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了一路的神經,倏然放鬆了下來。
原本想要下車的,雙腿卻忽然虛軟的沒了一絲力氣。
一抬頭,夜色中,一張熟悉的清俊冷漠的臉便映入眼簾。
“謝謝你願意來接我。”
她凝眉,明明覺得情緒控制的很好,喉結卻莫名的開始哽咽,控制不住的哽咽。
“我知道不該再隨便給你打電話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除了你以外,還能找誰了……”
就像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在滅頂一般的絕望中,燃燒出的一絲絲星火般微弱的希望。
除了他以外,她不知道還能再求助誰了。
很多年以後,北梵行還會經常夢到這一幕。
或清晰,或模糊。
夢裡,周圍寂靜的像是夜幕下一望無際的草原,有青青的草香,有柔和的晚風,天地連成一片,是藏青的顏色。
唯有她,穿著一襲嫩黃色的長裙,栗色捲髮很長很長,凌亂的鋪散在肩頭。
她低著頭,孱弱纖細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像只無家可歸的小松鼠,孤獨又無助。
冰涼的手指探上她肩頭,小心的避開受傷的手臂,俯身將她打橫抱了出來。
時光交錯,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18年前,清俊冷漠的少年從豪華的私家房車內走下,就那麼蹙著眉頭盯著坐在路邊的髒兮兮的小女孩。
然後,不顧身上昂貴的衣服,忘記了自己嚴重的潔癖,他俯下身來,一句話沒說的將瘦骨嶙峋的她抱進了懷中。
從那天開始,就不應該再讓她受一點苦的。
從那天開始,就不應該再讓她受一點委屈的。
可是如今,她卻依舊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還要承受著他帶給她的不幸與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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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白把林晚晴藏起來惹怒了沈軒,他打電話給我威脅要中斷二哥的治療……”
或許是脫臼的胳膊太疼了,也或許是跳下車的時候腦袋在柏油路上磕了一下,郝小滿只覺得大腦昏昏沉沉,很想睡覺,又不敢睡。
“你幫幫我好不好?把林晚晴送到沈軒那裡去,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好……把她送過去……我把我媽留給我的所有家產都給你,北芊芊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再給她一顆腎臟,這次是心甘情願的,只要你替我找到林晚晴,把她送到沈軒那裡就好,找到林晚晴,送到沈軒那裡,找到林晚晴……”
她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同樣的一句話,她已經說了不下五次了。
寂靜的夜,唯有女人微弱的聲音那麼清晰的響在耳畔。
北芊芊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再給她一顆腎臟……
一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在心臟上劃出一道傷口,鮮血還未噴湧出來,呼吸已然停止。
懷裡的女人安靜了幾秒鐘,忽然晃了晃腦袋,秀眉緊皺:“這是哪裡?我二哥呢?”
男人剛要俯身將她放進副駕駛座的動作微微一頓,抬眸,清澈冰冷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