夢菲醒來。
“咱們到哪裡了?”
過了好一會兒,夜夢菲才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問柳下不惠。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不過,這裡離高速公路沒多遠,只要上了高速,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柳下不惠搖搖頭說。
“睡的還好吧?”
“呀,疼死我了!”
只聽夜夢菲大叫起來,嚇了柳下不惠一跳。
“怎麼了?哪裡疼啊?”
他趕緊放下手中的零食問夜夢菲,急切的語氣,帶著一絲慌亂。
“腰啊,腿啊,胳膊啊,屁股啊。。。。。都疼!”
夜夢菲痛苦地說,“這一覺睡的,渾身都疼,哎呀。。。。。這裡還麻了。。。”
她不小心碰到手指,感覺手指腫脹得難受,又有點麻木不仁,感覺就像不是自己的手指一樣。
“哦,知道了,睡覺姿勢不合適,壓迫住血管了,時間長了就會難受。不過,過一會兒就好了。”
柳下不惠一邊給夜夢菲做著區域性按摩,一邊安慰她說。
“完蛋了,頭也很疼啊。”
夜夢菲揉揉太陽穴,又捏捏後腦勺,好像頭疼得難以忍受似的。
“來,先下來活動活動吧,伸展伸展四肢,這樣會好的。”
柳下不惠知道這就是窩在座椅上睡覺的結果。
“以後咱們的車上必須得弄個床了。再這樣下去,我要未老先衰了,哎呦我的老腰啊!”
夜夢菲有些誇張地說著,一邊跳下車,雙手叉腰,扭動著屁股,做起了體操運動,也不管地上到處都是泥濘溼滑的爛泥巴。
“嗯,回去我們換一輛車,可以睡覺的房車!”
柳下不惠迎合著說。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我說你怎麼沒在開車,車身也是斜的呢。原來如此。咋回事兒了,我看看。”
夜夢菲這才發現就在她腳邊不遠的地方,車輪深深地陷在淤泥裡,旁邊盡是又刨又挖的痕跡,一看就知道是柳下不惠幹的。
“試過了,不行?”
“嗯。”
“那,先吃點東西吧,一邊吃,一邊想辦法。”
還是夜夢菲比較豁達,一下子就把這個問題扔在一邊了。
“要不要把帳篷塞到車輪子下邊試試看?可以增大摩擦力,說不定一下子就出來了呢。”
夜夢菲看起來很專業、很認真地建議道,“弄髒了回家洗洗不就可以了?”
死馬當做活馬醫,他倆把帳篷摺疊了幾層,弄的有點像軟木板似的。
然後,用工兵鏟挖開車輪邊上的淤泥,吃力地把這個“軟木板”塞在車輪下邊。
“這下應該可以了!”
夜夢菲信心滿滿。
柳下不惠上車,點火,發動。
隨著油門的逐漸增大,車身一直抖動,輪子開始旋轉了。
讓他們開心的是,輪子在帳篷的支撐下,居然開始慢慢挪動了。
尤其是夜夢菲,她在邊上看著,眼睛睜的大大的,神情緊張,攥的緊緊的手心裡,全是汗。
隨著車輪的一點點轉動,車身也在一點點提高,只要再高一點,只要車輪回到路面上,那就oK了!
柳下不惠的心也懸到了嗓子眼。
“哧溜”
然而,他們的開心並沒有持續多久。
即將回到路面上的車輪子,掙扎了幾下後,又重新滑回溝裡,連帶裹成一團的帳篷。
這下,好像陷的更深了。
隨著輪子的下沉,他倆的心也在下沉。
這下,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柳下不惠跳下車,看了看車輪下的帳篷,對夜夢菲攤了攤手,聳了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手機還是沒有訊號,呼叫救援都沒可能。
只能看運氣了。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有人或車輛從此經過,幫他們拉一把或者推一把。
這樣,他們就可以輕鬆脫困了呢。
然而,他倆的運氣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眼看著日已偏西,暮色漸濃,四周圍還是寂靜一片,除了他倆外,應該沒什麼活物了,更別說路過的車輛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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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的兩個人坐在車裡,百無聊賴中,居然漸漸睡去了。。。。。。。
“吼。。。。。。”
突然間,外面傳來一聲巨響,驚醒了柳下不惠和夜夢菲。
柳下不惠趕緊坐起來,四處張望著找尋聲音的來源。
夜夢菲也迷迷糊糊地坐起來,茫然地看著東張西望的柳下不惠。
這聲音太熟悉了!
柳下不惠知道,這個聲音就是那天晚上他聽到的聲音。
怪獸就在身邊,不遠處!
“哐啷。。。”
還沒等柳下不惠開門下車仔細檢視,他就感覺車身像被人掀起來似的,顛倒起來。
不僅從淤泥裡出來了,還在地上翻滾著,就像從山坡上跌落了一樣,不停地向下翻滾著。
翻滾著的車身劇烈顛簸,把車廂裡的兩個人拋上拋下,四處亂撞。
“抓好扶手!”
這是在柳下不惠失去意識之前,對夜夢菲說的最後一句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