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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婚篇2055 真的是要活活氣的他吐兩口血。

路西法搖頭失笑:“究竟是你們護著阿司躲過了一劫,還是阿司天生命不該絕,自己躲過了一劫,你難道不清楚?”

這件事情被她多少次提起,他們從來都只是安靜的聽著,不曾反駁過,時間一長,她好像就真的產生了一種自己是超級英雄的感覺。

而事實上,當初洛家的確不知道蘇家發生的事情,而且事後,北家的殺手其實已經追去了洛家。

大概是那個時候的蘇祭司還只是個沉迷於山水畫的翩翩少年,乍看上去實在無害純良的像只小綿羊,才會讓一晚之間奪去了十幾條人命的季生白產生了一種哪怕留他一條命,對北家也不會有什麼威脅的錯覺。

算起來,如果不是季生白的一時鬆懈,不只是蘇祭司,連洛歡一家,都要難逃被滅口的命運。

“至於你幫他走出了那段抑鬱的日子……”

他不疾不徐的拉長了尾音,夜色下,一雙淺藍色的瞳孔折射出幽幽暗光:“你確定?是你幫他走出來的?”

洛歡羞憤交加:“路西法,你把話說清楚!!他剛剛痛失家人,不吃不喝的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如果不是我一直耐心的陪著他,他又怎麼可能……”

“不吃不喝的將自己鎖在房間裡……那你仔細回想一下,他第一次從房間裡走出來,是什麼時候?”

“當然是……”

聲音戛然而止。

洛歡怔怔看著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整個人如遭雷擊,臉上的血色頃刻間退了個乾淨。

那段時間,他一直將自己鎖在臥室裡,她每天親自幫他坐吃的端到門口,進不去,就一直在外面,講他感興趣的事情,從早到晚。

可他卻始終都沒給她半點回應。

第一次見他從臥室裡出來,是因為她帶來的一個訊息——蘇姨將北梵行剛剛滿一歲的掌上明珠北月牙,擄劫了過來。

她說完這個訊息後沒多久,他就開門出來了。

短短幾個月時間,少年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了,洛歡只看了一眼,就心疼的眼淚直往下落。

蘇祭司沒有看她,徑直去了姑媽那裡。

蘇珍沒有著急處理北月牙,而是特意等他過來處理,她費盡心思,苦心等待,終於等到這麼個機會,好不容易擄劫了一個北家的孩子過來,就是為了給他練練手,好為將來親手一個個的手刃北家人做準備。

洛歡當時並沒有跟著他一起過去,自然也就不知道蘇祭司見到剛滿一歲,粉雕玉琢的像個瓷娃娃一樣的月牙時的模樣。

北家家大業大,月牙從小就習慣了,一點都不怕生,見到他就咯咯的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彎成兩輪新月的形狀。

蘇珍要他選擇一種弄死月牙的方式,又或者親手切下她身體的一部分,由她寄給北家,好讓北家的人痛不欲生一段時間。

蘇祭司的視線就從小姑娘的眉眼,一直打量到她腳上踩著的一雙粉嫩小公主靴上。

切下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過的一般,少一寸或多一寸,都是摧毀。

他對蘇珍說:“看得到的傷害算什麼,讓他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才是最痛苦最漫長的折磨。”

蘇珍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就徹底的將北家的這個‘小孽種’交給了他來處理。

從那之後,蘇祭司就很少再將自己鎖在房間內。

他將畫筆收了起來,將曾經視若珍寶的一幅幅畫燒成一堆灰燼,他開始學著拆卸支,接管父親曾經的一切工作……

“你撒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洛歡踉蹌著後退,失了魂一樣雙目空洞,拼命搖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那麼恨北家,他當初明明那麼恨北家,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尖叫著說出來的,說完轉身就推開門衝了進去。

路西法眯了眯眼,盯著她失魂落魄衝上樓的身影,冷笑一聲。

他跟洛歡認識這麼多年,交情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屬於互不欣賞,但又能相安無事的型別。

要不是她這些日子一直在路西斯面前哭訴委屈,惹的路西斯對阿司的怨氣越來越大,再放任下去,他跟阿司翻臉是早晚的事情。

為了不讓他親愛的弟弟自掘墳墓,他還是先挖個坑,把她埋了吧。

“路西法大人,你跟那個女人說什麼呢,人家陪你站在這裡大半天了,腿好酸哦……”

懷中女郎嬌嗔著攥著小拳頭捶他胸口:“人家不管,你要補償人家。”

另一個立刻不甘示弱的出聲:“還有我還有我!”

路西法輕佻一笑,側首一人親了她們一口。

……

一陣接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伴著洛歡失控又崩潰的哭喊聲:“蘇祭司!!蘇祭司你給我出來!!蘇祭司——”

月牙迷迷糊糊的被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蘇祭司已經下床開始穿衣服了。

見她醒了,他淡淡睨她一眼:“你先睡,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許出去,明白?”

月牙對他命令的口吻很是不滿,但她本身就對他跟洛歡的那些破事兒不感興趣,他命令不命令,她肯定都是懶得出去摻和的。

他出去,正好空出位置來給她跟千里。

她挪了挪,躺到了他剛剛睡著的地方,將還呼呼睡著的千里攬在懷裡,找了個舒適點的姿勢準備繼續睡。

蘇祭司盯著她沒心沒肺的背影看了半晌,莫名的就生了氣。

明明是他不許她出去的,明明她也乖乖的預設了,可連關心一句都懶得關心,還一臉‘礙事鬼終於走了,我可以抱著女兒好好睡一覺了’的表情,真的是要活活氣的他吐兩口血。

……

開門出去的時候,洛歡已經哭的滿臉淚痕。

要不是對她的聲音太過熟悉,有那麼一瞬間,幾乎沒認出她來。

已經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見到的她的模樣都是上妝後,端莊而優雅,落落大方,跟現在的模樣差別太大。

女人又尖又細的指甲隔著襯衣薄薄的衣料深深嵌入男人肌肉結實的手臂,淚眼婆娑:“她是不是在你臥室裡?是不是?!蘇祭司,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怎麼可以在我剛剛受傷,在我剛剛被事業拋棄的時候拋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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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句句,皆是委屈的控訴。

凌晨的古堡很安靜,安靜到只有她一個人的掙扎痛苦,那樣激動憤懣的指控,卻沒能讓男人眉眼間的神色有半點變化。

洛歡的悲憤在他冷漠的視線下漸漸崩潰瓦解,聲音軟了下來,近乎哀求:“阿司……阿司你忘了她是北月牙了嗎?你忘了北家當初是怎麼害你家破人亡的嗎?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為了她,狠心拋棄我……怎麼可以……”

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她撲進他懷裡,哭到不能自已。

蘇祭司自始至終都沒說話,由著她控訴,由著她崩潰。

好一會兒,她的情緒終於漸漸收住,他才終於抬手將她推開,聲音涼薄而冷血:“洛歡,我只問你一句話,千里臉上的那道傷,是不是你幹的?”

洛歡的哽咽聲倏然一頓,仰起頭,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裡滿是震驚跟難過:“你果然還是懷疑我!!蘇祭司,你背叛我在先,現在還要隨便找個藉口往我身上潑髒水,好給你的劈腿找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

蘇祭司上前一步,冰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進她眼底:“洛歡,你跟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應該知道很少有我想知道卻不能知道的事情,我最後問你一遍,是不是你幹的?!”

洛歡咬唇,水眸含淚,堅定的迎上他的視線:“不是!!”

鏗鏘有力的兩個字,甚至連絲毫的猶豫都沒有。

蘇祭司碧藍的眸漸漸覆上一層細碎薄冰,就那麼沉默的跟她僵持了一會兒,隨即後退一步:“好,既然這樣,那你應該不怕我求證一下!如果你跟千里臉上的傷沒有半點關係,我立刻趕北月牙離開,跟你結婚,並且保證以後再不見她!可如果千里的傷是你幹的,你應該知道,按照我的性子,不要你拿命來抵已經是仁慈,以後你跟我之間,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會有半點瓜葛!”

洛歡呼吸一窒,視線一點點下滑,睫毛細細密密的顫抖著:“你……你打算……怎麼求證?”

蘇祭司沒有回答她,自顧自拿出手機來撥通了一個號碼:“準備一下,我一會兒帶洛歡過去。”

“……”

……

半小時後,車子在一棟私人醫院停了下來。

洛歡從上車開始,整個人就開始變得惴惴不安了起來,饒是努力掩飾,仍舊顯出幾分焦躁跟慌亂。

喬治恭敬的為她開啟了門,卻遲遲沒見她下車。

蘇祭司多年來養成的紳士習慣讓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耐心的站在一邊等著她下車。

足足過了一分多鍾,她才磨磨蹭蹭的從車上下來,夜風一吹,她渾身都顫了顫,抬頭看向他:“這是哪兒?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蘇祭司沒有看她,邁開步子從容不迫的走向大廳:“上去就知道了。”

洛歡咬唇,定定的看著他孤傲冷清的背影,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電梯在12樓停下,一名40歲左右的義大利男子穿著白色隔離服站在外面候著,見到蘇祭司,立刻微微頷首:“boss。”

洛歡雖然陪在蘇祭司身邊多年,但其實並不太認識他手中的人,頂多就是跟幾個特別親近的,比如路西法路西斯、喬治、艾布特這樣的比較熟悉,至於其他人……

她並不怎麼見到,蘇祭司也不喜歡她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

比如眼前的這個看起來沉穩內斂的中年男人,她就從來沒見過。

“這是洛歡,洛歡,這是丹尼爾。”

蘇祭司簡單的為他們做了一句介紹後,隨即看向丹尼爾:“做你該做的,我只要結果。”

丹尼爾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微笑著對洛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洛小姐,這邊請。”

大概是陌生的環境,跟丹尼爾身上穿的白色隔離服讓洛歡生出了警惕牴觸的情緒,她忽然向後退了一步,白著臉看他:“做什麼?!你要對我做什麼?”

丹尼爾聞言很溫柔的笑了下:“洛小姐請放心,我只做我該做的,不會刻意讓你不舒服的,你就當睡一覺,很快就會結束。”

洛歡盯著他看了兩秒鐘,終於遲鈍的意識到他們要做什麼了。

催眠!!

她對這個詞很陌生,陌生到幾乎從來沒涉足過,不清楚它是真的有效果,還是只是危言聳聽。

但既然蘇祭司能帶她過來,這個人又看起來信心十足……

“我不去!”

她忽然踉蹌著後退幾步,情緒激動了起來:“誰知道你要對我做什麼?!我不去!我不去!”

蘇祭司斂眉,漫不經心的點了根菸,隨即進了vip休息室:“1個小時的時間,我要拿到結果。”

“阿司!”洛歡急急叫他的名字,踉蹌著就要追過去,被喬治攔了下來。

“洛小姐,我們既然已經來了,您還是不要掙扎了,丹尼爾在這方面是最有權威的醫生之一,會儘量把傷害減到最低,您請放心。”

“我不要!我不要!放開我!喬治,你敢這麼對我?!放開!放開啊——”

洛歡拼命掙扎,奈何再拼命,也抵不過boss御用了多年的貼身保鏢,喬治輕輕鬆鬆就將她帶進了診療室。

丹尼爾早接到電話就後做好了準備,藥劑都已經準備好了,注入了她體內後,之前還拼命掙扎著的女人不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

……

四十分鍾後,丹尼爾推開了vip休息室的門,將一份報告遞給樂他:“結果出來了。”

蘇祭司端坐在沙發裡,抽著煙,沒去接報告。

診療室跟vip休息室之間有一扇巨大的窗,剛剛他在裡面催眠洛歡的一舉一動,他都可以盡收眼底。

不需要他的診斷結果,他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辛苦你了。”

他傾身將菸蒂碾滅在菸灰缸內,隨意的整理了一下西裝起身:“喬治,等她醒了,告訴她,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千里臉上的傷有多長多深,她臉上也會出現一道多長多深的傷。”

喬治點頭:“明白了,boss。”

……

催眠,對很多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來說,其實沒什麼用。

比如蘇祭司,比如路西法,比如季生白……

他們這些人的心智承受能力早已經超出了常人,即便是用了藥,在最神志不清的狀態下,依舊能強迫自己守口如瓶。

可對一向嬌生慣養長大的洛歡來說,效果是可以發揮到極致的。

足足過了大半個小時,她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整個世界彷彿都在眼前旋轉著,雪白的天花板,刺目的燈光……

她甩了甩頭,掙扎著坐起來,就看到站在旁邊的喬治。

“阿司呢?”

她凝眉,努力讓自己的精神集中一點:“阿司去哪裡了?”

“boss回去了,至於結果,您應該比我們更清楚,boss的意思是,您如果再出現在他面前,大小姐臉上的傷,就會原封不動的出現在您的臉上。”

到底是恭敬對待了多少年的女人,饒是現在已經被boss厭棄,喬治的態度仍舊稱得上是客氣的。

洛歡呆了下,像是這才記起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似的,本能的搖頭:“不、不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

“整個催眠的過程,都被記錄了下來,您如果不相信,完全可以自己再去檢視一下。”

“……”

……

男人帶著寒意的身子忽然貼上後背,月牙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天邊已經泛出魚肚白,她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轉頭看一眼身後的男人:“你去哪兒了?”

不是跟洛歡聊天去了麼?難道是跑院子裡聊的?身子冷的跟冰塊似的。

蘇祭司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肢,線條冷峻的臉上染著微微的黯然。

從來沒想過,他會有一天,淪落到只能擁著仇人的女兒取暖。

她的身體很軟很暖,抱在懷裡說不出的舒服,一直擰著的心臟像是也終於舒展開了,不再那麼尖銳的疼痛著了。

月牙盯著他,半晌,才開口:“千里臉上的傷,是她幹的,對不對?”

雖然沒有證據直接證明,但直覺告訴她就是她,再加上那晚她醒來後見到她鬼鬼祟祟的靠近千里……

後面害她的腿受傷,她也沒好意思到處嚷嚷她當時的心懷不軌,但幾乎就可以肯定,千里的臉是她傷的。

“你該知道連對一個女孩子的重要性吧?就算她還小,肌膚的修復能力強,但這麼深的傷口,長大了多少還是會被看出來,她就算是討厭我,但那時候我都已經回孤城了,她為什麼還要那麼做?”

她越說越生氣,可身邊的男人卻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

這份沉默代表了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

袒護。

不追究。

心沒來由的沉了沉,她坐起身來,饒是已經生了氣,還是不忘壓低聲音怕吵醒千里:“當初我說什麼?你如果讓我帶千里回北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