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公園裡的衛生間旁邊，一個紅色頭髮的女子低著頭，用自己的髮絲遮住了半張臉。她弓著身子坐在花壇邊緣的石頭上，有些狼狽。
“李姐？”蘇芸覺得身影有些熟悉，可她不能確定。不僅是頭髮顏色變了，還看不到臉。而是整個人的風格，都不一樣了。以前那個看起來驕傲，精幹的李姐，現在看起來確實那麼隨意，那麼脆弱。
“你來了啊，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李姐突然抬起頭，用手撩了一把遮住臉的長髮。率先邁開步子，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直徑走向了旁邊的茶樓：“兩杯。”
“你經常來這裡？”如此隨意的叫法，服務員沒有一點意外，只有特別熟悉的人，才會知道她要的是什麼茶吧。
“嗯，以前還在這裡上班的時候，基本每天都會來。”李姐說著，眼裡透露著一絲哀傷。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停的搓著茶杯，喉嚨滾動，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呢？”蘇芸一臉疑惑，心裡也不願意跟她有太多交集。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是同事，可是交集並不多。現在，她跟楊總顯然勢不兩立，蘇芸更不願意跟她有什麼交集，也沒有交集的點。突然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約出來，肯定不會是簡單的喝茶。
果然，在蘇芸認真的目光中，李姐緩緩開口:“蘇芸，你知道我跟楊總發生了什麼嗎？”
“不知道，只聽說，你們跟不愉快，然後你離開了。”
“是的，那天晚上，我跟楊總一起出去的，跟往常一樣接待客戶，喝酒吃飯。只是，後來，他提出了過分的要求，我沒答應，氣不過跟他大吵了起來，砸了他的一單生意。”李姐說得很平淡，可是眼神中偷著一股恨意，讓蘇芸覺得後背發涼。
她的手，更是握緊了剛端上來還冒著熱氣的茶杯。好像那就是楊總，大有要捏死他的勁兒。
不過，蘇芸感興趣的，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聽到這裡，才提起了興趣，歪著腦袋盯著李姐:“什麼過分的要求？你今天為什麼來找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來找你而已。”李姐嘴角一撇，自嘲的笑了笑：“當天晚上，他要的不是陪著喝酒，而是陪著睡覺。”
“什麼？”蘇芸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雖然她平時看到楊總，也沒有什麼好臉色，那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總是讓蘇芸很反感。可好歹，他也是一個會所的老總，就算有出入那樣見不得檯面的地方，也不會讓自己的員工去接客吧。
“你剛出社會，心思很單純，很多事情，都是你不知道的，這個世界，也不如你想的那般美好。向楊總這樣，提出這種要求是很正常的。你還當真以為，那些跟著他一起去喝酒談生意的人，僅僅是為了喝酒吃飯那麼簡單嗎？”
李姐一臉嘲諷，蘇芸心裡卻“咯噔”了下，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暗自慶幸，自己從來沒有答應去喝酒，也不肯承認喝酒。當時只是單純的不想要自己失態，也算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沒想到，會無形中救了自己。
回想起那天晚上，楊總跟李姐的鬥爭時，蘇芸就一陣冷汗。要是自己當時去喝酒了，那個人換做是自己，自己能逃掉嗎？沒有經驗，也沒有依靠，就算是跟自己出出主意的人都沒有，能怎麼樣呢？
“蘇芸，我今天來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你還小，還很單純。同樣的，我也不想他繼續禍害人。你在他會所裡享受著獨一份的待遇，現在還沒有向你下手，在裡面時間呆久了，他就會向你伸出手了。那時候，你想要後悔都來不及了。”李姐語重心長地說著，眼神中充滿了真誠，讓蘇芸不得不保持警惕。
她突然想起，之前施興離開的時候，被楊總百般刁難，最後還是自己答應代替他的位置，才肯放走的。難道在這裡，想要辭職離開，就那麼難嗎？雖說自己現在享受著獨一份，一旦走了，對會所的影響是很大的，可也沒有看到他們在找人來備份，或者以防萬一啊。難道是篤定了自己沒辦法離開，或者離不開？
好歹自己也在會所裡呆了這麼久的時間了，可從來沒有聽說這樣的事情啊，到底是事實，還是李姐杜撰的呢？為什麼要告訴自己呢？蘇芸心裡如同一團亂麻，越理越亂，疑問也越來越多。
她有些緊張，不知不覺地將面前的茶喝了個乾淨，十分不安地看著李姐：“我該怎麼辦？”
“這個看你自己了，如果我是你，勸你悄悄離開，不要讓人知道，一旦知道了，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離開了，你師傅就是個例子。等到工資發了，就直接離開，丟掉半個月的押金，比你丟掉自己要好。你還年輕，去外面隨便找個工作都可以養活自己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李姐。”蘇芸很真誠的道謝，不管是真的假的，最起碼，這讓自己有點防備之心，並不算壞事。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的因素太多，面臨的誘惑也多，有時候可能生不由己，保護自己，是很有必要的。
“你回去吧，別說見過我，對誰也不能說。”李姐很小心，也很慎重。要是要楊總知道了，恐怕又要有些波瀾了。蘇芸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對於這種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點了點頭，緩緩地站起身來：“放心吧，李姐。我先走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應該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要跟李姐說的一樣，悄悄的離開嗎？自己能去哪裡呢？去外面找工作？還是去伊恆那裡？
心事重重地回到會所，蘇芸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言不發。該工作的時候工作，不工作的時候就用手機跟伊恆聊天解悶。可是心中的疑問，她卻不敢跟伊恆說起。
只是，在蘇芸的心理，更加拍次楊總這個人了。同樣的，蘇芸也會刻意與那些經常跟楊總一起出去的人保持距離。在她的眼裡，她們已經被自己打入黑名單了。沒有了往日的熱情，真誠，只有應付，有避而遠之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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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會所，總是不能讓自己安心。還是早做準備吧，就算李姐說的不對，也不過是給自己多準備了一條路而已。蘇芸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下班之後就會去外面轉悠。一逛街的名義，去暗自尋找那些招聘告示。有同事一起的時候，她就會用自己的腦力，默默地記下電話號碼，找到合適的機會偷偷詢問。
在會所裡面，蘇芸也會暗自觀察，看起來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實際上，很小心，對一點聲響都會豎起耳朵。
“芸兒，今天過來好不好？我好想你，每時每刻都想要你陪著。”蘇芸在房間裡看著手機，伊恆的資訊跳了出來，黑白分明的出現在螢幕上。
“好，晚上見！”
蘇芸也想伊恆，腦海裡閃過伊恆那溫暖的笑容，那柔情的眼神，蘇芸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可想起這段時間的日子，她忍不住自嘲：“感覺自己像個間諜，去伊恆那裡放鬆一下也好，繃緊的神經，都快要斷了。”
帶著要愉悅的心情，想要放鬆，想要享受幸福的蘇芸，在下班之後就把自己簡單的打扮了一下。跨上自己的包就興沖沖地往外走，她的腦袋裡，全是憧憬。
“你去哪裡？”蘇芸剛到前廳，一個可惡而又厭煩的聲音響起，讓蘇芸原本幸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緩緩的回頭,看見楊總坐在藤椅上，有限的喝著茶。不用想，那討厭的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了。
蘇芸嘴角一陣抽搐，冷冷地回答：“出去約會啊，還能做什麼？”
“好！好！很好！”楊總連說了好幾個好字，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蘇芸，一歪頭，示意自己無所謂的樣子：“明天上班可別遲到了，晚上悠著點。”
“......”蘇芸無語，她覺得自己跟他再說一句話都是多餘。眼皮往下一耷，嘴角一撇，再也不想在這個人面前停留一秒。
蘇芸卻不知道，在她剛踏出會所大門的那一瞬間，楊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臺的陳琳。那眼神，似似乎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樣，下吧都翹到天花板上面去了：“這丫頭，有點個性，我喜歡。他男朋友是什麼人啊？有可能離開嗎？”
“沒聽她提起過離開的事情，只是有了男朋友之後，約會比較平凡了。我可是聽說，她還是個完璧來著，不下手恐怕就要被別人糟蹋了。”陳琳還是那一副甜美的笑容，讓人看了無比舒服，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沒事多接觸一下，可不能便宜了別人。”楊總眼裡冒著邪光，還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只是這一切，蘇芸是不知道了。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幻想著跟伊恆在一起的美好願景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