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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104.指揮失誤

低沉古樸的大鼓聲,瞬間將所有漠北騎兵的心跳、收攏為同樣的頻率;連帶著戰士們胯下的愛駒,都感受到了戰友心中的凜冽殺機,呼吸節奏也隨之愈發變重……

所有人都在壓抑地等待著局勢崩開的那一瞬間!

胡勒根反覆握緊了手中冰涼的槍攥,並將前腳尖微微插入泥土之中、為自己穩住陣腳;而後他提起十成力道、灌注與兩臂之間、並將槍桿向上一架、施展了一招舉火燒天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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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聽兩聲急促而有力的碎墊步、胡勒根眼皮一抬、只覺得上空彷彿飛來了一片烏雲、恰好遮住了光芒萬展的太陽一般……

“那就……戰吧!!!”

解濤憑著兩條石柱一般的大腿、運起墊步搶出半個身位、湊足了攻擊距離之後再次擰腰上步、將上身與斧攥融為一體、平行著盪出一道弧線舉斧過頂……緊接著那柄碩大的劈山巨斧、攜帶著催山分海之勢從天而降、直奔胡勒根天靈蓋呼嘯而來!

“嘭!~~~~~”

一聲悠遠而清涼的脆響、帶著幾乎肉眼可見力道波紋,向四面八方緩緩散逸開來……所過之處、無論是驚歎還是怒吼、鼓聲還是人聲,皆已化作一片虛無。巨斧盪開引得萬籟俱寂,這天地時空、彷彿都為之停頓了片刻……

這一次純粹力量的交鋒,彷彿生生從天地間偷出了片刻的時光。待所有人都緩過了頭暈耳鳴之後定睛再看:這場角力之戰的最終勝負,已經十分明顯了。

胡勒根額頭的血管、已然被解濤劈山巨斧裹挾的巨力震裂,再加上口鼻雙耳滲出的血流、令人望而不辨生死陰陽。而他的身量,也較之前矮了半截有餘,只因自他腳腕以下,已經被一斧生生砸入了泥土之中……

儘管胡勒根已然人事不省,但令人意外的是,他手中仍然高高挺架的纖細槍桿,竟然沒有被解濤那猶如上古巨神揮出一斧、當中劈為兩段!胡勒根眼下還能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也多虧了這杆大槍,是來自於諦聽天機工坊的產物,乃是通體澆築而成的頂級兵刃;加入他今日的槍桿乃是靈巧輕便的木蠟杆、哪怕是由凡鐵澆築而成、又焉能逃過這一劫數呢?

不過,他能憑著天機工坊的獨門手藝抗下斧刃,但巨斧所攜帶的巨大力量,仍然還是順著架槍的雙手、傳入胡勒根的體內肆虐,也使其當場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而解濤灌注全身力道的一擊、被對方架開之後,自己也同樣受到了反震力道的波及;雙手瞬間麻木、又隱約傳出些難耐的痛癢,短期內恐怕再也運不上力道了;他如今正反覆攥拳伸掌、想要迅速恢復知覺;面上還裝作毫無影響的對人事不省的胡勒根說道:

“敢跟我比力氣的人,你還是頭一個!”

騎在馬上觀戰的郭興、眼見解濤的巨斧被槍桿反震的力道震脫了手,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終於落到了實地。在他看來,今日雙方一戰,如果換成那些會尋找角度切入、被敵人架開之後、也可以運

用步伐身體卸力的行家裡手,恐怕胡勒根連一具全屍都無法保留;這當頭劈下的一斧,被敵人架開之後、腰身只需微微調整、便可以接上真正的殺招——海底撈月,也就是一道憑藉反震之力與自身弧度、反挑對方的中下兩路的後手變招。

從實戰的角度來說,雙手持斧下劈的起手動作實在太大,而放在頂天立地、身板寬厚的解濤手中施展出來,破綻更是大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恐怕普天之下除了木樁子與胡勒根之外,根本沒人會選擇硬抗這自上而下的一記重劈。所以,從招式原理來說,力劈華山這一招、本就是為了吸引對方抬手架擋,暴露出自己的中下空門而已。

然而解濤出手之際、不僅沒有施展後續變招需要的小扣步;竟連巨斧都被震脫了手,完全沒有任何卸力的意圖,根本就是個沒練過正經武藝的“土把勢”而已。想要憑著力大無窮贏人,也許對胡勒根這種血氣方剛的硬漢來說,多少還能派上一些用場;可對於郭興這種家學淵源的頂尖武將來說,根本就別想佔到半點便宜!

如此近距離觀察之下、雙方僅僅交手一合,解濤其人的底細便已經暴露在了郭興眼前。有了這一層瞭解之後,郭興自認為足有九成把握可以安全取勝,但他卻根本沒有興趣向任何人去證明這一點。

他大手一揮,只聽“唰”的一聲脆響,神石部盟的大旗隨風飄揚而起!事先有了旗語的約定、戰馬嘶鳴咆哮之聲此起彼伏、配合著漠北遊騎兵悠揚的呼喝,迅速以刑天大神轉世一般的解濤為中心,繞出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遊騎兵不愧是漠北草原的拳頭兵種,這些漠北漢子之間的配合,根本無需言語進行溝通、更不用事先具體劃分職責;每個人僅僅通過觀察身邊弟兄的動作,再結合往日協同作戰的經驗與習慣,就能推斷出自己最合理的出擊方式了。

漠北遊騎兵冠絕天下,但如果將他們的戰術特點羅列分析的話,其實也沒有一樣是獨門不傳之秘:無非就是騎射、摔跤、馬術、套索、拋網,僅此而已。

可就是這些在日常生活中練就的尋常手段,被他們搬到了戰場上之後,立刻就發揮出了非常恐怖的威力。

解濤雖然力大無窮,但終究也只是肉體凡胎;當數十道索套朝著他的脖頸飛來、當數十條鉤杆朝著他腳腕套去;那些身邊呼嘯而過的遊騎兵、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把彎柄馬刀、總有人可以帶飛一條血肉;也總有一根繩索,能夠影響他的動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果任由戰情如此發展下去,可能連半盞茶的功夫都用不上,這位猶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幽北悍將,就會被活生生萬剮凌遲致死!

解濤眼前的漠北輕騎,就猶如廟會上的走馬燈一般不停旋轉交替;根本無法看清那不斷被添注的一條條新傷,究竟是誰送給自己的禮物。無計奈何之下、解濤只得閉上雙眼、奮力將劈山巨斧掄出了一道道半月,無論阻擋之物是人是馬,皆一併劈為兩半!

雖然如此或能夠勉強支擋片刻、但體力的消耗速度,也變的十分恐怖……

漠北輕騎、與命賤如同草芥的華神教徒不同;每一名合格的漠北遊騎兵,無論是騎手還是戰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力量,也是郭興最為倚重信任的家底子,更是神石軍中最為鋒利的武器!眼見解濤發起了瘋來,郭興立刻將拇指與食指掐在一起抵住舌尖,吹出了一道悠揚清亮的唿哨……

下一個瞬間,所有參與圍獵解濤的漠北遊騎兵,齊刷刷地收刀入鞘;而後炫技一般地兜回馬來、張弓搭箭引而不發;他們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在等待著友軍讓出戰場空間之後再萬箭齊發,將敵將生生射成一隻死刺蝟!

然而就在漠北遊騎兵調整戰場、變換隊形的當口,由打廢墟遠處突然傳出了一聲男子的暴喝:

“就是現在!弟兄們,跟我衝啊!”

只見滿面血汙塵土的扶余城副將柴讓,由一道斷壁後方顯出身形;他的左臂不知被何物所傷,此時已然齊肩而斷;那駭人的傷口不但有白瑩瑩的骨茬暴露在外,體內的鮮血更彷彿山澗溪流一般、綿延不絕……

然而就是這副搖搖欲墜的殘破身軀,柴讓的動作之迅猛、聲音之嘹亮,竟更勝往日!此時他站在斷壁之上,孤獨的右臂高高舉起一柄斷刀,發出了一道幼稚可笑的命令。

他命令自己麾下的扶余守軍,向戰績彪炳、名聲赫赫的漠北遊騎兵隊,發起反衝鋒!

且不論步兵如何追上騎兵的問題;但說命令被投石機砸了兩天兩夜的殘敗步兵、向敵人八千騎兵發起正面衝鋒,就不是正常人能生出的念頭;可以遇見的是,無論此戰最終結果究竟如何,至少柴讓這個名字,都一定會落下個千古罵名。後世史家無從得知此戰背後的隱情,他們只能從最終的戰果、來反推指揮者發生的所謂“明顯錯誤”。

發出這道命令的柴讓,必然被永遠地釘在幽北三路的恥辱柱上,供後世兵家作為反面教材之用;當然,想讓他遺臭萬年,還有一個重要前提:幽北三路必須能挺過眼下此劫!

一道“昏聵至極”的將令沖天而起,四面八方竟然同時出聲響應!從那一對對堆根本看不出半分生機的廢墟之中,竟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個搖搖欲墜、卻目露兇光的身影!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披紅掛綵”、所受之傷也是千奇百怪;可唯一不變的是,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件不能稱之為兵刃的“東西”:或是半截戰刀、或是一塊磚石、或是一條長杆、或是一根鐵通條……

此時此地,在扶余城的廢墟之中,已然無法區分軍卒還是百姓;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戰士、他們揮舞著手裡可笑的“武器”,向騎著戰馬的神石軍死敵、發起了毫無意義的反衝鋒。

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即便八千騎兵的包圍圈、被這群亡命徒衝開了一道豁口,他們也根本沒有一線生機可尋。

所以,在郭興的角度來看,這些人的選擇雖然值得敬佩,卻並不值得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