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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264.虎歸深山(六)

畢竟兩江聯盟這八百水賊們也有好多都是老對手了,對郭雲松這柄怪模怪樣的門板大刀也並不陌生;但是他們其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曾領教過這種特殊兵刃的真正威力。

以往郭雲松是想要留著他們的性命,供自己多耍樂一段時間;所以平日與兩江聯盟動手之際,他都是右手反握刀柄,用刀背架在肩膀上裝裝樣子而已;他只是以那柄巨型砍刀的威武造型,去恫嚇對手而已;真正到了兵戎相見的時候,也都是靠著那寬厚堅實的刀身,防禦敵人手中兵刃;進攻的時候,他一概都是由拳腳來解決的……

可如今的郭雲松,已經再顧不上維持靶子們的生態平衡了……

他這手在普通人眼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壓刀、卻彷彿蘊含著一股肉眼看不見的吸力一般;竟然剛好趕在了馬脖子臨近刀頭的那一個剎那,他那扶著刀背的左手、也把刀刃壓在了恰到好處的位置……

白虎大刀雖然造型特意,但畢竟只是尋常精鐵打造,所以刀刃並不算鋒利;然而靠它來割斷一匹馬的脖子,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當反弓步壓刀的郭雲松,感受到由刀背傳來的巨大阻力之後,留在左後方的右腳迅速向右前方邁出一大步,身體朝向也自然隨著步伐轉變……

接下來,一匹無頭奔馬帶著他的主人,從郭雲松視線裡飛奔而過;而那些跟在郭雲松後面的赤膊漢子們,也提早閃出了一條人衚衕、目視那位右腳被緊緊鎖在馬鐙中的騎士、被甩在地面上拖出去了足有半里地開外;隨著馬匹屍體倒地而發出的“撲通”一聲悶響、又把這位騎術生疏的閩江騎手、狠狠拍在了屍體下面……

郭雲松藉著一手精妙的上步側身、不但輕易解決了敵人,更在電光石火之間、讓過了餘勁未消的無頭奔馬;他透過平平無奇的一手,精準捕捉到了絕佳時機、也顯示出了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過人膽略,堪稱是經驗與個人能力的絕佳體現;不過他這一手放在普通人的眼中,卻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門道。

普通人眼中看來,郭雲松就只是擺出了一個彆扭可笑的姿勢、橫過了那把大鍘刀下壓而已;至於那匹被精準斬下頭顱的奔馬,看上去彷彿只是恰好一頭撞了上去而已!

外行看門道、內行看熱鬧!那些跟在業餘騎士身後的閩江水賊,看著眼前這位半邊身子都濺滿馬血的郭雲松,前進的腳步也只是微微一滯,便再次抱著無知者無畏的心態,張牙舞爪地衝上前來!

郭雲松看著這群不知死活的烏合之眾、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溫熱的馬血。血液那不太美妙的味道迅速喚醒味蕾,他只覺的身體裡的每一處僵硬的關節、每一寸痠痛的肌肉、都在這股熟悉的腥味刺激之下重新沸騰起來;彷彿那種隨著年紀而愈演愈烈的痠痛,在忽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彷彿又回

到了二三十歲的大好年華、身體的每一處角落,都澎拜翻湧著無窮無盡的力道!

海鯊幫的兄弟們,方才親眼見證了自家老帥那豪邁勇武的英姿,馬屍散發出來的濃重血腥味,也將他們身體中的鬥性激發了出來!他們也同樣是第一次見識郭雲松的真正實力,只覺得連一個七旬開外的老漢尚能如此英勇,而自己眼下還正在壯年,沒理由比不上一個糟老頭子啊!

海鯊幫的弟子不約而同地攥緊了手中兵刃,扯開嗓子胡亂喊幾聲、便邁開了步子,朝著兩江聯盟的水賊殺去!

這場雙方兵力相差懸殊的白刃戰,便從郭雲松刀劈馬頭這一刻開始、徹底打響了!

儘管雙方兵力差距巨大,但一方是由老行伍郭雲松親自掛帥,手下的兄弟,也都是整訓過後的太白鐵軍駐南康分營;而另外一方,則是沒有全盤統籌,各族為戰、各自為戰的閩江水賊;所以至少在戰局開始之初,雙方還是能勉強打出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局面。

站在戰團中央雙手持刀的郭雲松,就彷彿是海浪當中一塊固執的礁石那般,任浪頭如何洶湧綿密,都不能令他產生任何動搖;敵人血管飛濺出那甜到發膩的血腥味,濺入口中之後瀰漫出一股濃重鐵鏽味,都令郭雲松感到鬆弛、感到溫暖。這種感覺也徹底激發了他衰老的軀體、化為一股股難以名狀的力道,供他肆意驅使,也驅使著他可以把那柄令人望而生畏的白虎大刀、舞動的虎虎生風,斬盡一切敢於直面衝向自己的閩江水賊。

隨著死在他刀下的亡魂越聚越多,郭雲松的身子也逐漸開始發熱;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老行伍、又是一名戰功赫赫的頂尖戰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機能已經徹底舒緩開來!

重新適應了戰場節奏的太白飛虎,開始架著手中兵刃,向敵軍緩緩推進;白虎大刀所到之處,無論是那些形態各異的長短兵刃,還是怪叫著飛撲而來的送死鬼,全都被他轉腰沉肩捲起的刀鋒、斬為一縷縷風中飄揚的柳絮。

那些沒有真正經歷過疆場血戰的人,即便平日裡再悍不畏死,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便找到行至有效的殺敵方式。所以縱使這些人豁出性命不要、能給郭雲松帶來的所謂麻煩,也僅僅是那一蓬蓬需要側頭避開的鮮血、與需要抬腿邁過的屍體罷了。

其實單從訓練場上的表現來看,整訓過後的新丁,與那些老兵之間的差距並不會太大;二者真正的差距,是直到戰後清點傷員之時,才會明明白白的顯露出來。新丁戰死與重傷的機率,要遠遠超過老兵的數倍乃是十數倍;雖說雙方同樣都是上陣殺敵,可把一個孔武有力、在老家還學過幾年武藝的新丁、與一位形如枯槁、面容猥瑣的老兵,同時丟在戰場上任其自生自滅;即便來上個一百回,活到最後的也一定是那位毫不起眼的老兵。

導致如此巨大差

異的原因,就被人統稱為戰場經驗。所謂的經驗,其實也就是在戰場上面對各種突發情況、所採取的瞬間處理方式。新兵上陣,大半都會由於興奮或恐懼等心理因素,導致暫時關閉了某種用於接受危機資訊的身體感官;可能是在人吼馬嘶的雜音之中,忽略掉腦後傳來的惡風呼嘯;可能是由於殺的過於興奮,衝出了己方陣線的最前沿,導致落入敵軍重重包圍之中;也可能是把軍鼓與將令傳遞的訊息拋諸於腦後,導致己方兄弟都已經後退誘敵,只有自己還殺的熱血沸騰,變成茫茫人海當中的孤軍;甚至還有可能,會被地上那些不起眼的屍體兵刃絆倒,被無數雙大腳或是馬蹄活活踩踏致死……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人命也變得不再那麼寶貴;就連那些縱橫江湖、天下無敵的高深武藝,也同樣無法起到任何作用。曾經也有不少江湖人選擇披甲上陣,指望透過殺敵建功這種方式,來獲得極高名望的武林新銳;他們其中有人是真的本領高強,也有人只是沒見過天高地厚的生皮;還有人只是藉著來邊疆轉上一圈的機會藉機鍍金的大戶子弟;然而那漫天飛來的箭雨、不知何時突然遞出的一杆長槍,可絕不會因為你是哪家門派的少俠、哪位大員的膝下獨子而繞道行駛。

戰爭,就猶如一個不停旋轉的絞肉磨盤,任何膽敢靠近它的生靈,都會被無情的捲入其中;生死大事也猶如無根浮萍,一切都只能聽憑天意。

一旦戰團某處出現了過於鶴立雞群的殺神,憑著手中過硬的本領生生殺出了一片空白之後;哪怕這位戰神下凡一般的人物是己方友軍,可那些百戰餘生的老兵也立刻就會有多遠跑多遠、有多快就躲多快!木秀於林,則風必摧之,哪怕是最昏庸的指揮官,發現這種情況之後也會吩咐自家的弓弩手,立刻為這位戰神降下一場遮天蔽日的箭雨!

往往在戰場上個人能力越是突出,戰死的速度也就越快!

不過老兵郭雲松敢於觸犯戰場大忌,也有他手中這柄白虎大刀的緣故。這柄猶如門板一般寬厚的大刀,是詮釋刀背藏身這老話的最好佐證!如果是正經八百的的兩軍對壘,他尚不敢如此託大;但對於兩江聯盟的這些蝦兵蟹將來說,這柄白虎大刀的防御能力,還真不見得會弱於那些刀槍不入的硬氣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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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正規軍的弓弩營,都會被安排中軍的正中位置,處於各營步軍、騎兵的重重保護之下;戰端開啟之後,他們便採取仰角射擊的弧線拋射,避開自家衝鋒在前的先鋒營;在這種情況下,僅靠著半扇門板的大刀護體,當然做不到萬無一失的全角度防禦;然而與兩江聯盟的幾次交手之後,郭雲松也早就把這些有勇無謀的廢物給看透了!

俗話說得好,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無論是長箭還是硬弩,都是一門需要長久訓練的技術活;這些閩江水賊要是能有這等下苦功的心思,幹點什麼工作,也遠比落草為寇要強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