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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299.猝不及防

“父王,並非兒臣不想收網,只是尚未找到能夠一勞永逸、永絕後患之法。這些豪紳門閥紮根華禹大陸已久,就彷彿荒野田間那生生不息的野草,燒去一茬,我北燕王朝免不得要傷筋動骨、然這些蛆蟲們卻很快就會捲土重來,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四皇子周長安,本就是北燕王朝的特務頭子,對於儒府學派內裡的骯髒與糜爛,自然是瞭如指掌的事。然而正如他方才所說一般,歷朝歷代皆飽受其苦,然而對於此種弊端,也全都束手無策。這一窩一窩的寄生蟲吸血鬼,就彷彿是華禹大陸身上長出的銷骨之疾,百除不盡、亦非藥石可醫。

當然,這種情況所有人心裡都清楚,可包括當事人蔡熹蔡顯陽在內,也全都說不出一個新鮮章程來。縱觀天佑帝之前的歷代華禹君王,其中絕不乏聖明燭照、千秋萬載的絕代明君;可諸多前輩終其一生,都未能解決的難題,他們周家這一代人,又能如之何呢?

許多飽學之士曾經說過:閱盡歷代史家之興廢,可從中汲取由鮮血譜寫而成的經驗教訓,從而避免再次犯下前人已然犯過的錯誤。然而,歷史確實是在不斷的更新發展,但人類卻一直都在反覆不斷的穿新鞋,走老路,半點記性都沒長過。

坐在一邊喝茶的太子周長勇,聽了他四弟這樣的一番抱怨,眉頭一皺便開口說道:

“區區一座西林府、再加上周邊二十個左右的村縣州府,乃是儒府一脈香火的封地福田,古來君王皆如是一樣;如果我北燕周氏貿然開此先河,民間朝堂皆禮崩樂壞、綱常淪喪自不必多說,我等周家子弟,又會被後世史家如何書寫?再者說來……”

說到這裡,周長勇翻開了面前一本賬簿,左手上下撥弄了幾下算珠:

“再者說來,即便儒府學派從未存在與世間,國庫每年能夠收繳的多餘稅款,也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如此簡單的一筆賬目,四弟又何必窮追不捨呢?”

“非是愚弟氣量……”

“好了!我等君臣談論的是西林府之事,究竟該如何善後的問題;不是如何根除、又該不該根除的問題。長勇,你在戶部學了一手好算術,這是一件好事!可上升到治國御民之道,就不僅是靠著一本本的賬目,就能夠解決的問題了。你畢竟是北燕太子,處理問題的眼光要從全域性出發,不能低頭只算那一筆筆的小帳;長安,你既然也知道門閥士族之禍,是華禹大陸的一塊頑疾,歷代先輩也都欲除之而不可得,你又何必一頭撞進死路當中呢?一身少年銳氣、抵死無還之勇士,這天下間又何止千萬?但最終成功撞破南牆之人,終究只是鳳毛菱角,未必就能如你所願啊。你行事手段過於蒼白魯莽,日後要學會變通迂迴,明白了嗎?”

見兩個兒子的觀點相悖,說著說著又迸出了火氣,周元慶這才出言打斷、之後又各打了五十大板。當他止住了兩個兒子的爭執以後,便把視線投射在了蔡熹身上。天佑帝本身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君王,他也從來都沒有改天換日的能力與野心。對於眼下的混亂局面來說,他要解決的最大問題,就是如

何處理老臣蔡熹與儒府學派之間的關係。

“咳,老臣以為,太子所言極是。西林府本就是疥癬小疾病,若放在平日裡,根本也不得什麼大事,甚至都不值得陛下親自過問。但眼下華禹時局動盪不安,各家諸侯都被那些草原蠻子搞得風聲鶴唳;就連幽北的中山路,都已然被逆賊郭興敲開了門戶;而且,我們北燕也同樣是危機四伏:巴蜀道總督祝雲濤,已經有五十餘日沒有上過請安的摺子了。四皇子日前得到過確切訊息,可以證實信安侯府與西疆紅黃二賊有所勾結。值此幽北、北燕兩家,邊境皆有巨患的多事之秋,老臣以為西林府之事,姑且就先放上一放……”

天佑帝還未琢磨出此言話中真意,可暴脾氣的王放卻立刻拍了桌子:

“蔡驢子你還是爺們嗎?沈歸那小子把整個西林府都屠乾淨了,還用人頭壘起了京觀來嚇唬人!這麼大一個虧吃進肚子裡,咱北燕卻連個屁都不敢放,就這麼生生忍了?絕對不可能!我王放死活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來!不管他沈歸是個什麼王、什麼俠,反正郭興那小子已經帶兵打到了中山路,你們要是不敢出這口氣,老子就拎著刀去投郭興的匪騎!……對了蔡驢子,你把刀還我!”

議政閣中的其他四位,聽完了王放這一番胡言亂語之後,竟然連一個出言勸阻的都沒有;周元慶則看著吹胡子瞪眼的王放,一邊緩緩敲擊著桌面,一邊用疑惑夾雜著探討的口吻,自言自語道:

“王左丞的意思是說,明面上,我等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公開宣佈郭興已反出北燕,日後其人所作所為、皆與我北燕無關;而暗地裡,我等更可以藉著西林府一案做做文章,起碼也要與郭興進犯中山路之事互相抵消,以此避免顏青鴻藉機發難、在日後合軍抗敵的問題上獅子大開口?”

王放眉毛一挑,語氣頗為不恭的回道:

“陛下說的是什麼話?老臣沒聽懂。”

原來自從東海關大敗之後,王放表達想法的時候,便一直都在採用這種方式。屋中的諸位,也早就習慣了提煉這個暴躁老頭的弦外之意。畢竟,誰也不會認為北燕的左丞相、儒林學派的頭面人物,只是這樣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莽漢。

蔡熹聽完之後連連點頭,但隨即又眉頭一皺,開口補充道:

“如果日後顏青鴻能夠接受合作抗敵之計,那咱們北燕的裡子也就算是有了;但被沈歸拂去的面子又該怎麼說呢?平日裡的話,咱們畢竟是上邦天國,丟些臉面倒也無關緊要,還可以體現陛下的仁義與度量;可眼下這種局面,誰家若是丟了麵皮又討不回來的話,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就在諸位北燕頂級首腦熱烈討論之時,門外伺候的唐福全卻突然輕咳出聲。天佑帝朝著輩分最小的周長安點了點頭,對方會意起身出門。片刻之後,他面色一片慘白,右手不住發抖,腳步虛浮地捏著一封書信,飄回了議政閣中。

“怎麼了長安,像是丟了魂一樣?“

天佑帝見

他這副小舟不可載重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動氣;可等他掃了一眼那封赤烏密報之後,立刻也是神色大變!

“驚蟄日,信安侯周長風於府中密會西疆大金童佛。二人於侯府書房徹夜長談,所言不詳;次日清晨,此二人攜手攬腕、共出侯府正門。”

區區幾行墨跡,那信安侯的反意便已經躍然於紙上。其實他們兩家勾結在一起,也早就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可誰都沒當成一回事。畢竟秦王一脈雖能人輩出,但包括周長風在內,全都有著一個共同的小毛病——謹慎。

如果周長風能甘於臣子身份的話,那麼這個謹慎的小毛病,就是他得以安身立命之根本;可同樣都是謹慎二字,對於一位心中暗懷君王之志的封疆大吏來說,就成了一個極為致命的性格缺陷。自古以來,凡是得以開創千秋功業之君,無一位不是在毫無希望的絕境之中,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的英雄人物!可周長風卻凡事皆以謹慎為先,絕不可能令自身置於絕境之中!

性格,決定命運。

可正是這位平生從不弄險的信安侯周長風,竟然與大金童佛攜手攬腕踏出侯府正門,這個反常之舉說明了什麼呢?

答案非常簡單:周長風要反了,而且,他自認為贏面至少超過八成!否則的話,以他的性格來說,根本就不會坐上賭桌,更何況還壓下了一筆重注!

傳閱一圈之後,所有人心中的疑惑立刻統一起來:周長風憑什麼認定自己穩贏?

西疆受到地理環境、氣候因素等種種限制,所以西疆百姓的貧窮,要遠比漠北草原更甚。當然,有牢牢控制著三秦大地多年的周長風作為盟友,想必憑著他多年私藏的鉅額財富,至少在短期內,西北聯軍應該不會受到軍餉糧草的困擾。然而,後勤補給可以決定一場勝負的最終走向,卻無法在戰場上殺死任何一名敵人。畢竟這銀子在沒有換成兵器之前,與石頭的殺傷力也沒什麼分別。

三秦大地鐵礦不多,但勝在交通便利,也許周長安是想從西域胡商手中高價購得原料?

可究其根本,三秦大地的長安城,為何能成為北燕王朝的貿易重鎮?地理位置便利只是一個方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長安城背靠整個北燕王朝、乃至漠北以及幽北三路的龐大市場。然而戰端一開,如果他們幫助西北聯軍,就會得罪整個北燕王朝,想必那些胡商定然不敢觸碰這個黴頭。

再者說來,只有穩定的原材料供應,也仍然無法迅速轉換成實打實的戰鬥力。由於天佑帝的小心提防,所以整個三秦大地,都沒有多少能工巧匠定居。一旦無法開爐鑄鐵,那麼礦石的殺傷力也與尋常碎石無異。在這說來,根據北燕律例,兵器經過官府備案許可之後,可以隨意買賣;但如果家中私藏盔甲之人,若無朝廷允許的話,一律按謀反罪論處。

如此算來,所謂的西北聯軍,只不過是一群穿布條、拿木棍的僧兵,再加上一批秦王留下來的老兵而已。這樣的陣容,也值得周長風膨脹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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