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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04.心頭之刺

這三方會談因為種種原因,最後落了個草草了事。除了隔岸觀火的穆格爾與李登之外,每個人心頭都塞滿了問號。而其中最為急切的,當屬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項青項陰山、以及猜出一個大概的太子顏晝了。

項青才剛一到官驛之中,便運筆如飛的寫好了一道洋洋灑灑、大氣恢弘的奏章。雖然在遣詞酌句上運用一些春秋筆法,但還算是把現狀原原本本的寫了個清楚明白。他裝好信件之後又拿過一隻短羽,給信封接口處蓋上了一道羽毛火漆,之後又在信封外面套上一個更大的尋常信封作為偽裝。如此一來從外表上看去,已經與尋常家書別無二致了。

他把這封信交給了那位年長的長隨,又弄出另外一封白紙誘信交給了另一位青年,神色無比鄭重的說:

“這兩封信按照秘奏的規矩、一真一假。你們上路之前都可以任意交換。”

說罷,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年長的隨從:

“你走官道,拿著使節路引過錦城出東海關,以最快的速度飛抵燕京,最好能在三天以內打個來回;而你……”說罷,又指向另外一人:“你年紀輕腿腳快,繞個遠路,從北原入燕山,再繞回燕京城。這一趟就有些遠了,不過回來的時候倒是不用再繞了。我可以給你五到八天的時間,希望你這一路多警醒些。”

這兩位隨從二話不說,分別把兩封信件收入裡懷轉身欲走。都走到門口了,那年幼之人又轉過頭來,開口問道:

“我們兩個都走了,大人您的安全怎麼辦?”

“我如今深入虎穴,若是真有什麼危險,有你二人也不過是再多兩個殉葬亡魂罷了。況且兩國交鋒不斬來使,若是我項陰山真的死在幽北,興許也不是件壞事……去罷!”

項青一甩袍袖,先一步走回了房中。而兩位隨從也應命而出,各行其事去了。

而沈歸在南北行齊返那裡坐了整個下午,等天色擦黑才回到家中。才剛一進門,就直接走到了傅憶的房間中:

“項青那邊有動作了嗎?”

沈歸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此時房中除了傅憶外,還有十四與幾個冬至的聾人兄弟,看那模樣似乎正在無聲地“討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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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憶聽到沈歸的問話便立刻給十四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而後對沈歸說:

“半個時辰以前,項青落腳的城西驛館走出了兩個隨從。他們分別自西、北兩門分頭出城而去了。現在有兩組冬至兄弟正墜著他們朝不同方向而去了。”

沈歸聽到這個訊息頗感意外:其實穆格爾當殿反水的同時,北燕這個“三人使團”便已經陷入了極為危險的情況之下。雖說兩軍交鋒不斬來使,但畢竟項青身為使節當殿謗君在先、自己的盟友又是一副曖昧不清的態度;再加之幽北與北燕雙方本就有著幾十年的恩怨糾纏,彼此間手上的血債也是數不勝數。如今既然沒有了漠北牽制,那麼直接開戰對於顏狩這個胸懷大志的君王來說,也不再是一個多艱難的決定。

一旦兩方進入戰爭狀態,那麼殺掉

一位不敬君王的使臣,用他的鮮血與項上人頭一起祭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畢竟幽北一向都被視作化外蠻荒之地,做出這種於理不合的事情,也不會在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那麼如此一來,若是奉京城中只留下了項青一人,那麼誅殺使節所要遭受的非議也就無從談起了。畢竟沒有旁人作證,無論說項青是因何而死,也都是說得通的。

“那穆格爾呢?如今齊返給他籌措的二十萬石的陳糧,應該離開了中山路境內。他已經把誘餌吞下一半,有沒有什麼異常動作?”

傅憶一聽到穆格爾的名字,立刻搖頭擺手道:

“漠北使臣那邊倒是沒什麼異常,只是極為招搖的正在奉京城中閒逛。方才遣人去問過宋師父,此時此刻他們一行五人,還在會友樓喝酒吃肉呢!”

沈歸隨手打了一個響指,暗贊一聲“聰明!”

是的,漠北人肯定不會為了一些還沒兌現的好處,就直接更改原本計劃的。但就這副暫時中立的態度,已經足夠讓箭在弦上的北燕人頭疼了。經過項青在奏摺中那一番“實事求是”的潤色,若是再加上幾個恰逢其會的蠢材,沒準就直接把漠北人徹底推向幽北的懷抱之中了。

所以,中立姿態的穆格爾此時採取招搖過市的姿態,一來是想吸引眾人目光,以保己方周全;二來是在提醒雙方,漠北人並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所以才會滯留在奉京城內遲遲不歸;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漠北人仍然在待價而沽,等待著雙方可能到來的第二輪報價!

那個莽漢一般的豪爽男兒,還真有成為一名出色政治家的天賦。

沈歸坐在桌前,伸手託腮陷入了沉思之中。傅憶知道,這個動作就代表沈歸的大腦正在高速運轉。不過如此一來,沈歸會“宕機”多久,也就說不好了。

於是他也不開口打擾,只是轉過頭去,繼續和冬至眾人“討論”起來。他們之間的交流雖然動作有些大,但好在並不會有什麼噪音發出。兩方也就互不打擾,各忙各的。

直到晚飯時間,沈歸這才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模樣看起來十分低落。傅憶擺好了碗筷,這才拍了拍沈歸的肩膀:

“有什麼事想了這麼久?如今兩家使臣的動作盡在我們掌握之中。而你未來的岳父老大人雖然沒有明確回話,但最差也會如同穆格爾那樣保持中立啊!其他的變數也無非是什麼皇帝、太子、陸向寅,但至少在目前來說,幽北幾方人馬都是有著共同訴求的,所以暫時還用不著擔憂……”

傅憶說的這些沈歸都明白,讓他困擾這麼久的其實也不是件什麼具體的事,而是心中仍然有著一份不安。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腦中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怎麼抓都抓不到實處。就因為這模糊的一點,才讓完美主義又帶著些強迫症的沈歸特別難受。

他機械地吞嚥碗裡那些不辨滋味的飯菜,隨口問起了傅憶冬至兄弟的情況。冬至眾人自博圖山“舉家搬遷”之後,年過二十五歲以上的聾人就被沈歸打發到南康,與老乞丐伍乘風和雙山村長包欽過平靜日子去了。如今

留下的十三人,都是與自己年齡相仿、經驗也頗為老辣的精英。不過自打他們進入了奉京城中,便不再以暗殺為生了。而是“改邪歸正”成為了沈歸手下的“諜報人員”,做一些收集與跟蹤的工作。

但術業有專攻,不得不說那兩個老頭還是有一雙慧眼的。這些聾人兄弟幹起殺人越貨的買賣來,那是個頂個的手腳麻利又辣手無情;但凡事必有其兩面性,這些人轉行做起諜報工作來,那真可謂是一步一個檻!看來自己也是時候重新考慮一下,該把這十三個“沉默的人才”擺到什麼樣的位置上,才能讓他們繼續發光發熱了。

傅憶看著他一副憂思極重的模樣,自己也在腦中盤算了一番。但自覺並沒有什麼疏漏,也就試探性的問了問:

“要不要讓冬至把那兩隻漠北“信鴿”給截下來?”

“截他們幹嘛?我還巴不得他們早點到呢。難題我們已經出了,現在輪到北燕著手解決的時候,咱們等著結果就行。不過你方才那話倒是提醒我了,放兩隻真信鴿,告訴那兩組人,把那兩位副使給我看緊了。若是他們倆半路中伏,能救的話儘量救,救不了也一定要搶走項青手書,幫他們把信件送到燕京城。”

說完這些之後,沈歸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而後才隨意問道:

“運往漠北的二十萬石糧食可是一筆大數目,銀子是誰出的?”

“還能有誰啊?蘭妃娘娘唄。難不成你以為就憑顏青鴻那小子,也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銀子來?”

“可蘭妃娘娘的銀子又從哪裡來呢?這後宮度支都把握在皇后李憐手裡,而且就算加上皇帝內庫,一時間也籌措不出這麼大一筆銀子來啊……”

沈歸一番自言自語說到這裡,突然瞪大了雙眼,一言不發地看著傅憶。直把傅憶渾身的汗毛都驚得立了起來:

“看我幹嗎啊?我連五百兩銀子都拿不出,更何況五十萬兩了!”

“不,我終於知道心中憂慮的到底是什麼了!就是顏青鴻母子!我本以為漠北使節的態度一旦轉變,那麼顏青鴻母子的危局便立刻瓦解冰消了!”

傅憶口氣十分奇怪的說: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眼下木已成舟,此時下手也看不到任何好處啊。莫名其妙去刺殺兩個無用又身份高貴的人,這不是徒增煩惱嗎?”

“從道理上來說是這樣的,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只從利益的角度出發,有些人也不能從正常的角度去看……”

“你是說……”

“是的,雖然青鴻母子的使命已經結束,但是落在太子眼裡,他們也就成為了心頭巨患!若說以前只是有些礙眼、想要防範於未然的話,那麼如今那對母子對於顏晝來說,已經是不得不除了!”

“那我儘快去通知顏青鴻,讓他加強警戒。”

沈歸神色憂慮的說:

“快去……但願我醒悟的不會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