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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199.一線天涯

可以說華禹大陸的歷史何等源遠流長,武學文化的思想與底蘊,就是何等的山高海深;然而即便是這樣,也始終沒有一個人能夠在真正意義上褪去肉身的桎梏,化身為一名人造天靈脈者。

天靈脈者無論在他們的領域之中是高是低,但只要是放在凡夫俗子的領域之中比較,個頂個都是天下無敵、超然於世的半仙之體。

更何況白衡其人,還是天靈脈之中的頭號高手;他曾經揮出一劍,便輕鬆斬殺了三位天靈脈者;而且即便是在百年以前,在那個天靈脈者井噴的年代、他也從來沒有嘗過半次敗陣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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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像他這樣活在傳說之中的老神仙,只要報出自己名號,就只會得到兩個結果:要麼,就是被人當成一個混充字號、蒙吃蒙喝的老騙子;要麼就是把人嚇得屁滾尿流,只恨爹孃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

然而眼下這位盤膝坐在地牢正中的宗閒大和尚,自然也不是個庸人;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到底有幾斤幾兩、也曾聽聞過白衡白文衍的顯赫戰績。即便如此,他仍然如此氣定神閒、談笑自若,也不知道他心中的那份勇氣,到底是來源於超脫了生死輪迴的崇高信仰,還是自知已然必死無疑、想要保留生命最後尊嚴,破罐破摔了……

這個勇氣可嘉的宗閒大和尚,可是南泉禪宗當代的絕對中流砥柱,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衰敗、臨敵經驗也積攢的足夠豐富,兼具青年人的衝勁與老師傅的狡猾於一身,正是習武之人一生之中最為寶貴的那幾年。然而,即便他多年前已然登上江湖頂尖高手之列,但對上天靈脈者的他,仍然還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半分希望都沒有;而且這個提前註定的結局,還不會受到任何意外所影響。

只不過區區一層窗戶紙的差距,結果卻是這麼的令人絕望!

其實不僅僅在各為其主的劫獄事件,他們兩位之間,還有這一段已經成為了陳年往事血海深仇。為何現在的禪宗,會分為兩派呢?其實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曾經被白文衍一劍斬殺的三位天靈脈者,其中就有一位大德高僧。也正是因為自家老祖死在白衡劍下,最終才導致了那些原本應該沐浴在青燈古佛之下、虔誠侍奉佛祖的僧人,分裂出了另一批性格勇猛精進、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武鬥派禪宗弟子。

有著這樣一段恩怨,所以憑著白衡的地位與輩份來說,就算是擠兌了宗閒大和尚兩句,其實都算做是抬舉他了,畢竟白衡叫他一聲重孫子,宗閒答應之前、還得琢磨琢磨是不是高攀了呢!然而就在此時此地,雙方顯然都沒有論資排輩的那份心思。

“白衡,以您的身份地位,本不該行出此等藏頭露尾的小人行徑;不過既然你已經來了,想必是接受了沈歸的囑託。如此算來,你我便都是他人的助力,也就不言前事、不計舊仇了。你我都是江湖人,誰手裡握著天大的理,終究都說不過一個拳頭去;按照這個道理來說,我宗閒一見您老人家的面,就該馬上轉頭離開,任憑你把這三位客人帶走;然而宗閒我也是得了掌門師兄的法旨,才會前來長安城輔佐小秦王的;既然遵了法旨,就斷然不能讓任何人壞了

侯爺的好事……”

說到這裡,宗閒大和尚看似有些笨拙地站起身子,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擺出了一個起手式,語氣堅定地說道:

“所以,您想要帶走他們三位可以,但你也得留下幾手能耐!否則的話,老衲也無法向任何人交代!”

話雖然說的足夠客氣,然而表達的意思卻是截然相反的。看來這位宗閒大和尚,還真的打定了主意,要與白衡拼死一戰了!

對於他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已經不能再用勇氣來形容了;如果沈歸今天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送給宗閒大和尚三個字:不要臉!

白衡顯然沒有多餘的時間,繼續耗在這個大禿腦袋身上。他心中一直都摸不準昇平坊正在發生的那一場混戰,到底會在何時、以何種方式結束收場;而自己又能不能帶著三個累贅,趕在城門吏的屍體被人發現之前,安全逃出長安城的南門。

所以對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和尚,他只是隨手揮出了一道氣勁,便瞬間擊潰了幾乎已經毫無破綻的宗閒大和尚;而正當他揮手劈開了牢房上那道小臂粗細的鐵鏈之時,那個剛剛撞在牆壁上的大和尚,竟然又再次撲上前來!

看來修習過金剛伏魔之力的得到高僧,的確是比其他人更加抗揍一些!

白衡抽空看了看牢中那三位人質,見他們全都正處於昏迷之中,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他記得自己逃離苗巫寨之前,漫山遍野都飛滿了虎頭蜂;而沈歸等人在那樣的情況下,究竟能不能逃出生天、他自己心裡也就沒什麼底。所以在他心目當中,沈歸拜託自己幫他救出三名同伴的請求,幾乎就等於是他的臨終遺言了!

雖然眼前這三位人質的胸口還在正常起伏喘息;但剛才自己與宗閒大和尚說話的時候,誰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能吵醒其中的任何一人。這樣的情況下,他實在摸不準到底是因為迷藥還是毒物把他們給麻翻了?還是這些人的身體機能,已經徹底被廢了。

對於白衡自己來說,想要親手製造出這麼一個活死人,簡直再容易不過了;或是直接掐斷破壞掉一節脊椎;或是運起一個恰好傷而不死的力道,直接敲在對方的後腦之上等等,諸如此類的手段,就猶如閃爍在天上的繁星一般;而對於白衡來說最大的難點,就是該如何控制自己出手的力道、避免對方當場身亡罷了。

然而如果是毒物或是迷藥的話,那白衡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了。這就彷彿是請來一位獸醫,去給幾隻螞蟻看病一般;這些天靈脈者慣用的療傷手段,如果放凡夫俗子的身上,那簡直與抽刀子殺人無異。

即便同樣一劑藥方、同樣的一種病症、用在不同的人、不同的物種身上,都會帶來截然不同、乃至完全相反的效果。

白衡緊皺眉頭、一把上前揪住了宗閒的僧衣,就猶如捏起一片羽毛那般輕鬆,一隻手就把這個肚大腰圓的和尚舉過頭頂,認真而誠懇的對他說道:

“他們現在之所以會昏睡,到底是因為中毒還是受傷?不要說謊,老夫認為你該知道這一點。當然,你同時也該知道,我白衡有著不下千百種的手段,可以把你痛苦的送到佛祖面前;可是我不願意這麼做,你也千萬不要逼我出手!”

這還是宗閒縱橫江湖幾十年的生涯之中,唯一一次從心底生出了無力之感。如今他感覺自己修練了大半生的韋陀金身,在白衡的手中,就猶如晾乾的煎餅一般脆弱!人家連運轉真氣的跡象都沒有,就是單純靠著自己手上的力道,竟然就徹底掐死了自己任何掙扎的餘地!

“咳咳……白衡,強悍如你這般的天靈脈者,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嗎?直說了吧,老衲現在落在你的手裡,的確沒有半分的還手之力,要殺要刮你都可以動手了;不過嘛,他們三個人的性命,如今也落在老衲手裡,你又能如之何呢?白衡啊白衡,不如你現在就去摸摸他們的鼻子,看看那三個小家夥,還有半口氣在嗎!”

白衡一聽此言,立即鬆開了那只猶如鐵鉗般的大手;隨即他又飛起了一腳,踹碎牢房的木門之後,伸手向李樂安的鼻尖下面彈出二指……

隨著指尖傳來了兩道均勻平和的氣息,白衡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立刻也有所警覺:上了宗閒的當!

依常理而言,白衡現在就該轉頭起身、痛擊那個陰險狡詐的宗閒大和尚;然而他自恃天孕地育的半仙之體,根本也沒把宗閒的所謂武藝當成是一回事;對於白衡來說,眼下最急切的問題,就是要立刻確定另外兩個人的魂魄,是否還好端端的住在那副沉睡的軀體之中……

而且身為一隻大象,被螞蟻踹上個一腳兩腳的,完全就是件無所謂的事。

正所謂鳳非梧桐不棲,白衡既然出現在了侯府的地牢之中,那麼他此行的目的,也就暴露無遺了。宗閒雖然居於弱勢,但也只說了一句妄語,便直戳白衡心窩而去;僅靠著一句假話,竟然就困住了上天入地、劈山趕海的天靈脈者,宗閒此生也足矣自傲了。

白衡探察三人鼻息的這個空檔,已然足夠宗閒這種頂尖高手,施展出自己的搏命一擊了……

南林禪宗的武功,其實都是那種表面平靜然而內藏剛猛,而且還是至剛至猛的武功路數。就比如在形意拳之中,也有一種發力距離極短、起手架勢極小的半步崩拳;一拳擊出,看起來就只是向前踏了半步、再探出手去,從對方懷裡取出什麼東西一般輕柔;但實際上,就是這看似綿軟的一拳,內裡卻蘊含著極其強大的穿透性與破壞力!

即便威力已然如此巨大,但天靈脈者與反人之間,仍然存在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想不通、穿不透的隔閡;就猶如禪宗講究的頓悟一般、天機一時未至,一切努力奮鬥便皆是徒勞無功。而且,這一點不光是白衡心裡有數,就連宗閒自己,都從未奢望自己的禪宗功夫,能夠傷到白衡的半根汗毛……

可是為何他明明心裡清楚,卻仍然轟出了這註定徒勞的一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