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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55.未盡全功

方才沈遊“敲打”自家侄兒的時候,雖沒用上十成的力道,但正如江湖人口口相傳那般,這個不肖之子,也的確稱得上是皮糙肉厚了。如果沈遊堅持不動真氣的話,那麼無論砸上多少拳,也都會被他體內自行運轉的內息分散化解開來,就彷彿是泥牛入海、刀尖刺棉一般,純粹是白費力氣。

所以沈遊解下來的拳頭,通通砸在了同一個地方,也是用了類似共振與疊勁的技巧;他也只有先破開沈歸的護體內息,才能進行拳拳到肉的實體打擊。

可如今沈歸揮過來的一拳,顯然就是由身體本能帶出來的反擊而已,甚至連粗淺的外門拳腳都算不上……就只是最簡單拳頭罷了。

這種情況也並不算罕見,每當戰場分出了勝負,硝煙徹底散去之後;那些負責打掃戰場、替己方兄弟收屍的老輔兵們,都遵循一個原則:凡是遇見看不見致命傷口的敵軍,千萬不要馬上興高采烈的撲上去搜尋繳獲;一切的後續動作,都必須從補刀開始做起!

之所以會有這個殘忍的原則,也是由於經常都會出現那種看起來已經被紮成了破麻袋、射成了活刺蝟的倒斃敵軍,卻突然詐屍一般從地上蹦起身來,彷彿被妖魔附體了一半、直奔記憶深處的敵人撲去、傾瀉 出代表著不甘與仇恨的瀕死反擊。

不過往往這樣反撲,都不是其人有意為之。因為這些“裝死欺敵”的勇士,往往早已經失去了清醒的意識……

出於這樣的念頭,沈遊面對自家侄子這一拳,也並沒多想;他只是後撤半步、右手反掌探出、施展了一招功架十足、火候精準的託掌!他這分明是想要故技重施,將沈歸拳上附帶的困獸之力牽引開去、並借力反震他的右臂肘關節而已。屆時無論他是真瘋還是假死,一旦雙臂被卸、諒他也再無力阻止自己的斬首行動了!

二人手臂交錯,沈歸拳鋒直取對方面門、右臂自然選擇上路而行;而沈遊打算奔著對方的肘關節卸力反震、自然掌走下風;兩條長臂很快便在半途交錯,而面門與肘尖的距離,畢竟還有著遠近之分;所以無論如何,沈歸的迎面拳、也絕對快不過沈遊的託肘掌!

然而就在二臂肘關節幾乎齊平之時、沈歸突然化拳為掌、以自己的虎口外側、緊緊貼壓住沈遊的虎口外側方向、手腕同時一壓一鑽、彷彿蟒蛇一般貼滑在對方的上臂內圍!如此個變招,那本是一次以柔克剛的拳掌交鋒,瞬間就變成了另外的一番模樣!

說時遲那時快、沈歸的右手虎口向前扣去、死死鉗住了沈遊的上臂;而自己的上臂與小臂略微彎曲、與胸部構成一個三角形、並以自己的手腕作為支點,將沈遊的右前臂死死抵在三角形的正央中!

電光石火之間、沈遊已然掌心向內、手腕也被沈歸肢體構造出的三角徹底鎖死;既無法抽臂回撤、手腕也無法活動半分……

沈歸嘴角輕輕一勾:

“方才你廢我一條臂膀,現在,我就把這個大人情還給你……”

話音未落,沈歸右手手腕向下一扣、上臂與右肩同時向前奮力一壓、只聽得耳邊響起“咔嚓”一聲脆響

,身體便立刻弓步向後飛退而去……

一別一拽、一壓一退之下、沈遊右臂皮膚驟然崩裂開來、竟支出了半截白生生的骨頭;而且更為駭人的是,在骨頭的斷茬上還掛著一縷縷新鮮的皮肉,傷口慘然至極,令旁人望而可怖、不忍直視沈遊那張因痛苦而略顯扭曲的臉龐!

嚴格來說,這一手分筋錯骨的招式,也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招法,甚至連個能交出來的名堂都沒有!這純粹就是沈歸憑著眼疾手、快力、道精準的優勢,再加上對於槓杆原理的粗淺理解罷了!眼疾手快、心思陰狠、招法毒辣、時機準確,無論其中的那個必要條件,都足以證明沈歸神智,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儘管沈遊右臂遭此重創,傷勢看起來也十分駭人,但其實就只是斷了一條臂骨、骨茬刺破了表皮而已!一沒有傷到關節軟骨,二沒有破損筋脈,充其量也就能算做是嚴重的皮外傷罷了。

傷勢雖然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可如同烈火灼燒般的劇烈痛感、卻是實打實的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直疼的沈遊滿面慘白、嘴唇也被自己咬出了斑駁的齒痕、額頭鬢角也大串大串的落下了汗滴,原本平穩而綿長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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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由於注意力都被骨折的疼痛所吸引,直到此時此刻,沈遊也尚未感覺到自己整條手臂的關節,其實都已經被沈歸那一招後撤步、給徹底的抖散了!雖然脫臼可以復位,但手臂有了一道開放性創口以後,接骨正骨這種尋常小事,也就變成了一件精細活……

一擊得手之下、沈歸也沒有著急上前搶攻;他反而轉了轉自己的左肩頭,用右手抓起左手用力一抖,方才被沈遊一掌卸下的肘關節竟然迅速歸位,當時就變得運轉自初了!沈歸皺著眉頭、看著右臂鮮血淋漓的親叔父,心中又想到了對方剛才的手下留情,心中立刻被那些複雜的恩怨情仇所纏繞,一時之間,竟生出了手足無措之感。!

沈遊沒有沉浸在痛苦中太久、他緊咬牙關、以左手連點周身三處要穴,先止住了傷口流出的血液;隨後又將自己的斷臂固定在腰巾之中穩穩紮緊,看樣子是還想繼續與沈歸糾纏下去……

沈歸也看出了對方的打算,可忽然間又停止了撿起地上的兩把神兵的勢頭;而是自顧自地伸出了舌尖,彷彿喝湯一般、深深抽吸了一大口空氣……

“嗉…呼…沈遊,今日你命不該絕,我就暫且放你一馬;若你日後膽敢再次踏入幽北半步,我定會將你渾身上下的骨骼一塊一塊的慢慢捏碎!”

無論是沈遊還是顏青鴻,都被他這一襲莫名其妙的話說愣了神!的確,眼下沈遊的右臂不堪負荷,但斷胳膊斷腿這種皮外傷,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本就是尋常之事!眼下他的傷勢雖然看上去十分駭人,但沈遊也未必就輸定了呀!沈歸怎麼好意思自行站在贏家的角度上大放厥詞,還說什麼“饒人家一命”這種不要臉的廢話呢?

很快,他們二人就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顏青鴻的後腦突然傳來一陣惡風,他感到自己的皇冠已經掉落在地,本是束緊的髮髻也徹底披散開來,模樣看起來好不狼

狽。不問可知,這顯然是沈遊的同黨餘孽、用事實向沈歸證明一個道理:既然他能打掉自己的皇冠,能取走自己的金簪,也同樣能摘了自己的腦袋!

而沈歸也是右腳一搓一挑、立刻將春雨長劍握在手中,向虛空中斬出了一道光華!這一劍分明是劈在了空氣之中,卻發出的“嗡”的一聲悠長劍鳴……

“無論如何,他始終都是你的親叔父,你又怎能行出此等忤逆不孝之事?”

一位做御廚模樣打扮、滿臉麻點的中年男子,繫著滿布油汙的圍裙,出現在了北蘭宮前。縱然他沒有以本來面目示人,但沈歸卻仍然知道來者的真實身份,定是那位業餘的廚藝愛好者,諦聽的大頭目宋行舟!

“宋行舟,你可是打算改天換日的激進派頭目,現在居然跟我講什麼人倫禮教,是不是過於了荒謬呀?不過顏青鴻,你倒也是頗有面子了。僅僅你這一顆腦袋,竟能誘來諦聽兩大頭目同時現身,還真是大出沈某人的意料之外啊!”

扮作御廚模樣的宋行舟輕咳了兩聲,擦著手上的油汙連連擺手:

“不不不,宋某人我也是恰逢其會罷了。諦聽是我的事業不假,但廚藝也是我的愛好,二者之間既無交集,也沒有相悖之處。如今我現身於北蘭宮,也只是想與你談上一筆生意罷了。我能不能用顏書卿那丫頭的一條性命,與你換回沈遊的命呢?”

“這種提議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我看你是被灶上的油煙嗆昏了腦袋吧?”

“這樣啊……那再加上顏青鴻你看如何?”

“哦?他沈遊只不過是個地靈脈者,竟然能抵的過幽北三路?”

聽到沈歸這個問題,宋行舟也沒有繼續開口解釋。雙方沉默了半晌之後,心中經過一番計較的沈歸,終於點了點頭:

“好吧,成交!不過你們倆都記清楚了,以後這座奉京皇宮,可就是你們諦聽的禁地了。”

沈歸話音一落,場中乍然吹起一陣狂風、卷痛了眾人的雙眼;下一個瞬間,沈歸只感覺自己胸前一酸、那道被自家三叔錘砸出來的胸膛凹陷、竟然已經恢復如初;他舉目望去,只見斷了右臂的沈遊、與出手阻攔的宋行舟已然蹤跡不見;而那四位彷彿掌握了什麼大秘密的太監首領,項上人頭卻已然“咕嚕嚕”的滾落在地了……

諦聽二人一走,場中便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方才看起來還生龍活虎、思維清晰的沈歸,此時彷彿一顆被伐斷的參天大樹、直挺挺地向後栽倒;而顏青鴻也眼前一黑膝蓋一軟,一屁股癱在了北蘭宮前,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略帶腥甜味道的空氣……

三日之後,沈歸再次由黑暗中醒來。他睜開雙眼,便見到了李樂安那張佈滿疲憊的圓臉,就在自己的眼前三寸開外,正在一下下的垂著下頜;而抬頭再看,只見窗臺邊上的書桌案,也擠壓著如山嶽般綿延不絕的公文賬冊;而青絲紛亂的顏書卿,也正趴在亂帳堆之中呼呼大睡,全然沒有公主的體面尊貴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