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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68.在此之前

昨日清晨之際,沈歸才剛剛被馬六寶帶走,劉半仙便扛著卦幡一步三搖的走到了河中大街上。這副模樣看起來是想出卦攤,但還沒走多久,就坐到了北泉茶社門口臺階之上,也不理直眉瞪眼的迎客夥計,自顧自地閉上雙眼假寐起來。

沒過多久,震天響的呼嚕聲就在茶社門口響起來了,直把這個心煩意亂的小夥計恨的咬牙切齒。皆因為這北泉茶社與其他的茶館,從根本上就有很多不同之處。在這間北泉茶社,上到掌櫃夥計,下到借堂打錢的藝人,都是按照總體收支比例而分成下賬的。也就是說,整茶社的生意好壞,直接關係到每一位工作人員與合作伙伴的實際收入。

不過照理來說,這天底下的茶社,也從來都沒有不許相士進門的規矩,可如今這位擋著人家店門口的劉半仙,也實在有失相士的體面了。

按說這專靠算卦相面吃飯的人,無論是僧道儒墨,還是薩滿西教,萬變不離其宗的,都屬於長春會門人。在長春會中有著八個行當,分上下各四門;所謂‘金皮彩掛、平團調柳’,這靠算卦相面、卜算吉凶為生的江湖人,正是上四門之首,也就是所謂的金門!

之所以長春會門徒,被分成上下四門,有很多人說是按照表現方式、雅俗葷素來區分的,其實這說法也並不準確。走江湖的人,平日裡無論舉手投足、穿衣打扮,還是與官府地面的官府中人打交道,都是最講究禮儀體面的一個群體。所以說,他們這種上四下四的分法,其實是按照賺錢時的體面程度而分的。而這種只靠著一張嘴,就能把“空子(外行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相士,顯然是最為體面的一類,自然也就成了長春會的頭面行當了。

這一群遊走於華禹大陸大江南北的江湖藝人,其實也是社會中最底層的群體。他們長期飽受官府小吏、乃至地痞流氓的勒索與羞辱,這才會如此的注重於體面二字。理由說來也並不複雜:若是想要贏得別人的尊重,得首先尊重自己。

但如今坐在北泉茶社門口的劉半仙,作為長春會的會長,雖然穿的並不算破,整個人卻顯得有些落魄,頭髮與鬍鬚都亂蓬蓬的,卦幡也沒經過精心打理,書法字型也極為普通,甚至略嫌生疏。若是單單從外觀看來,這個金門門長兼總會會長,就跟使金門裡的“水金相士(窮苦打扮的相士)”,也差不了多少了。

北泉茶社本就不是“攢市茶館(各行各業互相傳遞訊息的聚集地),”而是專賣高階茶葉的雅緻所在。如今門口睡著一個“看著就餓”的相士,這算是怎麼回事啊?

這小夥計實在忍不住了,但看了看正在打著鼾聲的劉半仙,那一頭灰白的鬍鬚與亂髮,心下也生出一絲不忍。於是他雖然抬起腿來,但也才使上三分力道,想把這老頭踹醒趕走,自己也好繼續招攬生意。

沒想到他這腿上剛剛運上了力,眼看著就要踹到劉半仙的屁股之時,卻先被身後飛來的一腳踹進了茶館之中。

這小夥計晃了晃有些暈眩的腦袋,仔細向外看去。等他看

清了踢自己的人是誰,就更加奇怪了:

“東家,這老頭堵在茶社門口睡覺,多攪合生意啊!我剛才也不是想踹他,就是想把他弄醒,讓去別的地方睡而已。您幹嘛踹我啊?”

這位踢了夥計一腳的‘東家’,竟然是消失了許久的單清泉!原來這間被那位說書先生‘烏江客’,諱莫如深的北泉茶社,竟然是單清泉的產業!

此時的單清泉臉色鐵青的瞪著滿臉委屈的小夥計,渾身都氣的不住地顫抖起來。腦門上也不住的流下冷汗,原本是乾淨清爽的衣衫,如今竟然貼服在身上了!

多大膽子!就這麼一個小夥計,居然敢抬腳踹一個天靈脈的武者。這要是真讓他踹實了,別說我單清泉,就算是自家的主人李登,乃至幽北三路的皇帝顏狩,能不能活到明天,都得看人家上仙心情好不好了。

單清泉連話都懶得跟這小夥計說話,直接又追上去狠狠地補上了一腳,把那倒黴孩子又踹出一個跟頭去,而後擺了擺手,壓低了聲音說了個“滾!”而後再也不看小夥計一眼,反而解下了自己的外罩大氅,小心翼翼地披在正在打盹的劉半仙身上。

做完一切之後他也不動,而是就這樣站在風吹來的方向,竟在給他這個“窮算命的”擋起風來。而一直在偷瞄的小夥計此時心中大驚:這種抽籤算命的江湖人,社會地位什麼時候高成這樣了?

還不到一刻鍾時間,劉半仙悠悠轉醒,嘴裡還嘟囔著:“這人老了就是容易犯困,才閉了一下眼睛就睡過去了!”說完伸了個懶腰,轉過身去看見單清泉的身影,把自己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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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誰啊?”

“前輩,我是小單呀~”

單清泉身患隱疾導致了嗓音怪異,但除了嗓音與傷處,別的方面都是個十分正常的中年男子。此時見到劉半仙,強迫自己的嘴角拉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整個人的語調做派中,都帶著些生疏的諂媚,直把劉半仙噁心的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你來幹嘛啊?我不是都跟你說明白了?你那病我治不了!”

“這茶社的東家是我……不過要是前輩您不想看見,那我以後盡量少來就是了……”

單清泉提出的這個解決方法,在劉半仙聽來頗有些裝委屈的意思。

“東家是你?只怕是你家主子李登吧?”

“這麼說也可以啊!前輩此番前來有何指教啊?有什麼是小單能幫得上忙的,您儘管開口便是!”

劉半仙輕輕搓了搓下巴,笑容中帶著一絲詭異與猥瑣:

“我家小沈,和你家樂安的事……你知道吧?”

單清泉十分為難的看了看劉半仙那張臉,語帶猶豫的說:

“我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外姓的辦事人……

不太好議論自家小姐的私事吧?不過等日後沈小兄弟大婚之時,單某倒是定會前去討杯喜酒的……”

劉半仙點了點頭:

“今日清晨,他讓奉京府捕頭馬六寶給帶走了……老夫是個江湖人,不太瞭解你們幽北官府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今天來,也就是想問個清楚,他這事兒你們家老爺管不管?”

單清泉聽到這裡,面上頗有些為難之色:

“之前老爺就交代下來了。沈少爺這次的麻煩,我們相府之人既不許過問、也不許幫忙,所以在下也只能袖手旁觀了!不過,咱幽北三路的局勢也並不複雜,既然不是我們相府出手,那就定然是……”

說完,單清泉停下了嘴巴,用下巴朝著京城的方向努了努,鼻子裡發出了‘嗯’的聲音,便嘴角含笑不再說話了。

劉半仙點了點頭,便把卦幡握在了手中,而後又從竹竿之下拔出了一個鐵質的堵頭,把卦幡往單清泉手裡一扔:

“把老夫這招牌送回沈宅,老夫還要出去辦點事。

單清泉仔細的看了看劉半仙手中的鐵棍——這鐵棍整體看來,有不少扭曲之處,外表烏黑黯淡,棍頭之處還有一個豁口,加上豁口帶來的兩個側尖,這副模樣就像是蛇信一般。

“半仙,您這是柄什麼神兵利刃啊?給小的我說道說道唄?”

劉半仙剛要動手,聽見單清泉在身後喊出來的話便停下了腳步,扭回頭去用手中的蛇信鐵棍拍打了兩下手掌,用極為自豪的聲音對單清泉說:

“當初老夫行走江湖之初,經常苦惱於卦幡的竹竿尾部不夠堅固。後經一位能工巧匠改制,以這條鐵棒堵住竹竿底部。這樣一來平時拄著更為堅固耐用不說,加重的分量,握起來也是極為趁手的。”

單清泉聽了他這個說法,只覺得是在敷衍自己,於是便換了個問法:

“那您這柄‘神棍’……鐵棍,該怎麼使用呢?”

劉半仙想了想,很隨意的揮舞了幾下,又順手搭在後背上,撓了撓自己的脖子:

“這個我倒是也沒想過,畢竟已經多年沒動過傢伙了。不過,這鐵棍在那位鐵匠改造之前,還有一個名字……”

劉半仙此話一出口,單清泉便集中了精神。在他看來,凡是神兵利器,必然會閃爍出凜冽的金屬光澤,根據不同的鍛打手法,還有少部分神兵,會附帶著如夢似幻的雲紋。可他這只鐵棒,質地烏黑黯淡,顏色更是雜亂不堪,經自己過仔細回想,也只想起傳說中的星韻鐵,還能與這個鐵棒的質地,有個六七分的相似。

劉半仙把玩著手中的鐵棒,自豪的說:

“那鐵匠說,在他把這只鐵棒弄直了以前,它還有個名字,叫撬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