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若停止一般,一切都停格在了這一瞬間。
老人問我看出了什麼,我除了看出這些人有些不對勁以外,並沒有其他發現。
他既然問我,那就不可能只是這麼顯而易見的反常,一定是有什麼被我忽略了。
我站在這萬屍血海之中,閉上雙眼,腦海裡如放電影一樣快速倒放,直到最初開始的時候,畫面一幀一幀的變換。
仿若身臨其境一般,一切都在我眼中重現,穿著罩甲戴著紅纓笠帽提著刀的小兵,在反常前的一瞬間,朝著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就是這一眼,讓我誤以為他能看到我,並舞刀砍向我,我下意識的抬手抵擋,卻沒有注意到我身後發生了什麼。
而這應該就是這個小兵變得六親不認前的徵兆,但到底是受到了什麼指令,還是什麼控制了他,我是不知。
不對!我應該知道,因為異常的人不止他一個人,我肯定有看到,但是到底是什麼,我到底忽略了什麼?
世界停止在數個兵士反常前的瞬間,我像是唯一一個可以動的人一樣,穿梭在這戰場之中。
將變得反常的兵士反常前的一舉一動全部收入眼底,包括他們說了什麼,手指上的動作,腳的朝向,眼睛看著哪裡,全部都記下,一個又一個,一遍又一遍。
把所有反常兵士的所有舉動全部重疊在一起,企圖找出他們的共同點。
他們在反常之前,非常正常,正常的讓我找不出什麼共同點,拼命殺敵,或悲壯,或義無反顧,如同人生百態一樣,透著對生命的渴望,對生活的渴望,對戰功的渴望,對凱旋的渴望。
他們似乎一點反常的舉動都沒有,突然莫名其妙的變得反常,六親不認,好似被人操縱的傀儡。
等等……傀儡?
假設這些兵士是被人操縱的,那麼操縱他們的人一定就在附近,尤其是如此眾多的人數,幕後操縱者一定不會太遠,甚至,就在這慘烈的戰場之上。
我飛奔在這戰場之上,尋找著可能是操縱者的人,然而一圈下來,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佇立在戰場中心,時間恢復流動,拼殺在繼續,人命不值錢般的流逝,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當最後一個反常的兵士自刎倒下時,我忽然心有感應,福靈心至一般的抬起頭,血色殘陽懸掛高空,灑下的紅霞如同妖異的紅紗,令慘烈的戰場多了些詭異的陰深。
我抬抬手,時間倒退,回到最初,戰爭伊始,烈日當空,身披罩甲,滿頭大汗的士兵,哈著氣,手裡拿著或刀或弓或矛的武器,隨著各自將軍元帥的一道軍令,與敵軍衝殺在了一起。
在敵人和戰友接二連三倒下之後,所有人都殺紅了眼,為了戰友,更為了自己。
而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天上的烈日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血色,漸漸的,如同被潑了紅墨水一樣,紅豔如血。
或許有人注意到,然而他們無暇分神,因為敵人就在眼前,一個分神,就會將自己拖入深淵之中,粉身碎骨,誰也不敢在這緊要關頭分心,這是找死。
時間向後推移,衝向我的小兵在將刀從敵人胸腔之中抽出的瞬間,不經意的抬頭,順著他的視線,我看向血色殘陽,隱隱的,我竟看到了一隻眼睛,一隻無比巨大的眼睛,透著殘忍的邪惡和操縱一切的驕縱自負,還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好像我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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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一切重歸虛無,問題出在頭頂的太陽上,正所謂燈下黑,讓人忽略了最為明顯的關鍵並不奇怪。
重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老人,仰頭看向血色殘陽,“那是什麼?”
“變異妖獸碧瞳九尾蛇的第三只眼,擁有蠱惑人心,操縱他人行為之能。”老人淡淡說道。
“為什麼?”我問。
老人沉默許久,“玩物,食物。”
“幾次?”我又問。
老人答:“三次,這是最少的。”
我默然,認真思索之後,“前輩不殺他,不會只是為了免費的苦力吧?”
“生死有命。”老人沒有正面回答,還轉移了話題,“後輩,回答我,你確定要將那惡妖釋放出來嗎?”
我心下已經確定他的身份,配合的轉移話題,“人不能言而無信,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現在不夠強大,但不代表我以後不會強大。”
“目標過高,只會適得其反。”
老人揮揮手,一切都煙消雲散,我們又回到了墓道內,我對他這神奇的手段也適應了些。
“多謝前輩提醒。”我恭敬抱拳。
“謝就不必了。”老人不在意一笑,身形驀然變得虛幻,“萬物相生相剋,一物降一物,善用手中力量,它會助你達成所願,最後送你一句,執著於眼前,必將迷失於身後。有緣再見!”
說完,煙消雲散,不見蹤影。
我剛想說話,眼前場景卻是猛的變換,淡淡閃爍著光芒的光膜依舊橫亙在眼前,我依舊被嫦蕈抱著飛在半空,剛剛所經歷的一切,仿若做夢一般。
“多久了?”
“不到一盞茶功夫。”嫦蕈回覆我。
不到十五分鍾,我卻感覺過去了幾個小時,仙人的手段,果然不是我這凡人能揣測的。
我腦海裡仍記著老人說的那句「有緣再見」,應該很有可能會再見面。
「善用手中的力量」是指我左手上莫名擁有的火焰嗎?善用它,可以助我達成所願,仙人的告誡,應當不會有錯。
當然,前提是我能運用自如才行。
不論如何,我得到了不少訊息,尤其是關於燭九的,他還真是對我撒了個彌天大謊啊。
我伸出手,毫不猶豫的將手伸進光膜之中,毫髮無傷,猶如普通光線一樣普通。
果然如此,他並沒有設定多麼強大的封印,只不過是一個幌子,執意要放出來,那就一定會有辦法,與其如此,還不如設下障眼法,防那些有心無膽的人。
輕而易舉的頂開了最後一根鎮獸柱後,我讓嫦蕈原路返回。
解開了九層鎮壓的燭九顯得異常興奮,感激涕零的對我拜謝。
若不是我知道他過去的事蹟,我還真信了他的「感恩戴德」。
“不論你過去做了什麼,從今往後,按我的規矩來,只要不觸及我的底線,我不會對你多加約束。”
說完,不理會燭九震驚的表情,轉頭對美含和耿秋靈說:“休息一下,我們前往下一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