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晴朗的一天。
年幼的大壯特地換上一件翻洗得乾乾淨淨的衣裳來,興致勃勃地走出家門。
大壯走在路上,穿過街頭巷尾,這是他與小夥伴們經常追逐奔跑的賽道。
可今天不知怎地,除了零丁的行人,那些熟悉的身影竟然一個都見不到,往日裡那些和他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們失去了蹤影,街上空空落落。
大壯走啊走啊,來到了廣場上。
這裡是城中為數不多的開闊地,也是孩子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在這裡,他們可以盡情地遊戲、打鬧。
大壯吹起了奇異地口哨,這是他與夥伴之間約定的訊號,這聲音一響,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人聽見,就會立馬趕到。
大壯連吹了三遍,眼前仍是一片空曠、寂寥。
“可能他們今天有事吧。”大壯如是想道。
大壯繼續走,走啊走、走啊走,穿過整座城池,足跡踏遍每一個角落。
“我的小夥伴們都去哪了呢?”大壯的腦袋怎麼想也想不到。
漸漸地,大壯累了,腳步也慢了下來。
天上高高的太陽照得他的雙頰火辣辣地疼,他走到一棵樹下,坐在樹蔭底下乘著涼,與樹幹背靠。
“真是晴朗的一天。”大壯這樣想道。
可是他看著這藍天、白雲,心裡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一顆石子掉落,正砸在大壯碩大的腦袋上。
大壯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欣喜。
“是不是我的小夥伴們,躲在暗地裡在開我的玩笑。”
他搖晃著腦袋,環顧四周,依然是空空蕩蕩的,只有蟬鳴和蛙叫。
頂上有野鳥的輕啼,大壯抬起頭來一看,是鳥兒在築巢,剛才的石子墜落,只是恰好落下,歪打正著。
大壯沮喪地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往家走去,腦袋上的疼痛早已被他忽略掉。
回到了家門口,大壯有些不捨,回頭看了看,像是在做最後的祈禱。
兩隻蜜蜂蒲扇著翅膀,圍著牆根磚石縫中的一株雜草。
推開了家門,意外來到。
柱子、石頭、還有他所有最要好的朋友們都坐在家裡,像是已經提前商量好。
葉山站在最當中,手裡捧著蜜罐,讓大壯的口水和眼淚都往下掉。
“生日快樂。”一群孩子送上最誠摯的祝福,還有鍾愛的禮物。
“謝…謝…,謝…謝!”大壯不知該說什麼好。
陽光透過窗紙的縫隙,照進屋內,將空氣中瀰漫的灰塵一掃。
“這是晴朗的一天,心情真好。”
……
“大壯,想什麼呢?”柱子摟著大壯的肩頭問道。
“沒……沒什麼。”大壯悄然拭去眼角已然乾涸的淚痕。
“我們還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一個人跑到屋頂上來了,就你那個體格真不怕坐塌了啊。”柱子笑著打趣道。
石頭沉默不語,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木刻的小人,遞給大壯,那小木人長得憨頭憨腦的,像極了大壯的樣子。
“謝…謝。”大壯的口齒不太伶俐,但是這兩個字倒是說得愈發流暢了。
石頭搖了搖頭,他們都明白,這意思是兄弟之間還用得著這兩個字嗎。
“好啊你,竟然揹著我給大壯準備了禮物。”柱子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你沒準備?”石頭眉毛一挑,看向柱子。
“我當然也準備了,而且比你的更好!”說完,柱子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刀來,刀身被不知名的獸皮所包裹著,露出一截雕刻著精緻花紋的木柄來。
大壯接到手裡,將刀從皮鞘中抽出,露出一截寒光閃閃的鋒刃來。
“我…很喜歡。”大壯說道。
柱子挑釁地看了一眼石頭,石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都…很喜歡。”大壯趕緊又補充道。
一道身影悄然出現。
“讓你們倆找個人怎麼這麼半天,感情在這聊上了。”葉山手裡拎著個蜜罐,笑吟吟地說道。
“我說葉子,你能不能出現的時候稍微發出點聲音來,這麼嚇人有意思嗎?”柱子捂著心口說道。
“楚雲教的。”石頭說道。
葉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大壯嘿嘿直笑。
“喏,給你的。”葉山順手將手中的蜜罐一拋,大壯伸手穩穩地接住。
“謝…”大壯剛要說話,便被葉山打斷。
“謝就不必了,你說著不肉麻我聽著還肉麻呢。”葉山打趣道。
“葉子你有點摳門了吧,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還送蜜糖啊。”柱子裝作不滿地樣子說道。
“嘁,誰讓人家大壯就好這一口呢,我這叫投其所好。”葉山說得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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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辯。”柱子嘀咕一句。
石頭攤了攤手。
“走吧,大家都等著呢,好酒好菜,今天咱們不醉不歸。”葉山說道。
“酒?就你那身體能喝酒嗎?”柱子有些懷疑。
“他能。”石頭篤定地說道。
“我說你跟誰一夥的,怎麼又懟上我了。”柱子不滿地說道。
“事實。”石頭言簡意賅。
“好了,今晚破例!”被人揭短葉山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醉…不歸…”
三個人說說笑笑,身影消失在原地。
……
又是晴朗的一天,陽光正好、蟬鳴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