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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07.浴火重生

經過一夜昏睡,顏青鴻終於被徹骨的疼痛所驚醒。他看著下半身坐在椅子、上半截身子趴在窗沿上正在小憩的沈歸,頓時放下心來。於是緊咬了牙關,專心挺受起如潮水般襲來的疼痛。

沈歸被他那‘咯吱咯吱’的磨牙之聲所驚醒,兩人四面相對,顏青鴻有些尷尬地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不好意思沒忍住,實在太他娘的疼了!”

沈歸也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個哈欠說道:

“原來還真沒看出來,你竟然也想當個硬漢!”

一邊說著沈歸一邊走出了內堂,朝著門外高喊:

“孫老二,來活了!”

孫白芷正在後院中一邊發呆,一邊嘟起嘴巴漱口,此時一聽沈歸的聲音,‘噗’地一口吐出嘴中的水,先應了一聲,就急忙向廚房跑去。

沒過多久,洗漱完畢的沈歸再次回到內堂之中,便見到孫白芷正在喂顏青鴻喝著湯藥。這極為熟悉的場景讓沈歸脫口而出:

“大郎,你喝完了藥感覺如何啊?”

“是你被烤了還是我被烤了?大郎還在御前盡孝呢,我是顏家二郎!”

沈歸也不解釋這番誤會,只隨手拍了拍孫白芷:

“昨天你兄長給他施針之後,不是已經不疼了嗎?你看他現在疼得這一腦門冷汗,光是灌藥湯子有什麼用?再給他扎上幾針止疼啊!”

孫白芷被這番外行話所擾,連頭都沒回就直接說到:

“不懂你就閉上嘴,疼痛是人體感受危險的重要訊號,哪能隨便抑制啊?。昨日他是剛受火傷,又要面臨著清理傷口的痛楚,家兄在那樣的情況下,才會不得已給他施針鎮痛。眼下他正在恢復期,若是繼續施針止疼的話,雖然可以減緩疼痛程度,但日後恢復起來會更慢不說,而且皮肉的韌性與靈活度也會大打折扣;這人體細微之處的能力,你應該再明白不過了呀!怎麼還會問這種蠢問題?”

是的,沈歸的一切手段,都是建立在身體細微處的那些過人能力之上。簡單說來,就是變招更快、收放自如、身體啟動速度極高等等。這些能力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就彷彿老虎長出的翅膀、青蛟化出的龍爪一樣。

沈歸聽了孫白芷的一番解釋,便笑著朝顏青鴻搖了搖頭:

“我說這位硬漢,人家大夫說的話你都聽見了,也就怨不得我冷酷無情了,慢慢挨著吧您。”

一句風涼話說完,他便推門走出了內廳,耳邊傳來的盡是顏青鴻那壓抑後的痛苦聲音。還沒等他走出孫氏醫館的大門,便被陰沉著一張臉的齊返撞了一個正著。齊返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把他拽到了旁邊的一個死衚衕裡,低聲說道:

“剛從宮裡傳出來的訊息,蘭妃歿了!”

沈歸開始聽見這個歿字還沒反應過來,之後經他仔細一想,明白過來後直接睜大了眼睛,壓低聲音快速問道:

“那顏書卿呢?”

“被煙燻暈過去了而已,沒受什麼大傷!”

“……蘭妃娘娘是被煙燻死的?還是被火燒死的?”

沈歸提出的這個問

題極為精確:凡是死於火場之人,不外乎兩個死因:或烈焰焚身、或煙火封喉。雖然結果都是一個死字,但死狀卻大不一樣。

齊返聽到這個問題,也面有難色:

“我們的消息來源很雜,準確度自然不高。而且此事已在宮中傳的是沸沸揚揚,一個人一個說法,彼此之間出入很大。真實情況在親眼見到蘭妃遺容以前,根本無法確定。”

“為蘭妃整理遺容的女官呢?”

“說是在今日卯時,投井自盡了……”

如此一來,蘭妃是因何而死,除了兇手本人與未確定的仵作人選以外,再加上仍然矇在鼓裡的顏青鴻勉強算是半個,再沒有誰能弄清楚了。但眼下時間緊迫,若真想弄個明白,除了問顏青鴻有沒有什麼線索之外,別無他法。

沈歸面色陰沉的看著齊返說:

“我覺得兇手來自皇宮以外的可能性不大,重點查一查東宮那兩位、還有御馬監那個半死不活的老太監。城南城西倆家驛館外面也換上你的人,冬至我另做他用……蘭妃娘娘的死訊,你自己去跟顏青鴻說?”

齊返聽到他最後這句話,連連搖頭擺手:

“我可看不了那場面,你既是兄長,這種事還是你親自去做吧。”

話音剛落,齊返便一溜煙的跑不見了。沈歸只得又長又深地嘆了口氣,轉身回到了醫館之中。

他把孫白芷打發去前堂照應病人,而自己則坐在了顏青鴻的旁邊,張了幾次口都沒有辦法說出來一個字,只是雙眼卻不敢與顏青鴻的目光有半次交接。

顏青鴻看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眯著眼睛嘴角含笑地說: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有什麼不好說的?莫非還怕我站起來打你不成?”

沈歸見他滿頭冷汗,咬牙忍疼還故意做出的這副浪蕩模樣,最終還是狠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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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妃娘娘她……昨天北蘭宮……”

“我娘死了……我知道的……”

顏青鴻那七個字一出口,便在沈歸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緊緊地盯著正在睜眼望天的顏青鴻,嘴巴虛張了幾次不知該說什麼好。

“昨日我在火場……在火場扶起母妃的時候,就摸到她胸口已經塌下去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凹陷。夾著母妃與奉陽往外闖的時候,也感受不到母妃身體有任何的呼吸起伏……我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倖……但是看你現在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我就明白了……以後……我顏青鴻就沒有孃親了……”

顏青鴻拼命控制著語氣速率,嘴角也一直都微微上翹,做出微笑的表情,雙眼緊緊盯著屋頂,但還是止不住眼淚順著臉龐緩緩流淌。沈歸嘆了一口氣,隨手拿起了一塊白棉布蓋在了顏青鴻那淚水橫流的臉上,自己則轉身走出了內堂。

而宣德帝顏狩此時也剛剛從睡夢之中醒來,在他的夢中,四周盡是無邊無際的烈火升騰而起。神奇的是,自己雖然身處烈火之中卻不疼不癢,於是便有些奇怪的四下打量一番,但映入眼簾的除了火焰,還是火焰。

正在他納悶的時候,四周傳出了清脆的鳳鳴之聲。顏狩順聲音看去,只見火光之中騰空飛出了一隻火鳳。所謂鳳之象也,鴻前鱗後,蛇頸魚尾;龍紋虎背,

燕頷雞喙。就顏狩看來,眼前這火鳳的模樣,與上古典籍、民間傳說中所描述的別無二致。

這浴火而生的瑞鳥神獸,既是百鳥之王,更是帝王之象。

在夢裡那一片火海中悠悠轉醒的顏狩,只是略一回憶夢境便頓時心情大好。這夢境不用問任何人也知道,定是祥瑞入夢。如此看來,昨夜那一把沖天大火,非但不是什麼禍事,反而是上天給自己這個天子的一種啟示?

而眼下自己這幽北三路,不就正在忍受著浴火焚身的痛楚嗎?一旦挺過那熊熊火焰,屆時自己這位浴火重生的一代聖君,就註定要翱翔於九天之上了!

心情大好的顏狩叫李清幫自己洗漱更衣,準備傾盡全部心裡來渡過黎明前的黑暗。而李清見顏狩今日心情大好,也見縫插針的提出了一個問題:

“陛下,昨夜北蘭宮大火之事,還請陛下示意奴才,究竟該如何了結?”

此時的顏狩,已經是“火鳳入夢者、千古一帝的預備役”,對於這等家宅失火的小事根本就不屑一顧: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該修的修該建的建,這都是李相與工部的事,你一個內廷總管操的是哪門心吶?”

“畢竟蘭妃娘娘也歿於昨夜那場大火之中了……”

顏狩一聽到“蘭妃”這個封號,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在他的心裡,這個粗手粗腳又黑黃矮胖的草原女人,當初就是為和親於漠北草原才不得不娶回來的籌碼。雖然她為自己剩下了一兒三女,平日為人也極為賢惠淑德;可外形與宮女都不在一個檔次上,那所謂的男女之情也就更是無從談起了。

顏狩其人雖不好色,但平素一貫以貌取人。由他親自挑選的天子門生,雖然能力各異、水平不一,可單從外貌上看,個頂個的都是高大俊朗,貌勝潘安的美男子。

如今去世這位“賢惠醜妻”,雖然身負漠北血脈,但畢竟也是死於意外之中,想那些漠北人也說不出什麼來。況且眼下兩國態勢已經有所緩和,她這一死雖說不是沒有影響,但也說不上是什麼不能接受的損失。

顏狩想到此節,便開口吩咐道:

“為避免意外再次發生,就讓書卿暫時住在青鴻空出來的小院中,這樣她養起傷來還能更自在一些;蘭妃包氏之喪事,一切遵照皇后禮儀,待戰事結束後舉行國喪。”

李清點頭應是,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那是否要請仵作檢驗死因?”

這個問題其實即為合理,畢竟蘭妃死於非命,經手之女醫館又莫名其妙的投井自盡,按理來說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而且這事還有御馬監專人負責,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不過目前漠北與幽北正處在緩和期,甚至說成蜜月期也並不為過。眼下這蘭妃之死雖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會生出多大的變數來;可是這女醫官一死,倒是從側面證明了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查還好,一旦真查出什麼端倪來,後果也就無法預計了。

於是,顏狩也就搖了搖頭:

“不必了,眼下國事為重。還是儘快把蘭妃下葬,以免節外生枝。”

就這樣,顏狩用一個皇后之禮,換了蘭妃娘娘死的一個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