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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43.王雨田命案(一)

其實對於目前的北燕王朝而言,四皇子與兵部尚書到底誰的勢力更大,還真就不太好說;但他蔣元又是個什麼身份的人?別看他負責打理陳大人的產業,但就這間小小的‘仁和當’來說,陳大人可能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而且雖然他名義上是為管事,可實際上就是每個季度往尚書府上交一回銀子而已,能見到大管家的面,都算是運氣不錯了。時至今日,他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陳大人的面了。看似他是領著尚書府的東,在街面上也是橫行無忌;但他在尚書府中到底是個什麼地位,自己心裡卻再明白不過了。

而這位‘齊返’卻與自己的情況完全不同!他不但自稱是四王府的門客,而且還能報出葛三水與麻子六的名號,這就顯然不是個招搖撞騙的地痞無賴;再加上他還敢讓自己去安平王府對峙,準是四王爺的心腹近人……

而且據坊間傳言,四王爺周長安,還奉聖旨掌管著一個名叫‘赤烏’的皇家密諜組織。雖然自己那位給安平王府種花的朋友,的確沒提過府上有位姓齊的貴人;但如果這個齊返是赤烏中人的話……那麼今日的這一切,也就都能說得通了!

二人在後堂分賓主落了座,沈歸端起桌上溫熱的茶盞,輕輕啄了一口,又輕輕放回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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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兄,既然你我二人端的都是同一路的飯碗,那麼齊某也就不兜圈子了。在下今日前來,是想要跟您請教貴寶號大掌櫃——王雨田被害之事。我想問您的是,為什麼王大櫃在當鋪上板關門之後,仍然還滯留在鋪面之中呢?”

聽清對方的來意之後,蔣元心中就更加坐實了對方‘赤烏密探’的身份了。他先是停頓了半晌,隨後眼神定定地看向了窗外的那一間南房:

“齊兄你看,那一間南房,本是打算當作庫房之用的閒房;但自從王大櫃的兒媳,為他添了一個小孫兒之後,他便搬進了那間南房居住。當然了,王掌櫃年歲大了,入睡本就不是易事;再加上他平日裡幹的又都是‘精細活’,讓他能住個清靜的話,對小號的生意不是也有好處嗎!”

沈歸點了點頭,繼續追問道:

“那麼除了王大櫃之外,號上可還有其他的掌櫃或者夥計,也在這後堂居住嗎?”

“當然有了!敝號之前有三個掌櫃、三個小學徒。站三櫃的曲掌櫃是本地人士,在城南有間祖產房,下了工自然是回家住的;而二櫃老馮,則是燕州人士,自然得與三位學徒,還有大櫃住在後堂了……”

說完之後,這位蔣元也不等沈歸發話,便立刻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馮掌櫃!”

沒過多久,一位身材精瘦、眼珠溜溜亂轉的中年男子便走進了內堂。他剛剛跨過門檻之後,二話沒說便先給堂上的二人鞠了個躬:

“二位爺有何吩咐?”

“是齊爺有話要問你,你可有什麼就說什麼!若是敢有半句瞎話,明天你就……”

“東家您別說了,這點事小的還能知道嗎!齊爺儘管開口詢問,小的絕不敢有半句

虛言!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實……”

沈歸看著他那副諂媚輕賤的模樣,便已經暗自生厭:雖說這當鋪是兵部尚書陳大人的產業,但你馮掌櫃,好歹也是個識文斷字的站櫃先生!靠的也是自己的手段與眼力掙錢,再差那也得算是個手藝人,至於跟蔣元這麼一個門客,都如此低三下四的嗎?

既然心中已經生出了厭惡,問話之時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氣:

“馮掌櫃,您是仁和當的二櫃對吧?今年貴庚?何處學徒?在這間任何當鋪站櫃幾年了?”

“回齊爺的話,小的天佑四年生人,至今虛度四十有八,老家在燕州路的石門。小人八歲開始在石門學徒,二十四歲開始入京務工,在這間仁和當鋪,已經幹了整整二十四年有餘。”

沈歸聽到這裡,倒是頗有些驚訝!

向他這麼一位八面玲瓏、又沒什麼原則和底線的小人,竟然能在這麼一間極為普通的當鋪之中,生生熬過了二十四個春秋?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竟然還一直甘願站在二櫃的位置上?當然了,如果這當鋪裡有他一份大股,興許還能說得過去……

“蔣兄,我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有些犯忌……我想問問貴寶號的利潤和勞務,都是怎麼個分發。”

“嗨!這有什麼犯忌的,這間買賣都要關張了,問問賬目又怕什麼呢?齊兄這是拿哥哥當外人了!”

豪氣幹雲地說完了這一番話,蔣元隨手就把桌上的一本藍皮賬簿推在了沈歸面前。以此推算,看來在沈歸進屋之前,眾人應該正在內堂盤賬呢……

“齊兄既然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給你看那些虛的東西了。簡單說吧,這間鋪面原本是陳夫人的陪嫁,所以也就沒有了房租的支出。而我們每年的純收入,大概在八千到兩萬兩銀子之間;如果遇上了災年,可能還會翻出幾個跟頭去。至於薪酬的支出方面:學徒的頭三年只是包吃包住;三年之後如果幹的好了,留在鋪子裡的話,頭五年是每年二兩的銀子,再加上年底紅利;至於三位掌櫃的呢,大櫃是每年固定一百兩的底銀,然後按照每年一成純利的數額分發紅利;二櫃則是八十兩底銀,年底半成紅利;三櫃就有五十兩了,而且也沒有紅利;但如果他做的不錯的話,一年到頭也有大概三百兩左右的喜包。”

坦白的說,這種薪酬水平,如果單以仁和當的鋪面規模來看的話,雖然算不得是頭等待遇,但要混個中等偏上,倒也是沒問題的。不過很顯然,這位站二櫃的馮掌櫃,足足幹了二十四年,每年的薪酬竟然只有八十兩的低銀,再加上均價七百兩左右的年底紅利而已。

像他這樣的薪酬待遇,如果放在幽北三路,當然算是做夢都會笑醒的‘好工作’了;可是在寸土寸金、消費水平極其昂貴的北燕王朝來說,卻顯然不值得一位識文斷字的掌眼先生,付出二十餘載的青春。

“嗯……這倒也算是行價。那麼接下來齊某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跟馮掌櫃請教一番。既然您也住在後堂,那麼王掌櫃被害當夜的情形,您也是親眼所見了?”

在沈歸問出這個問題之後,馮掌櫃也立刻變幻了幾次面色。不過很快的,他又恢復了之前的那一片左右逢源的模樣,回答沈歸的時候,竟然還略帶著幾分胸有成竹:

“沒有!而且不光是我不在場,另外三位小學徒也都不在場。因為當天是發薪的日子!我記得當天在上好了鋪板之後,小人便帶著三個學徒出去吃飯喝酒了……哦對了,那間酒樓就是城南玄武門附近的泰和樓!”

“那你們一直喝到深夜子時嗎?”

“哪能啊?……人家泰和樓亥時初刻就關門了……”

“那你們之後又去了哪裡呢?”

“這……這……齊爺!您這麼個問法,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莫非您以為王掌櫃之死,與馮某有關不成?如果我真的垂涎他大櫃的身份,我也不會在這麼一間小當鋪裡熬了二十四年啊!要下手不早就下手了?而且說句不大客氣的話,就王掌櫃那副身子骨,頂多還能撐幾年啊?我還用得著在這時候……”

看著面紅耳赤,高聲辯駁的馮掌櫃,蔣元也毫不客氣地把手邊那一碗茶水潑在了對方的臉上:

“聽清楚了!齊爺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次!”

“……是……是……”

這位激動的手舞足蹈的馮掌櫃,被他兜頭一碗茶水潑醒,神色也變得十分萎靡:

“從……泰和樓出來之後……我帶著他們三個孩子,就去……就去了……”

蔣元一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齊返,雖然看著就是位文弱書生、也像是好說話的脾氣,但他畢竟是四王爺的門人!而且還有很大可能是那個赤烏組織當中的一員,那就是天子門生了!這樣的‘活閻王’前來問案,那就肯定不會是他自己的意思!無論關心此案的人,到底是他的主子——四皇子周長安;還是赤烏的‘幕後黑手’——天佑帝周元慶,都定然不是靠著自家主子的名號,就能解決的大事!

“哎…罷了…我們四人喝完了酒之後,就去了……太平大街!”

所謂的太平大街,就是燕京城裡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與奉京城的河中大街非常相似。不過,河中大街的後街,乃是一片清幽雅緻的宅門小院;而太平大街的後街,則是一片煙花柳巷之地!

而且這條太平大街的後街,還是整片華禹大陸的煙花場所的‘示範單位’;甚至可以這麼說,這天底下除了南康都城的淮河畫舫之外,就沒有能與太平大街相提並論的花街巷了!

而且與淮河畫舫不同,這條太平大街,就猶如奉京城的南北市場一般;從最低檔次的‘土窯口’,到最上等的清吟小班是應有盡有;而且就連那些‘兔爺窩’和‘相公會’,在這條大街上也有屬於他們的一席之地。

原來這位馮二掌櫃,帶著三位鬍子都沒長出來的小學徒,吃飽喝足之後,去太平大街逛窯子了!怪不得說話的時候吞吞吐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