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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95.八卦變現

就在兄弟二人努著腮幫子,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那位搭了順風車、又提供了暫時落腳點的二林子,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激動的站起了身子說道:

“我還真認識一個天神教的‘修士’,興許他能幫你們搞清楚該找誰尋仇!別看那小子現在每天打著天神教的大旗,在巨鹿縣裡面招搖撞騙;但他瞞的住別人,卻瞞不住我二林子!這小子現在叫個什麼‘通法修士’,而他的本名叫做張文,加入天神教以前,其實就是鄴城的一個地痞無賴而已!就憑他那一身軟骨頭,你們只要把他制住,根本不用打也不用罵,他能直接把自己的祖上三代都交代出一個底朝天!”

沈歸一聽這話,立刻也來了精神:

“去哪裡能找到這位‘通法修士’呢?”

二林子抬頭看了看天色,又回頭跟幾個小兄弟耳語了幾句,有些猶疑地說:

“這還真不好說,我們被薛六關了太長時間,對巨鹿縣最近街面上的事吧,也不太熟悉……我不如這樣,你由打這間小院的後門出去,一直往南走,直到看見了‘盧記鐵匠鋪’的藍色招幌為止。就那一條街上,某個角落裡應該坐著一位專門給人縫補衣裳的大娘。你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她好了。不過呢,那老太太也有個規矩:你問的每一個問題,她都得收你二兩銀子的‘茶錢’。”

請李樂安略微給自己‘打扮’了一番之後,沈歸便按照二林子的指示,穿街過巷的走到了‘盧記鐵匠鋪’的招幌下面;他停住腳步,四下打量了一眼,還發現了一位年紀大概在五旬上下、頭髮已經有些灰白的婦人。此時她正躲在一個避風的胡同口,坐在一把小板凳上閉著眼睛、斜靠在身側一道斑駁的院牆上打著盹……

可能是沈歸走近的腳步聲,把她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這位婦人抬頭一看,只見面前站定一個面容普通的瘦高男子……

“來了啊?哪扯開了?轉個身給大娘瞧瞧口子……”

這位婦人急忙用袖子在嘴邊一抹,又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開始熱情地招呼起生意來;沒想到她剛剛站起一半身子,便被沈歸反手又按回了板凳上。接下來沈歸又一拽自己身上的粗布棉袍,直接扯開了半隻左袖,這才躬身捧到了這位老婦人的面前:

“麻煩了!您的一位故交二林子,讓我來找您打聽點事。”

這位婦人聽到‘二林子’這個名字之後,還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緊接著她突然回過了神來,神色訝異地對沈歸問道:

“我怎麼聽說二林子這個小兔崽子,被衙門抓進半年多了呢?你是新來的獄卒嗎?不然怎麼能跟還在縣衙大牢裡的二林子搭上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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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太太一邊飛針走線地縫補著沈歸‘壞袍子’,一邊壓低了嗓子,與沈歸交談了起來。

方才沈歸還以為這位老婦人,或是二林子的前輩師長、或者也是一位隱居於此的江湖前輩;可聊了兩句他才知道,這老婦人就是個實打實的老百姓而已;而她之所以能靠著‘販賣資訊’為生,也是因為‘補衣服’的職業特性帶來的便利。

凡是這種以‘針線活’謀生的中年婦女,在燕

京城裡有一個專屬名詞——縫窮的。顧名思義,這些婦人就是專門靠著給窮人縫補衣服為生的手藝人。他們雖然也都心靈手巧、也都有一手不錯的女紅;但由於生活環境所迫,根本開不起綢緞莊、裁縫鋪之類的大買賣;所以她們就只能抱著針線笸籮,始終坐在一個冬天可以避寒、夏天可以遮蔭的街邊角落之中,安靜地等著客人自己上門。

可就是這種‘無法挪動’的特殊工作,決定了以‘縫窮’為生的婦女們,看到的與聽到的事件,都是極度完整的。因為她們整日就坐在大街小巷之間,自然也目睹了街上每天發生的大事小情。最開始代賣訊息的時候,她們的主要銷售物件,就是齊返與三林子這種牙行中人。就比如說誰家的房子需要租售啊?誰家的商鋪想要出兌啊?誰家的兩口子正在鬧分家啊?誰家的爺們借了印子錢、急需脫手家中產業啊?甚至連對方的‘心理價位’,也有可能從隻言片語之中判斷出來。這種可靠的訊息,對於牙人爭取到談判之中的主動權,簡直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這些牙人都是在街面上混食的,自然知道‘花花轎子人抬人’的道理。所以每當牙人門透過這些訊息賺到銀子之後,也少不了要分那些縫窮的婦人們一份。

串閒話這種事,本就是中年婦人們的業餘愛好;如今他們發現業餘愛好竟然也能給自己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自然也就格外的賣力了,就連原本縫補裁剪的工作,如今也變成‘摟草打兔子’的輔業了。

沈歸也不知道像她們這種行為,能不能算作是狗仔隊的雛形。不過二者之間‘八卦變現’的工作性質,卻是一模一樣的。

而沈歸眼前的這位婦人,就是縫窮行業裡的魁,也是訊息最靈通的一個。

“大娘啊,我這次來,是想跟您打聽打聽‘張文’的下落。”

“張文?巨鹿縣附近方圓百里,一共有三個‘張文’,你問的是哪一個啊?”

“三個張文?那他們哪個是天神教的‘修士’啊?”

“二兩!”

沈歸這才領教了什麼叫做‘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人民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無盡的,這老婦人才幹了幾天‘情報工作’啊?在利益的驅動之下,竟然已經學會‘誘供’了!

不過沈少爺出手向來大方,十幾兩散碎銀子也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隨後這位婦人告訴沈歸:大概在一個時辰之前,她曾經親眼看見那個‘華神修士’張文,由‘東小街’的路口出現,迅速地穿過了眼前這條大街。他當時神色非常慌張,鬢髮凌亂,就連腳下的雲紋道靴,都少穿了一隻。

而且更可笑的是,張道長如此狼狽的模樣,對於巨鹿縣的百姓來說,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自打他四年前來到了巨鹿縣,又成為了一名‘佈道講經’的華神修士之後,每隔幾天都會演上這麼一出‘大戲’。

不過,那些關於張文道長的私事,就不只是‘二兩銀子’這個親民的價格了。

據她們這些‘縫窮的’婦人,彙總得來的訊息分析,原來這個通法修士張文,根本就不是個正經的方外之人!他以前為何會離開鄴城,雖

然現在還不得而知;但自從他來到了巨鹿縣之後,整日都打著‘天神教’這杆大旗,四處去信徒家中‘勘探風水’、‘降妖除魔’。

也許這個世界上的確有‘風水陣法’之說,但至少張文這個‘前任地痞’,卻絕對無法窺得天道之玄妙。所以,他為民間信眾‘反轉氣運’是虛;借鬼神之說為名、淫 人妻女才是實!

不過呢,夜路走得多了總會遇見鬼,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巨鹿縣的婦女們,以目不識丁者居多;所以這些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婦道人家,也容易被張文這個地痞的花言巧語矇騙了心智;但巨鹿縣的男人,卻都是要外出謀生、養家餬口的明白人!就張文的那些小伎倆小花招,如果脫去了‘鬼神之說’的外衣之後,根本連一文錢都不值!甚至哪怕遇見過幾個‘壞人’的主,都不會被那等拙劣的手段所矇蔽。

由此可見,無論身在哪一個行業之中,‘硬實力’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這個‘騙術粗陋’的通法修士張文,每隔上幾天,就會被那些婦道人家的丈夫,給堵在自家屋裡!若是身強力壯的莽漢,就少不得要暴打他一頓;身體瘦弱一些的話,就會被他找到一個空子奪路而逃……

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每當張文的醜事敗露之後,總會有天神教的人替他出面擺平;所以直到現在為止,他仍然能夠憑著花言巧語、以及那華神修士的‘外皮’,去矇騙一些消息閉塞的良家婦道……

至於他剛才出現的‘東小街’,其實只是條稍微寬綽一些的小衚衕而已;如果他現在這位‘相好’的,不是住在東小街兩側的民宅之中,那麼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東小街的盡頭,只通往巨鹿縣的縣衙!

沈歸聽到這裡,回憶了一下那位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縣太爺,語帶疑惑地追問道:

“我也曾與貴縣的縣太爺有過一面之緣。單從模樣上看,他老人家至少也要在五十開外了吧……莫非縣衙後堂的掌印夫人,如今卻正值青春年少?”

“二兩!”

沈歸氣鼓鼓地掏出一張五十兩銀子的小票,有些粗魯地往那婦人手中一塞:

“先存著,剩下多少也都給你!”

“好好好!這二林子介紹來的客人,就是特別的上路!不過很可惜,您猜錯了!我們巨鹿縣的這位‘縣太奶奶’呀,今年不多不少,整壽五十!”

沈歸聽到這裡,心中的疑惑更甚了。若是按照二林子的說法,那位通法修士張文的年紀,應該跟他差不多大,今年三十左右。即便這位‘假老道’真的是一個貪花戀色之輩,又為何捨棄豆蔻年華的‘嬌媚花朵’不採,反而與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嫗糾纏不清呢?

他這到底是在給自己找相好啊?還是在認乾媽呢?

可當自己提出這個疑慮之後,這位縫窮的婦人卻露出了一副‘你還年輕’的神秘表情:

“大娘看這檔子事啊,應該是八九不離十!整個巨鹿縣有誰不知道啊?咱們這位張道爺,歷來就只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