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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46.北蘭之謎

二皇子顏青鴻滿目血紅、正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小胖子柳執。自他從重傷中清醒以後,無一刻不是沉浸在當日北蘭宮那場大火之中的。可任憑他想遍了所有可能性,也沒有想到御馬監這一點。

那日身陷於火場之時,他便已經知道,自己的生身之母——蘭妃包氏,根本就不是被煙火燻燒致死的。他把母妃屍體背在身後的一剎那,心中便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來:母親那前胸處那手掌輪廓的塌陷、還有衣衫上噴濺的鮮血,都不可能是肆意狂虐的火焰所為;而蘭妃原本就是手腳粗大腰寬體壯,是一副的典型草原婦女身板。可當他把母親身體往身後使勁一扛的時候,後背上傳來的觸感分明如同爛泥相仿,想來體內的骨骼與皮肉,已經都化為一灘爛泥了。

而根據劉半仙所說,這種內傷分明就是南林禪宗的獨門武學——大開碑手所為。加上眼前這個小胖子也十分光棍,面對自己的詰問連句磕巴都沒打,直接認了下來。

這出手之人雖是柳執無疑,但北蘭宮與御馬監往日裡也素無交往,更談不上恩仇二字,所以柳執這次行這殺人放火之事,也就根本不可能是為了瀉私憤;

而這柳執則是陸向寅的關門弟子,自入宮起便由陸向寅親自調教長大,可以說二人是名為師徒、實為父子的關係。而陸向寅呢,又是宣德帝顏狩最為信任的鐵桿心腹,也可以說是皇帝意志的代言人。如此看來,難道指使柳執前去北蘭宮殺人放火的幕後主使,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過這個推論剛剛得出,便被顏青鴻自己先否定了:北蘭宮走水之日,正值三方和談之時;而自己母子二人,可是幽北三路與漠北人私下溝通的重要橋樑。即便父皇有這個念頭,也絕不會在那個緊要關頭動手。畢竟自己的母親還是孛兒只斤氏唯一血脈,又是當今草原共主博爾木汗的義女;如果漠北人因為此事而撕破臉皮,與北燕大軍兵合一處攻伐幽北,那這個結果就不是顏狩所能承受的。

激動萬分的顏青鴻被劉半仙出手制住之後,便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喘著粗氣。方才與柳執撕扯的一番動作過於用力,那些癒合不完全的傷處又被再次撕扯開來。此時包裹傷處的棉布之上,已經滲出了點點膿血來,那副模樣看起來極為恐怖。

而鐵憐兒也正在翻箱倒櫃的找著孫白芷與李樂安留下來的火瘡藥,耳邊響起顏青鴻粗重的喘息之聲,她也只是一言不發的聽在耳中,默默地流著眼淚。

而劉半仙把那位‘失手被擒’的柳執,隨意往柴房一扔,自己便倒揹著雙手,溜溜達達地走回了門房處歇著了。

而顏青鴻的親妹妹——奉陽公主顏書卿,自從來到沈府之後,便一直都沉浸在沈歸的藏書樓之中。這座藏書樓,本是這間宅邸原本的主人,用於貯藏奇珍異寶之用;在齊返購入這所小院之後,便請來能工巧匠,將其改為了一棟藏書樓。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佈置,皆因為他與沈歸自幼一起長大,打小便經常看見沈歸趴在林婆婆的身邊,手中翻著一本又一本的晦澀古籍。

而顏書卿剛一入府,便在鐵憐兒的帶領下參觀了這棟毫不起眼的藏書樓,打那以後,這位奉陽公主便基本沒有在眾人面前出現過了。

今日她本正端著一本沒有封皮的話本小說,可聽到自己同胞哥哥那猶如野獸一般的嘶嚎之聲,便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順著聲音跑到了病房之中。

這還是她從北蘭宮大火之後,第一次親眼見到顏青鴻。之前所有人都告訴他,顏青鴻只是受了些小傷,如今還在忙著處理母妃的喪事。而顏書卿雖然也是顏家血脈,但終究也是女兒之身,依族律是無法參與族中長輩的婚喪嫁娶之事的。

沒想到今日這一見之下才知道:什麼忙於處理母妃的身後事,什麼輕傷好了之後便眠花宿柳,根本都是安慰自己的謊言。這位風流之名傳遍幽北三路的同胞哥哥,此時周身都被白棉布包裹著,若不是胸口的起伏,簡直與義莊中的死屍別無二致;而之前發出的嚎叫也不知所為何事,如今顏青鴻身上還有著血跡與膿液正在不停往外滲出,但一向怕疼的他,仍然沒有呼出一聲疼來。

“哥!”

顏書卿眼前頓時一片模糊,只能憑著記憶奔趴到顏青鴻的病床之前。而她這一聲‘哥’,反倒是把沉浸在憤怒中的顏青鴻給喊回了魂。

之前因為自己的風流名聲,自己這個親妹妹始終不太待見自己。平日叫起自己來,也都是“哎,顏老二,嘿”這種毫無感情的稱呼。沒想到在自己落魄如斯的時候,顏書卿終於還是喊出了一聲‘哥’來。這一聲呼喊,讓奉京公認的‘少女之友’顏青鴻,竟然感覺有些手足無措。

“奉陽你怎麼來了……別哭別哭!誰欺負你了跟二哥說……二哥幫你報……過幾天幫你報仇去!”

鐵憐兒趕緊拉起顏書卿那癱軟如泥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公主殿下您小心些,你二哥這身上的傷才剛撕開一次,怕是還要恢復一段時間才能行動,千萬可不能再碰了……”

顏書卿被鐵憐兒拉起了身子,眼淚卻仍然猶如斷了線的珍珠相仿,不停地落在地上。

“奉陽不要哭了,二哥沒事,就是被燙壞了幾處,過幾天就好了……”

平日的顏青鴻哄起女孩子來可是一把好手,但如今面對自己的妹妹,總有一種狗咬刺蝟,無處下嘴的感覺。說話來也是拙嘴笨腮,一點都不復往日那般風流瀟灑。

“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去?我在奉旨出宮之時就不太不明白,書卿之傷本就不重,卻為何又要出宮休養;而當日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像是被人暗中打暈,之後卻為何又著起火來了?”

這話落在顏青鴻耳朵裡,倒是給他提了一個醒:是啊,為何柳執會在掌震母妃包氏之後,單單留下了奉陽公主這個活口呢?

儘管此時柳執已經被劉半仙所制,但他畢竟也是御馬監出身,相比何等嚴酷刑罰對他來說也都沒什麼用。可以說只要他自己不想開口,那無論是誰都撬不開他的兩行鐵齒。

想了好久,顏青鴻這才長嘆一口氣,對哭的像只花臉貓一樣的奉陽公主說:

“哎……你二哥腦子笨,暫時也沒想明白。要是

沈歸那小子在就好了,他腦子轉得快,辦法也多,肯定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奉陽公主這才想起這所宅院的主人來!是啊,沈歸去了哪裡?這麼久都沒見他的人了,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麼。他與自己兄妹二人雖然不是什麼至親,但好歹也算的上是朋友啊!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連個面都不露呢?

而被眾人牽掛著的沈歸,此時已經坐在了中山總督府的書房之中。與他對面而坐的,正是中山路的現任總督——裴涯。

“孫少爺您剛剛與顏帥合力,於蒲河大破平北侯郭孝所率的十萬大軍。沒想到轉瞬之間,便來到了裴某的青山城,想必也是定然有所相授。有什麼話您盡可直言相告,裴某洗耳恭聽!”

裴涯身為一路總督,儘管是撿了郭家的便宜,但也犯不上對沈歸這樣一個白衣之身以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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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人才一坐穩,裴涯便開口道破這場‘蒲河大捷’其中的關鍵所在。如此看來,這是位不可多得的明白人。

風塵僕僕披星戴月趕來的沈歸,此時並不著急搭話,反而抓起桌上的糕點與茶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半柱香過後,吃飽喝足的沈歸這才抹了抹嘴,看著一派儒將風采的裴涯呵呵一笑:

“讓裴都見笑了,從蒲河到青山城這一路上都被敵軍禍害的不成樣子了。實在找不到打尖的客店,沈某可是餓著肚子一步沒停才及時趕到的,就沈某座下那匹寶馬盜驪,都已經累得吐了沫子……”

裴涯一擺手,又親自為他斟滿了一杯茶:

“哎,沈公子為國事奔忙,裴某心生敬佩都來不及,又怎會取笑與你?不過想您不辭辛勞地趕來青山城,也一定是有急事在身。咱們還是先公後私,先談正事為好。我已經吩咐下廚房預備酒宴,待公事談完,屆時您的血脈氣息也趨於平穩,裴某再為您大擺酒宴、接風洗塵如何?”

裴涯是個實幹家的性子,對於那些繁文縟節打心眼裡膩味透了。眼前雖然話說的極為客氣,但話中之意,卻也是正在催促沈歸趕緊切入正題。

“裴督,我幽北三路此時正處於戰火之中。前些日子,顏帥與北燕那邊已經取得了一場來之不易的勝利;而您與您麾下的中山督府軍,難道不想如顏帥那般,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去為手下的弟兄們換一個錦繡前程來嗎?”

“沈少爺您這可就明知故問了!當兵就為拿餉,誰又會嫌自己手中的戰功太多呢?更何況如今裴某撿的還是你郭家的便宜,如今的督府軍中上下,從將帥到士卒,有誰不在背後戳裴某的脊樑骨呢?不過,北燕與漠北不同,自和談破裂之後,漠北人可一直都沒有什麼逾越的舉動,如今就連兩國接壤的邊境線上,都比往日更為清淨。此等難得的平穩局勢之下,我們也不好貿然出兵進犯漠北吧?”

沈歸呵呵一笑擺了擺手:

“哎,裴都誤會了。沈某此次前來並非是想鼓動您主動出擊漠北的。而且,漠北那些鹽鹼沙地,就算搶來也沒用啊!種什麼莊稼都不長,打下來不也是白費力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