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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84.太子之敵

顏晝聽完皇后這番話,腦中頓時亂作一團。在他的心裡,自己坐上那張龍椅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時間早晚也只取決於父皇的陽壽到底還剩下多少而已。正因如此,這位聰明的幽北太子殿下從來都沒著急過。他這麼沉得住氣的原因,除了自己與顏狩那無比和諧的“親子關係”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對手實在太弱了!

是的,顏青鴻這個“對手”,弱的已經不知道還配不配稱之為對手了。在自己年幼之際,便隨母後與諸位帝師深夜苦讀,清晨習武,十幾年來從未間斷;而自己這個二弟,簡直是皇宮中最讓人頭疼的麻煩:他燒過御膳房、撕毀過冬暖閣的皇家典籍、還曾偷著騎馬出遊摔斷了手臂、據說還經常與一些漂亮宮女作風不檢;

在他長大一些之後,做出來的事就更加出格了。天天往宮外偷跑不說,還經常找不到人。有一年玩起了性子,連自己父皇的壽誕之筵都沒來得及出席;而且他在市井之間也“廣有俠名”:無論是賣笑又賣肉的娼妓、還是身份低賤的小販,提起他來都是“豎挑大指讚不絕口”的。就這般難等大雅之堂的人,又怎麼可能成為自己的威脅呢?可以這麼說,如果顏青鴻沒有頂著一個二皇子的名頭,那最後的下場定是十分悽慘的:不是被奉京府尹衛安恆抓進監牢裡;就是被吃喝嫖賭耗盡家財,落到北市場去當個不值錢的兔爺……

是的,太子殿下繼承了其父顏狩的外貌,只能勉強算是個普通品相而已。所以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些嫉妒那為風度翩翩的“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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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站在顏狩的角度上來看,自己的這個小兒子,簡直就是紈絝子弟的標準模板。若是把他扔到脂粉堆裡,那真可稱得上是天下無敵;若是讓他擺弄起上不得檯面小玩意兒來,也都可稱得上是頂尖高手;但若是誰指望著這位少爺去乾點正事,那就真是瞎了他的一雙狗眼;

而自己這個的長子,自小便聽話懂事,又精通文武兩道,後又經過自己多年精心調教之下,簡直就是個完美無缺的繼承人。這樣的太子,日後不單能治理好國家,更能百分之百的貫徹自己未完成的意志,簡直就是上天賜予幽北的最好禮物。雖然據說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平日有些好賭,但任何稱王稱霸的豪傑人物,又有哪一個不好賭呢?又有哪一個決定不是在賭呢?這樣看來,與其說好賭是個缺點,不如說是帝王天賦吧!

在這種想法之下,兩個皇子在其父那裡得到的待遇也全然不同。一個是聽之任之野蠻生長,另一個是悉心栽培重任加身。這樣看來,顏晝只要耐心的盼著自己父親歸天,那麼坐上那個位置簡直不要太輕鬆了。

不過若是按照皇后方才所說,顏青鴻在飽受了這麼多年的冷落與無視之下,終於要登臺親

自唱一回主角兒了。而且,這個舞臺還是自己親手為他搭起來的。

顏晝坐在馬車之上,一邊吩咐車把式去城西李府的方向,一邊在心中無比忐忑自責。他倒不是害怕會被父皇廢掉太子之位,而是在他的計劃之中,自己這個二弟最好是一直這樣爛泥扶不上牆。父親越是無視他,那麼放在自己身上關注自然也就越高;可如今這次若是真的讓他露了一次大臉,那日後沒準就會生出什麼麻煩來。

等顏晝在李府的正廳之中坐穩以後,也終於下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決定:無論這次事件如何收尾,無論是對北燕和漠北,最終是割地賠款還是免稅通商,都不能讓自己二弟有一絲一毫拋頭露面的機會。

是的,如今太子殿下的心中,什麼程度的讓步,都比不上未來的帝位穩固更加重要。從這個想法就可以看出來,如今的太子已經站在帝王的角度上來思考家國天下之事了。

剛剛散朝回到相府之中的李登,與他的忠實門徒萬長寧一起,每人懷中都抱著厚厚的一摞賬簿,面色沉重地邊低聲說話,邊往書房走去。就在路過正廳之時,二人先被管家李福攔在了半路上:

“老爺,太子爺在正廳坐了足有一個時辰,您還是先去見駕吧。我幫萬大人一起,把這些東西送到書房就是了。”

李福說著也沒等自己老爺反應,便先行捧過厚厚的賬簿,同時給萬長寧使了一個顏色,二人便靜悄悄的快步走遠了。

李登看著自家正廳的大門有些躊躇,皆因為最近幾年,在他的內心深處對這個親外甥也是十分不滿的。不過就算是一家人,也終究尊卑有別。眼前這個闖下大禍的幽北太子,早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外甥了。因為感情親暱而無視身份高低的下場,郭雲松早就給他做出了一個生動的示範。

李登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邁著頗為沉重的步子走進了正廳之中。原本雙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太子,此時一見自己孃舅散朝回府,急忙從椅子上彈起身形,快步走上前去,雙手極為用力地攙扶在自家孃舅的左臂之上:

“舅舅您終於回來了!方才外甥去找了母后,母后他老人家說,現在也只有舅舅您能庇佑侄子度過難關了……”

顏晝這一番“禮賢下士”的做派,完全來自於其父顏狩的言傳身教。無論是節奏快慢、語氣緩急,甚至連眼神身段,都讓顏晝學了一個十之八九。李登與顏狩可是打了半輩子的交道,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若是今日顏晝一見自己便直言相告,哪怕是撒潑打滾,都能讓李登感覺到幾分顧念親情與求教的誠意:畢竟在手足無措之下,無論什麼

反應都是合理的;如果真的念及親情來找自家孃舅求援,也應該做晚輩的姿態,或撒嬌或討饒,而不是下意識的用出這般拙劣的“顏氏演技”來,給自己看了一個由內而外的噁心。

噁心歸噁心,虛偽歸虛偽,表面上的事情,李登可是從小就駕輕就熟了。

“哦?皇后與太子殿下,有何事要老夫效命的呢?雖然有些逾越,但老臣還是必須把醜話說在前面。最近幽北三路邊關吃緊,老夫手中自然多了許多緊急公事要處理。若是一時無暇他顧,還請皇后與太子能夠諒解一二。”

太子也毫不在意李登語氣中帶著的刻意疏離,抱定了“你冷你的屁股、我貼我的熱臉”這般態度,語帶哀切陳懇的說著:

“想必外甥自己不說,孃舅心裡也是十分清楚,這次北燕與漠北究竟為何,會突然對我幽北三路聯合發難。此事既然因我而起,那我定然是脫不開干係的。不過外甥對此事應該如何解決,一時間也還摸不著門路。今日前來,是想要靠孃舅的老辣經驗,來給侄兒指點一二啊!”

李登認為,既然太子方才那“開門臉”就是滿滿的假意,那如今這副虛心求教的姿態,也自然真不到哪去。不過,這畢竟是親妹妹與親外甥的事,終究還是一家人。就如同之前幫他還清的幾次賭債一般,仍然免不了還得幫上一幫。

李登暗暗撇了撇嘴,換上了一副輕鬆的姿態,彷彿聊家常一般說著:

“晝兒你年紀也不小了,做起事來也應該有頭有尾、有始有終,不能每次捅了簍子,都要我們這些人來幫你收拾啊!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和你母后還能照顧你多久呢?你日後可是要繼承大統的人,總要學著自立啊!好了,深的話我也不往下說了,這事看似來勢洶洶,但其實也不難解決,無非是要付出一點代價,再讓出去一些好處罷了。只要你能吸取教訓,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總還是值得的。”

滿心都是公事的李登,並沒有心思與這個外甥多繞圈子,幾句話攬下了責任,便端起了桌邊的茶碗。顏晝知道,這是要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他恍恍惚惚間有些虛浮地走到了正廳門口,剛要邁腿突然又回過頭來,面色上有些猶豫,終究還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又補上了一句:

“孃舅您能完美地解決此次事件,這一點外甥我是毫不懷疑的。但是我母後希望您能夠順便遏制一下,老二在這次事件之中可能造成的正面影響……”

一句話把李登說的呆愣在了當場,直到心滿意足的顏晝走出了李府大門,正廳之中這才傳出了瓷器破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