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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41.皇家密探

直到沈歸走出玄武門之後,看著自己手中的那柄御賜摺扇,仍然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

從他本心來說,當然不想去訪查什麼‘人口失蹤案件’了;但別瞧方才周元慶那個老頭子,對自己的態度非常和藹親近;但他如果真的拿自己當作子侄看待的話,又為何會先提起自己和顏書卿的緋聞,最後才談起這樁公案呢?這分明就是在暗中提點自己:那樁兩北和親之事雖然可以作罷,但附帶的條件就是:你沈歸得幫朕把這件棘手的案子,徹底查一個水落石出!

說是脅迫也行、說是交易也可;總而言之,這是他沈歸必須要硬著頭皮抗下來的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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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歸之所以會出使北燕,除了實在是禁不住顏書卿‘撒潑打滾’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幽北三路的那一片故鄉熱土,早已經沒有他沈歸的容身之處!

當然,這也並不是因為他沈歸實在是功高震主、或者顏青鴻想要秋後算賬的緣故;而是如果沈歸一直在外奔波,幽北三路是定然是不會出現問題的;可一旦他回到幽北定居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許多麻煩,也就立刻接踵而至了!

首先來說,幽北三路原本的運轉體系,其實並不算太差。雖然顏、李、郭三家各有各的小心思,勁也總是使不到一塊去;但正是在這樣守望相助、又彼此制約的情況下,也讓幽北的局勢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但沈歸的橫空出世,以及顏晝與陸向寅的‘大踏步前進’,卻逐漸打破了那個‘微妙’的平衡點。

正所謂危機的反面就是轉機,而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顏青鴻,也是趁著這個難得的轉機,才得以一舉座上那張龍椅,君臨幽北三路。

當幽北三路迎來了他的新王之後,原本勤政殿上那些錯綜複雜的勢力,也順帶著翻開了一個嶄新的篇章。

單從表面上看,除了郭家的繼承人換了一個姓氏之外,好像與以前的幽北三路也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就比如說幽北糧倉李家,仍然還握在李子麟的手中;而掌握中山路的人,也還是郭家的老牌家臣——傅家的大公子傅憶;丞相之職雖然換成了萬長寧那個瘸子,但他同時也是李登最寵愛的學生;除了那位被永世囚禁在永靈殿的太子顏晝、以及已經葬入了李家祖墳的皇太后李憐之外,好像所有人都忙了好大一圈,但又回到了最終的起點……

不過,在某些人的眼中,此時的幽北三路,已經徹底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首先,東幽路的現任總督李子麟,如今已經向東暖閣直接負責了;而傅憶和他的中山路督府軍,也同樣如此;儘管看起來好像與李登在位之時區別不大;可一旦他們這兩位有功之臣卸任之後、繼任的兩路總督,就自然而然地歸於朝廷委派了!導致這一切變化的原因也十分簡單:現在的幽北丞相萬長寧,並不姓李。

而沈歸之所以會做出如此安排、顏青鴻之所以會接受他的建議,也都是為了幽北三路能夠平穩過渡。之前的幽北,雖然在名義上是一個獨立的王朝;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個‘三家聯合部落’而已。可以想象得到,當這一批

‘有功之臣’告老還鄉之後,幽北三路便會徹底迎來一個皇權高度集中的黃金時代。

只有權利足夠集中、才能大大提升幽北各地的發展速度。即便這種改變也會帶來一些負面的影響;但對於即將進入和平時期,正準備飛速發展經濟的幽北三路來說,確是十分必要的一個過程。

也正是因為這種‘春風化雨’般的柔和手段,使得沈歸最終走入了無家可歸的‘死衚衕’中。

因為那中山路是他外祖父的祖業;而東幽路的嫡系大小姐,又是他未來的王妃;而且幽北三路的各地文生仕子、也因為目睹了在南門大街的那一場血戰之中、倪院長豁出性命也要救下沈歸、自然也就唯他馬首是瞻;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之下,他還如何敢繼續留在幽北故土呢?

沈歸既不想當多爾袞,也不想當趙光義、更加不想看到一場‘陳橋兵變’、在剛剛才得到喘息之機的幽北三路,再次上演。

不過巧合的是,如今這種漂泊江湖、浪蕩餘生的散淡日子,依沈歸的性格而言,簡直是件求之不得的美事!

不過他也同樣沒有想到,自己這江湖生涯的頭一站,竟然就碰上這樁麻煩事!

回到南康會館的沈歸,一邊把玩著手中的‘御扇’,一邊聽著‘肝臟非常健康’的齊雁‘匯報工作’進展:

“方才我去過燕京府衙了,但是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仁和當鋪’命案的卷宗。不過我倒是在內房的枕頭下面,找到了一張南城‘豐和當’開具的當票……”

說道這裡,齊雁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白紙。

其實那張的當票,本身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就只是一張北燕衙門發出的通行官票而已。

而此時齊雁拿出的這一張白紙,上面整整齊齊地寫了這樣幾句話:執票人:羅遐。今將舊物——禿毛磨面破襖,兩件,出當白銀十五兩整;言定每月三分行息、十二月為期滿之日。過期不取,視為死當,任憑本號轉賣他人,充作本利。倘贖當之日有蟲咬鼠傷,皆各由天命。贖當之時,認票不認人。天佑五十八年,臘月初七,豐和當鋪。

這張當票的母本,自然是被齊雁放回原處;而這一張白紙,便是他回到南康會館之後,憑著記憶默寫下來的抄錄。沈歸看完之後,也朝著若有所思的齊雁點了點頭:

“不錯,看來你這幾年的江湖還真沒白跑!做起事來就是要比小返那個財迷謹慎的多。那麼現在問題就來了,這張當票主人的名諱,你可曾在何處聽過?”

齊雁搖了搖頭,指著‘執票人:羅遐’這一行抬頭,語帶疑惑地說道:

“我在燕京城也有些耳目,可也從未聽說過‘羅遐’這個名字;不過據我想來,此人即便不是個唸書人,也一定是出自於書香門第、或者官宦世家。因為如此文雅的名字,根本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想出來的。”

齊雁的這個說法,也並不是沒有

根據的。但以目前來說,華禹大陸的普通人,對於自家孩子的名諱,都奉行一個基本原則:賤名好養活。

就比如說他和齊返的父輩,兄弟二人的名字就是齊大牛和齊二牛;而一般百姓家孩子,也大部分都是這個樸實無華的風格:狗子、石頭、二牛、三丫等等等等。

所以單從姓名上,齊雁就已經幫助沈歸劃定了當票主人的身份範圍——讀書人;而當他說出這一番話之後,也讓沈歸對他的辦事能力、有了一個更加具體的瞭解。

“說得不錯,但還稍微差了那麼點意思!”

“那在你看來呢?”

“你難道就不知道這燕京城的知府大人,叫個什麼名字嗎?”

“但凡是走過城門、看過官示的人,誰還能不知道啊?燕京城的知府大人他也姓羅,但卻不叫什麼羅遐,而是叫做羅源。我當初在沒看名字之前,也琢磨著是這位知府大人的當票;可後來一看名字,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我琢磨著,這張當票的主人,沒準是屬於羅大人的家中子侄?”

沈歸點了點頭,隨後自己手沾茶水,在桌面上寫出了一個大大的‘遐’字:

“你方才有一點說得沒錯,這張當票的主人不但出自於書香門第,而且本身也該是個飽學鴻儒啊!執票人這個遐字、在上古典籍之中也可通譯為‘假’,也就是說,這張當票的主人‘羅遐’,你也可以視為‘羅假’來看待;人家早已經寫的明白,羅遐這個名字,就只是個假名而已!”

“這就不對了!您可能久居幽北三路,對這北燕王朝的門道,還沒摸清楚呢!凡是當鋪開具的當票,每一張可都是衙門發的官票!在官票上寫假名,按北燕律可是要發配充軍的!如果按照您的說法來看:這典當皮襖之人,乃是燕京府的四品知府羅源羅大人,那……這樂子可就大了!難道讓他自己去發配自己嗎?”

沈歸用手敲了敲那行抄本的末尾處:

“你既然看過母本,自然也該看到了豐和當的手戳!既然人家敢給羅知府開具官票,就證明對方也默許了‘羅遐’這個假名!你要知道,他羅源再怎麼窮困潦倒,也是朝廷的四品官身!在這天寒地凍的臘月,愣是把那麼值錢的兩件皮襖給當了,這準是遇見了什麼天大的難處!想來人家豐和當,也是為了保全羅大人的顏面,自願用假名出具當票;既然典當雙方都是你情我願,那這檔子民不舉官不究的破事,誰還會去較那個真呢?”

齊雁聽到這裡也是連連點頭,想來是認可了沈歸的說法;但他剛想通了這個問題,隨即又走到了另外一條‘死衚衕’裡:

“即便這位知府大人真的有一張當票,可此事與仁和當鋪的命案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沈歸笑眯眯地點了點那張當票抄本:

“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那件豐和當的命案吶,咱們還得從這位已經活不起的羅知府身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