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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個包子引發的風波

夢迴小時候,蘇芸扎著長長的馬尾辮,舉著長長的竹竿,上面有一個圓形圈子,圈子上纏滿了蜘蛛網。在田野間歡快的奔跑,舞動著手裡的竹竿捕捉蜻蜓,院子門口,媽媽抱著雙臂看著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夢醒時分,太陽已經斜掛在空中,溫和的光芒斜射進房間,照在蘇芸的身上,暖洋洋的。新媽媽在一旁忙碌,看到蘇芸翻身睜眼,笑笑:“醒了啊,你爸爸跟弟弟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你趕緊起來洗臉吧,飯快要好了。”

“好,睡了一覺真舒服啊,渾身輕鬆。”蘇芸伸伸懶腰,翻身從涼蓆上下來,感覺神清氣爽。

這就是家的感覺啊,也是我夢寐以求的景象。只是可惜,眼前的媽媽並不是自己的親生媽媽。溫馨之餘,平添了一點憂傷。

“蘇芸,趕緊洗臉啊,你在想什麼呢?”後媽遞過來熱毛巾,卻看到蘇芸半天也沒有反應,就像沒有看到一樣。

蘇芸回過神來,尷尬的笑笑:“哦,沒什麼。”

她那手裡的毛巾,覺得這樣的景象很熟悉,很溫暖,小時候,媽媽也是這樣給自己遞毛巾的。只是此刻的毛巾,變了一股味道,也換了一個人。難道她是真的會對我們好嗎?真的不是想電視裡面的後媽那樣虐待孩子嗎?

“姐姐,你起來了啊,看我給你帶東西回來了。”弟弟突然跑進房門,一臉得意的開啟手裡的袋子。在蘇芸面前露出來的,是一小袋紅紅的桃子,上面還毛乎乎的。爸爸跟在弟弟的身後,進來也只是微笑,享受的看著姐弟倆。

蘇芸隨手拿起來一個看了看:“這是剛摘得,你們這麼早就去買桃子了?”

“才不是呢,這些我爸爸帶我去摘得,從後面的公路上下去就可以找到,那裡有好多好多,我恨不得全都摘回來。爸爸說摘回來也吃不了,吃完了再去摘。”弟弟說的手舞足蹈,興奮之情難以掩飾。

“走吧,我們洗桃子去。”蘇芸抓起桃子,拉著弟弟就往外衝。她沒什麼錢,在家也沒有買桃子來吃,何況這是自己摘下來的桃子,完全被屋子裡的氣氛感染,歡樂的像只小鳥。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而不是一個肩負重擔的人。

她的生活,本就應該如此,那些所謂的求生活,改變命運,照顧弟弟,都不應該是由她一個小孩子來承擔的。怎奈何命運就是如此,想逃也逃不掉。

默默地清洗著桃子,蘇芸心裡思緒萬千,她覺得自己是可以接受新媽媽的,可這樣不代表著對自己母親的背叛嗎?叫另一個女人“媽媽”,自己真正的媽媽卻撒手人寰,兩個媽媽是情敵關係,難道不應該趕走現在這個女人嗎?

“弟弟,你喜歡這個媽媽嗎?”蘇芸看著一邊忙碌的弟弟,突然間覺得弟弟白嫩的陽光了,沒有在家的時候那麼沉默。好像一切都從見到爸爸的那一刻就消失殆盡了。蘇芸不由感嘆,小孩子就是好,忘性快,適應能力也很強。

他抬頭不解的看著蘇芸,認真的點點頭:“恩,她還給我買了吃的,還給我買了新衣服,在屋裡呢,我去拿給你看。”

“不用!”蘇芸看到弟弟就要跑進去,趕緊拉住了他,指著面前的桃子:“我們先把這個弄好了拿進去吧。”

我也看到新衣服了,可是就那麼一兩套新衣服,我就要叫她媽媽?你只看到了表面,誰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呢?或許,真想著怎麼揹著爸爸收拾你呢。

“蘇芸,蘇龍,你們還在洗啊,準備吃飯了哦。”

“來了。”蘇芸應聲端著桃子與弟弟走進屋,桌上擺好了八個包子,還有稀飯,鹹菜。上面都還冒著熱氣。

“哇,早上我最喜歡吃包子了。”蘇龍湊上桌,就拿著一個包子送進了嘴裡。狼吞虎嚥的樣子,就像八輩子都沒有吃過飯了一樣。

“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這包子是我昨天晚上買回來放在冰箱的,今天早上放在蒸格裡熱了一下。”後媽看著弟弟的樣子,眼中的嫌棄一閃而逝,得意的介紹著。她恐怕做夢也沒想到,這麼一個細微的眼神,會在蘇芸的腦海裡紮根。

她對於這種嫌棄,白眼的神情,敏感度是不一般的。從小就遭受白眼,感受人情冷暖,蘇芸早就厭煩了,也有了特別的敏感度。

剛剛好,後媽熬製的稀飯,不多不少就一人一碗,多一點都沒有。弟弟食量大又是個孩子,不懂得節制,更不知道看臉色。他很快就吃完了兩個包子,笑嘻嘻的伸手去拿第三個的時候,一雙筷子突然橫在面前,擋住了伸過去的手。

“你已經吃了兩個了,剩下的這個是你姐姐的,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難道你吃三個,讓你姐姐只吃一個嗎?”後媽義正言辭,厲聲呵斥。引來採石場工人的側目,大家的目光,火辣辣的投進了去做所在的,並不算結實的房間。

弟弟伸出去的手卻尷尬的懸在半空,伸縮都不是,他只能咧開嘴,看著爸爸和姐姐,紅著臉皮縮回了手。

蘇芸默默的看著,覺得這很可笑,吃飯還限量的,那吃不下是不是要用刀劃個口子女把飯菜給強行裝進肚子裡面去啊。她看了看一旁坐立不安的弟弟,心裡就特別窩火,卻不好直接發作。自己的親生爸爸也在旁邊呢,他都沒有說什麼,蘇芸也不好直接頂撞啊。不滿地說:“弟弟,給你吃,我在學校就天天吃包子,都吃膩了。”

蘇芸將盤子裡唯一的包子夾起來,準備放到弟弟碗裡。卻被後媽用筷子擊落在盤子裡,還伴隨著高音喇叭:“不準給他吃,養成了習慣。這是分配剛剛好的,你自己要吃可以,我不阻攔的。”

“我吃不下,他還沒有吃飽,給他吃有什麼不好?”蘇芸火了,也覺得特沒面子,自己夾個包子都受管制。這才來一天,就這樣了,要是時間久了,爸爸又不在的話,豈不是要被餓死嗎?

“一個人一碗稀飯,兩個包子,你爸爸每天上班那麼累都夠了,他一個孩子,還不夠?”後媽理直氣壯,覺得小孩子就應該少吃一點,吃飯就應該遵守吃飯的規矩。只是這吃飯的規矩,是她一個人定的而已。

真是奇怪了,還有這樣的邏輯,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蘇芸怔怔的看著爸爸,希望他可以出面做決斷,可是爸爸只是溫和的看著後媽:“行了,不就是一個包子嗎?那麼多人看著呢,他們愛怎麼弄就怎麼弄吧。”

“誒,我這是不想要養成他貪吃的毛病,這東西呢,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能把佔有別人的。她多吃一個,人家就少吃一個,他是飽了,人家可就餓了。”後媽不依不饒,總覺得自己在理。她比爸爸還要大十一歲,是經過災荒,受過苦的人。之後再大城市,食量不大,計劃性的做飯,已經養成了習慣,有些不合時代的思想,也在她腦海裡根深蒂固了。

然而,蘇芸並不能理解,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人,她覺得吃東西就應該隨心所欲,能吃是福,能吃就吃。每個人的食量是不一樣的,只要吃飽吃好就行,不需要那麼講究。看到爸爸說話沒用,不由出言反駁:“按照你的分配,買這個包子是我的,那我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我想要把它給我弟弟,那是我的權利,你幹嘛還不讓?”

“我說了,你自己吃是可以的,但是不能給他,實現已經訂好了,就不能改變。”後媽絲毫沒有覺得不妥,也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眼光,在她的思想裡,他說的就是對的,就算錯了,也不能第一次就在兩個孩子面前落了面子,不然以後就有的受了。

都是虛偽的面子在作祟,作為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她在維護自己的同時,也傷害了另外兩個同樣擁有自尊心的蘇芸和蘇龍。

蘇芸剛來,不想要出現太大的矛盾,也不想要爸爸難做。她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只能在心裡咒罵:“頑固不化,老古板!”

“好了,趕緊收拾收拾,出去走走吧,順便看看,哪裡有房子,重新找一個房子。這裡太擠了,大熱天的,也不方便。”爸爸看著氣氛陷入沉靜,就要凝固的狀態,趁機轉移話題。

果然奏效,話音落下,後媽就開始去收拾碗筷了,蘇芸則心裡不舒服,撅著嘴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看到爸爸走了出去,蘇芸也不著痕跡的跟了出去,一把拉住爸爸:“你看看這,要是這樣的話,以後你不在,我們可能飯都沒辦法吃飽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嘛。我媽媽在的時候,我們可沒有受過這樣的罪。”

“好了,你就少說兩句吧,她也就是那性格,心還是很好的,你們接觸久了就知道了。”爸爸不冷不熱,並不贊同,他有他自己的看法。

看到孩子受委屈,他心裡也難受,可也不能當著人的面,說自己女人的不是吧。那樣她沒辦法下臺,一氣之下就可能離開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愛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讓她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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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無助了這麼些年,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難過了。現在有個人在枕邊,關心自己的起居飲食,給自己洗洗衣服,陪自己鬧鬧家常,這是他期盼已久的。因為曾經失去過,體會過,他更加珍惜他們的這段情感。(未完待續)