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手而立：“先生。”
那堪比天籟的嗓音依稀還帶著少年才會有的奶氣，偏混合著幾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薄笑：“聽說你滅了我28條魚？”
“我錯了，先生。”
近乎公式化的自我檢討，倒是絲毫聽不出任何悔恨後怕的情緒。
紗帳掀動，高爾夫球杆就那麼筆直的飛了出來，不偏不倚落在她腳下。
“小古板，幫我撿起來。”
顧綿盯著腳下的球杆，沒有動作。
那不是普通的球杆，而是一根鑲滿了尖銳利刺的球杆，單單只是碰一碰，怕就要被扎個滿手窟窿。
“嗯？”
長久的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紗帳後，一聲近乎不悅的聲音響起。
腳尖一勾一抬，球杆就那麼陡然飛起，又順著原路穿過紗帳飛回了進去。
依稀能看到它被穩穩單手穩穩接住。
紗帳輕薄，依稀能看到那只手上之前帶著的厚重手套現在已經沒有了。
也就是說，他徒手接住了。
顧綿臉色微變，上前一步，指尖已經挑起簾帳邊緣，又忽然頓住。
雷聲轟鳴。
偌大的房間裡，卻安靜到彷彿時間被定格。
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收回視線，慢慢後退幾步，取了醫藥箱過來，順便抽出一條疊放在門口入口處的黑色紗布遮住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卻依舊穩而不亂的挑開紗帳，抬步走進去。
“手給我。”她說。
半伸在半空中的手，很快被一隻骨節分明，觸感溫涼的手握住，有黏膩溫熱的血液湛溼手心。
顧綿沒說話，空著的另一只手開啟醫藥箱，摸到消毒藥水跟紗布，沾了些，細細的幫他擦拭乾淨。
彼時，他已經在什麼地方坐了下來，而她則單膝跪在他身側。
紗布一層層的裹上去，頭頂上方忽然就傳來少年半是試探半是調侃的聲音：“小古板，你就不好奇我的樣子麼？”
“不好奇。”
“唔……，你摘下紗布，我給你看一眼怎麼樣？只給你一個人看。”
“沒興趣。”
“呵，是沒興趣，還是怕看到我的模樣後，被我挖眼睛？”
話太多。
顧綿從來沒見哪個男人像他這樣話多，偏每一句話都有可能存在致命的陷阱，稍不留神，命就要交代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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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臥室門忽然被敲響。
通話通道被允許，傳來警衛長冷沉的聲音：“先生，涼城耀家的那個人來了，還帶了他的那三個兄弟，已經破了我們三道防線。”
還沒來得及綁起來的紗布就因為女人陡然的起身，忽然松了開來。
紗帳被掀開，前後不過眨眼間功夫，顧綿已經開了門。
警衛長似乎沒料到她在這裡面，臉上閃過厭惡的表情。
顧綿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楊手，那黑色紗布便被丟在了身後，電梯都沒坐徑直從樓梯離開。
警衛長站在原地，隱忍的繼續等待指令：“先生，她這是要去幫她那個哥哥了，我們該怎麼辦？”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一條染血的紗布從紗帳間被丟出。
依舊是那天籟般的嗓音：“十分鐘後如果她不回來，就殺了，屍體帶回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