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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98.各司其職

太子在東暖閣中經過了一番“誠懇認錯”之後,又立刻參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戲碼。而之前那“金口御言”的“十日緊閉”,也就順其自然地改為了“戴罪立功”。因為陸向寅病情趨於穩定,而堪堪逃過一劫的孫白朮,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孫白朮只是性格有些木訥謹慎,但絕不愚蠢;也可以這麼說,凡是在醫道上有所建樹的良醫,都遠比尋常人要聰明的多。就太子這些人為痕跡明顯的“傷痕”,落在這位太醫院院正眼裡,簡直如同小兒科一般的幼稚;若是換成擅於跌打正骨的孫白芷來,連太子用什麼姿勢自殘,他都能推算個八九不離十。

不過自己雖然有個院正的名頭,說到底也只是個大夫而已。陛下傳召自己前來,也僅僅是給太子治傷,其他的事與自己無關,犯不上為了一些疑點而得罪未來的一國之君。畢竟他可是剛剛深刻體會了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

“孫院正的意思是,太子的傷情並不嚴重?”

自己大兒子那膝蓋上的“恐怖淤傷”與頹廢萎靡的精神狀態,竟然在孫白朮嘴裡簡直不知一曬,不由得讓愛子心切的顏狩大為驚訝。

“是的陛下。太子這膝傷,可能是因為下跪的時候太過用力而導致的皮外傷,並未傷及骨骼經脈,所以……”

說到這裡,孫白朮感覺在病床邊的衣袍,被太子輕輕拽了一小下,於是在他略微停頓沉吟之後,便話風一轉:

“所以太子殿下的外傷並不要緊,也暫時不影響行動。但眼下正值初春時節,還有些冬季蟄伏至今的寒氣,反升於地面之上,加之永靈大殿一直十分清冷,從未有人氣聚攏過……所以,依老夫來看,太子殿下的真正傷處,應該於地面久跪導致初春倒寒入侵體內,眼前看雖然沒有大礙,但日後有很大的可能性會患上風溼痺症。隨著年紀的增長,每逢雨雪陰寒,太子的雙膝都會猶如針扎般的疼痛……”

說到這裡,孫白朮站起身來,對面色陰沉的顏狩鞠躬施禮道:

“不過陛下也無需太過憂慮,太子殿下正值青春年少,只要平日保養得當,也沒什麼大問題。臣下這就回去斟酌一劑溫養祛寒的方子,同時再加以熱敷針灸,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抑制體內寒毒。”

說完,在陛下的擺手示意之下,孫白朮背上了醫箱,悄無聲息的走出了冬暖閣。他看著那有些陰沉的天空,竟然開始認真的考慮起自己這個四品太醫院院正,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了。

而冬暖閣中,正心如刀絞的顏狩正緊緊握著大兒子的右手,聲音極其溫柔的詢問道:

“晝兒你感覺如何了?”

太子緩緩睜開了眼,木然地轉了轉頭,眼神立刻帶著深深的惶恐地,想要爬起身來迎駕。他才剛剛動了一下,便立刻被顏狩按回了床上:

“兒臣就是覺得有些冷而已,現在已經徹底的暖和過來,應該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顏狩看著這個聽話又懂事的兒子,心中滿是自責。但自己畢竟先是一國之君,之後才是誰的父親,才是誰的夫婿,此時面對國之大事,兒女情長還是要先放一放。所以他雖然極不情願,但仍然還是不得不開口:

“晝兒你剛剛轉醒,父皇本該讓你好生休養的。但我們既然身為天家皇族,自然凡事當以國事為先。如今漠北與北燕的兩家使臣,已經進入奉京城中了,父皇把他們暫時安排在禮部官驛住下。儘管朕後日才會接見使臣,但我們幽北也總得提前有個準備才是。早上朕已經親自給你二弟下旨,命他午後前去驛館先行接待漠北使臣……那麼北燕使臣,自然就得交給你這位當朝太子了。朕也知道,這接待外邦使臣本是禮部的分內事,但今時不同往日……”

太子一聽顏青鴻奉旨前去接待漠北使臣,渾身的肌肉都頓時緊張起來。雖然臉上仍然擺出一副羞愧與感激的表情,但其實整個人早已經迫不及待了:

“父皇說的這是哪裡話?人家漠北派出汗王內弟為使,我們自然也要派出分量相等的皇族中人相迎,如此一來雙方的身份才會對等;而北燕一向視我們幽北三路為化外蠻荒之地,自然不會派出什麼夠分量的大人物。不過他們越是無禮,我們就越要遵守禮儀。也只有這樣,才會讓我們幽北三路的名聲,在華禹大陸上更加響亮。”

顏狩聽了他這一番話頓感欣慰,他慈祥地摸了摸兒子的臉龐,心疼的說:

“你此時重病在身,卻還要為國事操勞,真得讓朕這個為人君父者,有些無地自容啊……”

顏晝立刻“掙扎”著坐起身來,咬著牙用雙手使勁兒拍了拍自己的臉蛋:

“父皇無需多慮,兒臣剛在列祖列宗之前聆聽了一夜的教誨,如今早已是脫胎換骨了。為兒臣者,替君父分憂本就責無旁貸。兒臣現在就梳洗一番,前去禮部官驛接見北燕使臣。”

他這一番至誠至孝的話剛說完,就立刻朝著冬暖閣的門口“踉踉蹌蹌”地走去,才剛走到門口又立刻被顏狩喊下,這位君父親自走上前去,為自己這個懂事的大兒子披上了一件外罩皮氅:

“外面涼,再重要的事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去把!”

說完,顏狩朝著他點了點頭,自己則走回了冬暖閣中。

而臨危受命、輕傷不下火線的太子顏晝,回去傳達的第一個命令,便是遣人給太醫院院正孫白朮,送上一千兩金子。

而此時的顏青鴻,也被灌下了李樂安親自配好的醒酒藥,只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又把剛剛換上的衣服,再次吐了一個骯髒不堪。當然,這次吐過之後,他沒有繼續昏睡下去,而是揉了揉眼睛,悠悠轉醒:

“來人啊,爺口渴了……”

酒醒之人容易口渴,方才那兩口“悶倒驢”喝下去,雖然並未覺得頭痛欲裂,但實打實的口渴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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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

沈歸端起一盆溫水直接潑在顏青鴻身上,這粗糙的“服務方式”雖然無禮,但也極為直接地達到了他的目的——讓顏青鴻徹底清醒過來。

“……呸…這哪啊?誰潑老子?長幾個腦袋?……哦你啊……”

待他看清楚沈歸那一張冰塊臉之後,瞬間被拉回了現實之中。也顧不上這一身的汙漬與水跡,趕緊回想著一下殘留的記憶……

“別琢磨了,現在剛過午時,你趕緊洗漱更衣,立刻去找穆格爾。那匹盜驪拴在馬廄之中,你這次一個下人都不能帶,只能自己單人獨騎前去。宋行舟已經在會友樓給你留好了桌子。記住兩個重點:第一你要‘刻意’隱瞞身份,第二你得把他灌趴下!”

顏青鴻被沈歸這連珠炮似得話的有些楞,等他把全部資訊都消化完畢之後,頗有些為難的說:

“這隱瞞身份倒沒什麼,把他灌趴下這事,我實在做不到啊!你看看我自己這一身……我跟你說,早上那兩口酒一下肚,要不是十四和他那些兄弟們,我這個幽北二皇子,現在都不知道死在哪個亂葬崗子了。”

沈歸把身後的窗子開啟,初春的寒風順勢吹進屋中,把渾身溼透的顏青鴻打了一個通透:

“要是沒有你表妹這解酒藥,你也早就死在我家了。你現在趕緊去洗漱,廚房灶上還熱著解酒藥呢,喝完了再去,我保你能反灌他一個酩酊大醉!”

而他那位梳洗完畢的親哥哥——太子顏晝,此時也換上一身華貴的深藍色蘇繡文生長衫,手中還拿上一把精美的摺扇,一搖三晃地上了馬車。顏晝也十分明白知己知彼的重要性,所以他早就透過特殊渠道,掌握了一部分這位北燕使臣的資訊——

那位北燕使臣姓項名青,字表陰山,現年三十有二,是北燕天佑四十年——也就是十二年前的榜眼,師從北燕太學學正——朱閱朱雲深的師弟,徐然徐陽靈。

根據他特殊渠道的訊息說,項陰山其人雖然才高八斗,但性格狂妄自大孤高冷僻,這才會被迫從太學院調離,十二年來也止步於區區一介禮部小吏。要知道,北燕的太學院,可是通向北燕內閣的必經之階。也就是說,項青其人,若不是被其性格所累,本是有很大可能,要登閣拜相的。

要面對這樣的讀書人,顏晝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他的親孃舅雖然是商賈出身,但青年時代也曾遠赴北燕,拜入朱雲深門下遊學深造,不單與這位項青項陰山份屬同門,在輩分上還要高出他一階。

而且在某種角度上來說,如今幽北三路的朝堂結構,更是由他孃舅李登,以北燕的朝堂結構為原型修改而來的。

念及於此,太子顏晝認為這次的會面,可能只是做做道德文章,談談風花雪月而已。他甚至還想提前吩咐下人,去北市場包下整間綠柳樓來,以招待這位儒生使臣。

畢竟在太子殿下看來,若是為人不風流,又怎配稱之為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