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太小,聽不見。”
“我、說、對、不、起!!”
“這麼大聲,你想嚇死我?”
“……”
白月顏忽然就不說話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鼻尖一酸,眼淚險些失控的落了下來。
倒不是因為他刻意的捉弄,只是那一瞬間,看著他就近在眼前,眉眼雅俊風流,一個挑眉,一個勾唇,都好看的能拍下來當畫報掛在牆上了。
忽然覺得很難過。
她這一生,偷了太多太多東西,不該連別人的未婚夫也偷走的。
南莫商盯著她眼淚包著眼珠的委屈模樣,搖頭低笑:“果真是有哥哥疼的人了,以前被你的那個好姐妹把胳膊撞脫臼都沒見你哭一下,這會兒戲弄兩句就委屈了?”
白月顏扯了扯唇角,閉上眼睛靠到了他肩頭:“我累了。”
三個字,輕到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當然累了,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剛回來洗個澡,就趕著去給她的那個‘好姐妹’收拾爛攤子,能不累才怪!
“所以說,誰讓你去管那破事了?忘記她當初是怎麼把你胳膊撞脫臼的了?”男人低低斥責了一句,抱著她轉身向回走。
白月顏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原來,他真的是因為那件事情才拒絕幫花曼曼的。
“南莫商……”
“嗯?”
幾秒鐘的沉默後,她才像是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對我真好。”
南莫商沒說話,月光落下,將他唇角那點淡淡的弧度隱匿在了暗影處。
……
籌備了一個月之久的sister西餐廳開業大吉。
開業第一天,人滿為患。
盛世夜總會,三樓的vip包廂裡,一群公子哥兒們玩兒的正high。
陳聖君拍了拍懷裡的惹火女郎,示意她一邊玩兒去,等女郎撅著小嘴不高興的起身後,他移了個位子,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喝著酒聽著歌的南莫商:“哥,聽說嫂子的店今天開業?你怎麼都沒請我們去嚐嚐鮮,太不夠意思了啊。”
南莫商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連我都沒被請去,你說夠不夠意思?”
陳聖君一愣,隨即噗嗤一聲大笑出聲:“商啊,你不是被嫂子踹了吧?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人,她為什麼不請你去?”
為什麼?
據她所說,是希望自己的店是因為美味跟服務態度好而被人知曉,而不是因為背景強大而被人知曉,說怕他過去了,會喧賓奪主blahbalah,反正就是不準他以及他的任何朋友去就是了!
雖然說得看似很有道理,但他總覺得,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他過去而已!而且最近她對他的態度有問題,很有問題!
動不動就不接電話,他堂堂南氏集團總裁,從來都只有他不接別人電話的權利,哪有別人不接他電話的份兒?
可這兩天,她一句‘忙’,就直接略掉了他百分之九十的電話!
他耐著性子給她發短信,十條出去有一條回覆就不錯了,還是那種隔著兩三個小時才回覆一次的!
這種場景似曾相識。
但又不記得到底在哪兒見過了。
陳聖君聽他說完,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忽然一拍大腿:“嘿!這不就是哥你膩了一個女人時的表現麼?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太明顯了好嗎?嫂子這是要甩了你啊!”
他太興奮了,以至於這句話說出來,嗓音出乎意料的高。
然後……整個包廂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連音樂也被關掉了。
一群公子哥兒們睜大眼睛一臉關懷的看著他:“哥,你被嫂子甩了啊?”
“活久見啊,我商少甩女人這麼多年,居然也有被女人甩的一天!”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啊!”
“嫂子是哪個嫂子?商哥的前妻麼?那這不是第一次被甩,是第二次被甩了啊!”
“連著兩次被同一個女人甩,商哥你還好麼?要不要兄弟我敞開寬闊的懷抱安慰安慰你?嘿嘿……”
公子哥們猥瑣的笑聲中,南莫商徹底的黑了臉,一腳將茶几踹翻,摔門而出。
一室寂靜。
過了足足一分鐘,還握著麥克風的徐良才回過神來,一臉懵逼的看著陳聖君:“商真又被那女的甩了?”
陳聖君慵懶的靠近座椅內,摸著又重新窩進他懷裡的女人的嫩臉,笑了下:“看他那臉色,十有八.九了,商這次看樣子是真栽了!”
以前倒是也有個不走尋常風的女人,學著偶像劇的女主路子,對南莫商的主動追求各種不屑一顧,甚至當著他們的面,義正言辭的要他不要再糾纏她了,商被下了面子,竟然就真的掃了興致,不再追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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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過了沒一個月,那女人就出現在了盛世,還穿著侍應生的衣服。
他們一群公子哥兒在旁邊起鬨,畢竟沒到手過的女人最銷.魂,既然主動送上門來了,後面要發生的可想而知。
誰知道南莫商那會兒卻已經對另外一個甜美風的女孩兒起了興致,見到她,也只是不鹹不淡的看了眼,既沒有刻意羞辱,也沒有戲弄追求。
他們都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的時候,那個女人就開始頻繁的跟南莫商‘偶遇’了。
出現在南氏酒店的門口,出現在南氏集團對面的咖啡廳,在盛世送東西的時候不經意的摔倒……
變著花樣兒的折騰。
誰能想到當初看似最心高氣傲,不為金錢跟他的男色所折腰的女人,最後居然也是最能鬧騰的一個。
那時候他們一群人才知道,對南莫商而言,女人真的只是一種保質期不過1個月的寵物而已,沒興致了就是沒興致了,她就算在他面前跳鋼管舞,他也懶得看一眼。
可就是這麼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這會兒居然被同一個女人,連甩兩次?!
這玩笑開大發了。
……
開店第一天,繁忙程度可想而知。
白月顏從早上5點過去,一直忙到晚上11點,這才總算把一天的賬單清完,累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好不容易回了南宅,匆匆衝了個澡,剛剛躺下沒一會兒,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男人鬧醒了。
一身酒氣!
幾次拒絕沒能成功,白月顏凝眉看著他:“南莫商,你厭倦了一個女人的時候,也希望她對你這麼胡攪蠻纏嗎?”
你厭倦了一個女人的時候……
一句話,成功的止住了男人的全部動作。
南莫商大概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的表達出來,對他的厭倦。
撐在她身體兩側的大手倏然收緊,男人闔眸,只覺得全身血液都湧向了大腦,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想不顧一切的,逼她收回這句話!!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跟她在一起後,他一沒跟亂七八糟的女人糾纏,二沒做惹她傷心的事情,好端端的,怎麼就被她嫌棄了?
從那晚的那句‘你對我真好’之後,就徹底的冷落了他。
原本還以為這句話是她發自肺腑的感嘆,現在想想,卻只剩下了涼涼的諷刺。
他這是……收到了一張好人卡?
白月顏裹著被子起身,聲音淡到聽不出什麼情緒:“我去樓下睡,你自己在這裡冷靜一下。”
腳尖不等著地,就被男人單手扣著腰肢壓了回去。
她沉下小臉,冷聲叫他的名字:“南莫商!你還有完沒完了?!”
南莫商壓著怒氣,目光清冷,壓低聲音警告:“你餐廳今天剛剛開業,我不想跟你吵架鬧的不愉快!今晚可以不做,但必須睡在臥室裡!這是我的底線,你最好別逼我強迫你!”
別以為有了那麼個哥哥,她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
踩到了他的底線,別說是一個蘇祭司,就是十個蘇祭司,他也不放眼裡!
白月顏盯著他凜冽冰寒的視線,紅唇微抿,知道他這會兒正壓著火氣,真逼急了,什麼冷血事兒都幹得出來。
咬咬牙,到底還是忍了。
南莫商果真沒有再碰她,去浴室裡洗澡去了。
白月顏躺在床上,明明睏倦的厲害,卻忽然怎麼都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的,眼前都是他剛剛忍的額頭青筋暴突的模樣。
其實說那句話的時候,她心裡就做好了他勃然大怒甩袖而去的準備。
又或者是乾脆讓她滾蛋。
畢竟那是驕矜尊貴的孤城少城主,這輩子恐怕都沒聽女人對自己說過這種話,更何況還是個收了他這麼多恩惠的女人,未免有點佔了便宜翻臉不認人的感覺。
怎麼都沒料到,他竟然就這麼忍了下來。
像是一拳一腳都擊在了一團棉花上,無處施力的感覺讓她有些煩悶。
浴室裡嘩嘩的水流聲將這點煩悶推到了頂峰,她忽然起身下床,赤著腳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本來就是想找點酒喝的,只是去酒窖的路上突然被一條綠蛇嚇到了,被他撿起來抱回去了,後來的幾天又一直忙著店裡的生意,那點酒癮就這麼一直被壓了下來。
她去過南莫商的書房,知道裡面是一直有酒櫃的。
……
南莫商裹著一件白色浴袍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臥室裡空蕩蕩的不見她的人影。
黑眸微眯,悄無聲息的醞釀出一股駭人的暗色風暴。
胃裡像是燒了一團火,燒的他渾身血液都滾燙了起來。
是他剛剛的話沒說清楚,還是她沒聽清楚?!還是……他的話聽起來就是那麼的危言聳聽?!
薄唇抿成一條線,他用力打開門,大步流星的走出去,路過書房的時候,又忽然頓住。
書房的門虛掩著,有淡淡的光暈從縫隙中鑽出來。
他習慣很好,出門從來沒有虛掩著門的時候,更何況,他今晚回來後就徑直進了臥室,書房連進都沒進一下。
稍稍推開一點,書房裡飄著的濃郁的酒香便鑽入鼻息。
白月顏換了一件睡衣,坐在寬大整潔的檀香木桌後,一手執著酒杯,卻並沒有喝。
她的右手掌心,躺著一枚通體盈綠的手鐲,上面還蜿蜒攀附著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金鳳凰。
當初戴在她手腕上,莫名其妙丟失了的,南家的傳家寶貝。
當初因為被她丟失了,被他逮著好一頓要挾的傳家寶貝。
像是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南莫商升到了頭頂的火氣,‘噗’的一下,熄滅了,連煙都沒冒一下。
白月顏掂著手裡的手鐲,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他:“你不是說,手鐲被我弄丟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他書房的抽屜裡?
南莫商只用了0.1秒的時間整理了一下思緒,隨即淡聲道:“是被你弄丟了,被一個小賊偷去了,要賣的時候我得到訊息,又贖回來的。”
白月顏忽然就笑了,眉梢眼角卻寫滿了諷刺:“你說被賊偷去了?一個小賊,偷我的東西?”
賊被賊偷東西的事情她是聽說過,但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
那些蹩腳的小伎倆,根本糊弄不過她好嗎?!
南莫商走過去,將鐲子拿過來,慢條斯理的戴進她的左手手腕上:“我調查過,那晚你喝醉了,大概正是因為這個,才不小心被賊偷了去。”
白月顏卻只是冷笑。
她喝的再醉,只要周圍有陌生人,還是會保持警惕,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放鬆警惕的時候,應該就是回了酒店的時候。
他一口咬定傳家寶貝被她弄丟,卻又不急於逼她把鐲子找回來的時候,她就在懷疑他了,只是一直沒有證據,也不好貿貿然開口,免得再被他反咬一口。
現在人贓俱獲了,他居然還在這裡面不改色的撒謊!
她氣急,用力攥緊小拳頭:“當初要不是你栽贓陷害我,哪兒還有後來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會一直被迫攪和在你和溫若甜中間!南莫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幾秒鐘的沉默後,男人忽然轉動椅背,把她轉了90度面向自己,隨即俯下身,雙手撐著座椅扶手將她困在胸膛跟座椅之間。
湛黑的眸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帶著那麼點輕佻、惡劣跟挑釁,偏偏聲音又陰柔的性感:“我就是栽贓陷害你,你能拿我怎麼樣?”
頂著那樣一張英俊斯文如神祗的臉,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白月顏氣的臉都白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反擊這個不要臉的大混蛋!!
南莫商低低笑了一聲,一字一頓,聲音蠱惑如鬼魅:“別說幽陽主動接近你只是想報復你哥哥,就算是真的喜歡你,我也會不惜一切手段拆了你們!”
最後一句話咬出來,衣冠楚楚的紳士外衣撕開,徹底的暴露出了他掠奪成性的本性!
南莫商並不是個貪婪成性的商人。
他喜歡的東西很多,把喜歡的東西讓出去的時候也很多,比如季枝枝,當初是真的喜歡了,但後來看她那麼喜歡季子川,雖然中間有一段時間她出國留學,季子川又跟季妖妖在一起了,他有足足兩年的時間趁虛而入,卻又覺得意興闌珊。
這一生,從未這樣迫切的渴望得到過什麼,除了她以外。
喜歡的可以讓出去,但迫切渴望的,哪怕不是他的,他也會不惜一切手段得到。
抬手將她手中的酒杯拿過來,他漫不經心的輕啜一口,紅酒的醇香在唇齒間瀰漫開,越來越濃烈,僅僅一小口,幾乎就要將他灌醉。
他將酒杯放到桌子上,長指挑高她的小下巴,薄唇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我可以承諾你,以後不會再索要的那麼頻繁了,一週三次不算多吧?”
“乖,很晚了,別喝酒了,我抱你去睡,嗯?”他嗓音溫柔到極致,動作卻又是截然相反的強勢跟不容拒絕,將她從座椅內抱起來。
……
盯著手腕上的鐲子發了一上午的呆。
大姐敲門進來,打量著她的臉色:“是不是昨天累到了?看你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她回過神來,抬手揉了揉眉心:“還好,就是昨晚有點失眠。”
“我去給你衝杯咖啡提提神吧,今天店裡還是很忙,哦,對了,二樓的vip包廂那邊有兩桌人說要見見你。”
一般用餐愉快,vip的客戶會主動要求面見主廚,當面道謝,用餐不愉快了,就會讓服務員叫餐廳經理過來一頓訓斥,白月顏一聽頭就更大了。
這才開店第二天,就有人來找茬了?
大姐見她擰了擰眉頭,忙解釋:“你別擔心,我看那樣子不像是來找麻煩的,好像是認識你,才要見你的。”
她點點頭應了一聲:“那我過去看看,大姐你先在這邊幫我盯著點兒。”
“好。”
……
兩桌人要見她,就只能一桌一桌的來了。
就近原則,白月顏先敲門進了202包廂。
進去一看,才發現裡面坐著的人是季枝枝跟季子川。
女的清麗脫俗,嬌媚動人,男的冷漠俊雅,衣冠楚楚,面對面的坐著,怎麼看怎麼般配。
小兩口在家裡膩歪還不夠,還要出來虐一虐狗。
得知自己是蘇家人後,再次見到他們,心境也莫名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畢竟他們是北家的人。
她扯扯唇角,禮貌的開口:“季總、季太太,不知你們大駕光臨,招待不周,還請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