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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264.黃玉梅

已然吐出胸中淤血的胡勒根、神智也逐漸恢復如初。他耳聽得城外的紛亂吵雜之聲、心知城門已經被自己成功撞開、編奮力從碎木瓦礫之中爬起身來……

透過圓拱形的城門洞口、他終於能將自己的視線、投入求而不得的青山城:一條寬敞筆直的石板路迎面而來,道路兩側的店鋪與民宅、已然殘破不堪。在道路的盡頭、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一名穿著爛皮甲、左手裹纏白紗的中年婦人,挺胸抬頭地站在道路的正中央。

她的右手倒握著一柄厚背大刀、刀頭垂在右腳邊上、兩隻漆黑的瞳仁、在墨色中綻放出清冷的光芒……

此時此刻、蓄勢待發的泰寧大將軍丁朔、正與二十幾名長槍兵弟兄、藏在距離胡勒根不遠的一間貨棧之中。他耳聽得城門轟然倒塌、悄然湊到了窗邊抬起頭來、透過那殘破不堪的窗紙,也正巧看見了黃玉梅那身不倫不類的打扮……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為何沒人去通知嫂夫人一聲?”

其實這句話說一出口、丁朔就有些後悔了。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即便有人去通知顧氏夫婦、青山城已破的訊息、她又能如何呢?敵將郭興麾下,不只有漫山遍野的華神教徒助戰;更有八千名遊騎兵、終日都在戰場的外圍遊曳。

如今青山城一破、無論是丁朔本人也好、顧家夫婦也好、大薩滿何文道也罷、甚至也包括了本地的民首尚老頭、都一樣難逃敵軍戰馬的鐵蹄、手中鋒利的鋼刀……

用力過猛的胡勒根,如今胸悶氣短、氣血翻湧,眼前也是一片飛花;但眼見血戰數十日未克的青山城、如今終於脫下了那一層神秘的面紗;那種流淌在血脈之中的豪邁之氣、瞬間湧上頭頂!他反手一抹唇邊的血跡、肩膀一晃、“唰”的一聲馬刀出鞘;略微活動了一下周身關節、剛打算踏入青山城中廝殺之際、腦中卻突然想起了郭興對自己的囑託:

“胡勒根,我們沒必要與那些狗急跳牆的幽北人、爭較一時之短長。莫不如就給他們一夜的時間來恢復理智;等那些底層士卒與平民百姓不再衝動、回憶起了生命的寶貴,青山城豈不就唾手可得了嗎?”

胡勒根心裡也很清楚:此時與敵軍摸黑打巷戰、的確是得不償失的蠢事。且不說己方士卒、還搞不清楚青山城內的道路環境;單說城中還有多少殘存守軍、百姓們是否願意歸降神石軍、也同樣是未知之數。

正如郭興所言、待明日天光大亮、大軍全部開進城中之後、再進行地毯式的搜尋與屠殺、豈不事倍功半嗎?

就在胡勒根腦中陷入天人交戰之時,三名已然做完了禱告的華神教徒,揮舞著手中戰刀,嘶吼著湧入了青山城中……

胡勒根本該開口呵阻、卻也有心讓這三個倒黴蛋去前方“淌雷”;就是這斷斷一個瞬間的失神、三人已然臨近了黃玉梅身前……

“殺啊……”

華神教徒,本就是由一

群山野農夫所組成的草臺班子;他們既沒有戰士的榮譽感、也無所謂什麼老弱病殘、婦孺幼子之類的人倫禁忌;在他們的眼中,體態微胖的黃玉梅、只是一個靈魂被邪魔汙染的傀儡;如果能親手斬下對方的頭顱、或是些許肢體皮肉、便能給自己以及家人增添功德;也能換取到今生的大屋良田、嬌妻美妾……

然而別看他們三人如今神色癲狂、一往無前;但身體機能卻早已來到了強弩之末;因為郭興麾下的最後兩萬名華神教徒、也同樣過的是飢一頓飽一頓的苦日子。他們的主食構成,基本就是草根樹皮、少量的野物、與香爐灰而已。

隱藏在貨棧之中的一名幽北長槍手、望著那三名神色癲狂的華神教徒、揮舞著戰刀向黃玉梅衝去;立刻攥緊了手中槍桿、弓起了身子、並壓低聲音詢問丁朔:

“丁將軍、咱們衝吧?”

丁朔緊咬牙關、幾乎將刀柄的纏手攥出了血來、卻仍然還是搖了搖頭、低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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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等等。”

其實站在一軍主帥的角度來將、丁朔的這個做法,雖然有些不近人情、卻十分正確。別瞧這三名華神教徒的嗓門不小、勢頭也猶如瘋狗一般癲狂;但西城門明明已然洞開了好一會、卻只有這三個蠢貨殺入城中、顯然是一件極其反常的事。

捫心自問、丁朔心中認為,如果自己是神石軍中一員的話,眼看圍攻了數十日的敵軍城門終於洞開、是絕對做不到如此冷靜的地步。雖然他還揣摩不出敵軍主將的真正意圖,但至少他心裡卻清楚的知道一點:

只為了這三個蠢貨、就把將士們胸中積蓄殺氣洩的一乾二淨,根本就不值得。

而這三名“不值錢”的蠢貨、嘶吼著衝到了黃玉梅的身前;為首一人高高揚起戰刀、用一種近似於“砸夯”的外行姿勢,向黃玉梅頭頂劈下一刀……

正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黃玉梅再潑辣、也是個女流之輩,只跟錦城的婦道人家、撕扯過幾十場,並根本沒有上陣殺敵的戰鬥經驗;但近些日子以來,她看著自家夫君、跟隨軍中教頭學習殺敵之法、也算是琢磨出了一些門道。

她望著敵軍高高揚起的那柄寒光、將舌尖墊在門牙之下狠狠咬破、以直衝頭頂的疼痛、調集了全部的注意力。眼看眼大刀掠過了最高點之後、黃玉梅右腳迅速向斜前方邁出半步、同時挽起大刀、調動腰身、將戰刀自左腿向右前方掄開、使出了一招生疏至極的斜挑……

黃玉梅的身手,本就是個二把刀了;可這名一馬當先的華神教徒、就更是連屁都不懂的廢物點心。他這一刀看似勢大力沉、但動作緩慢不說、起手架勢也非常緩慢明顯、並且發力時破綻極大,除了面對肢體帶殘、行動不便之人、根本就談不到任何威脅可言。

雖然黃玉梅這一招斜挑、手法也十分生疏僵硬;但畢竟是軍中的刀法教頭、特意為手無縛雞之力的顧大人、精心修改而成的“偷手”;雖

然與高手對壘不堪一擊、但對上這個懶漢農夫出身的華神教徒、卻完全可以起到以巧破拙的效果……

二人身形交錯的同時、黃玉梅的耳邊,也傳來了“嗤啦”一聲……這種聲音聽起來非常爽快、就像是布店的小夥計、在撕扯一塊碎布;至於那名胸前被刀鋒破開的華神教徒、也渾身一僵、雙膝一軟、向前撲倒在地;胸腔湧出的鮮血,也順著青石板的紋路、迅速蔓延開來……

黃玉梅一招得手、心中已然有了分寸。她望著另外一名同樣掄刀過頂的華神教徒、順著刀頭自然的垂落軌跡、並以右掌扶壓刀背、額外增加了落刀的速度以及力量……

噗!

隨著一聲悶響、這柄厚背大刀斜斜切砍在了此人的右脖頸處,可惜女子的力道不強、身體狀況也不大好,並未能一刀將其斬為兩截;不過,一蓬溫熱的血液、卻猶如多 汁的果實爆裂一般、瞬間噴濺在黃玉梅的臉龐之上、也將她的雙眼蒙上了一層紅紗、徹底失去了目視能力……

與此同時,她耳邊再次響起了一聲暴喝、但身體卻被那名脖頸中刀的華神教徒死死攀附、根本無法及時抽出身來……

來者三去其二、但刀卻已經卡在了對方的頸骨之中、肩膀與腰身也被對方死死拽住、敵軍的暴喝、也在自己面前三五步遠的位置乍響……一切,彷彿都已經結束了。因為黃玉梅曾眼睜睜的見證過、有無數久經沙場幽北勁卒,就是被華神教眾這樣不要命的打法,生生“兌子而亡”!

此時的黃玉梅,既有面對死亡臨近的手足無措、也有一些擁抱死亡的坦然與安寧……

就在第三名華神教徒、高高揚起的鋼刀、即將落在黃玉梅額頭正中的一瞬間;只聽一道“嗖”的破空之聲響起、一支潔白羽箭劃破夜色、精準無比的命中了這名男子的後心死穴!

這支羽箭的質地優良、尾羽潔白硬挺、再加上射手力道強橫、瞬間將這華神教徒的動作帶偏、令他此生揮出的最後一刀、重重斬在了石板路上、激起了一道微弱的火花……

城牆之上、一名長弓手摸了摸了自己箭壺裡的兩根“存貨”,深深嘆了口氣……

死裡逃生的黃玉梅、用力掀翻了攀在自己身上的屍體;而那道緊緊纏在左臂之上的素色幔帳、也被對方打落在地……

“啊!!!!!!”

一陣尖銳而悲愴的婦人嘶吼聲、刺破盛夏的夜空之中;正站在城門洞中觀望戰情的胡勒根,眼見這名身手普通的婦人癱坐在地上、伸出一雙佈滿血腥的的手掌、死死捂住自己的面龐、不停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之聲、時而短促尖銳、時而粗獷古樸、似人似獸、似妖似魔……

不過,胡勒根也被她直刺耳膜的嘶吼聲、震的徹底恢復了理智;他回頭望著那些被他阻攔下來的華神教徒、沙啞乾澀的說了一聲: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